因為幾人身上大大小小的都受了傷,加之外頭的情勢不明朗,也就沒有急於離開,而是幹脆在這裏住了下來。


    最開始的幾天雖然有趙璿的肉幹,可趙璿還是執意讓韓朝先把獵物打迴來才肯拿肉幹出來出,唯恐會坐吃山空。


    要說山裏還是兔子之類的東西最多,也最好打。可這裏頭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趙璿雖然會做烤兔肉可她這個人是不吃兔子的。


    於是每天都是韓朝和花魄吃得滿嘴流油,隻有趙璿一個人啃著肉幹喝水。大概是看趙璿太可憐,花魄還把自己的小荷包貢獻了出來,同意裏頭的幹果可以分她一些。


    氣氛和諧得要不是這個地方生活條件實在太惡劣,韓朝都不想走了。


    幾天之後幾人身上的傷好了不少,才挑了一個天氣晴朗的日子一人拿著一支木杖開始了跋涉。


    令趙璿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會再次遇見全副武裝的士兵,也是到了這時候她才知道原來當日闖入宮中的士兵竟然是來找她的。


    沒有人能夠預想到,再次見麵竟然會在這樣的情形下。


    風辰看起來憔悴了很多,神色蔫蔫的,不大有精神。即使聽見有人進來的聲音也不動於衷。


    “風辰!”


    “趙璿!”風辰急得要跑過來,卻被人攔住。


    趙璿製止了他們的動作,坐到他身邊問“你怎麽樣?有沒有哪裏受傷?溫池呢?”


    原來當日溫池就被斬殺於刀下,而他也被當做人質被軍隊一起帶迴。


    兩人並沒能說上什麽話,很快就有副將傳喚。趙璿心下不解卻在看見坐在那裏的人時驚訝得合不上嘴。“趙赫?怎麽是你!”


    趙璿一身戎裝,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大一些。“你還好嗎?我聽說有人救了你?”


    韓朝早在看清來人陣營的時候就悄悄的跑了,大家都以為她是被忠心護主的下人救出來的。


    “你怎麽會在這裏?”元嘉就是再想推趙赫做權臣也不至於這個時候就讓他來這麽危險的地方。


    避開她探究的眼光,引著她往坐榻去。“你身邊那個宮女,給幾兩銀子打發了吧,畢竟是宮裏的人,不好留在身邊。”


    “她是我的人,自然要跟著我!”趙璿想起剛才士兵是如何稱唿他的,更是覺得奇怪“你才幾歲,便是隨軍出征也會有更合適的人你是怎麽當上副將的!”


    四周的士兵一聽就很不滿“副將武功高強,一路帶著我們殺進來,怎麽不能當副將!”


    趙赫雖然詫異於她的表現,卻還是老老實實的說“我是破例提拔的,原本軍中有老成的將領,行到半路便換了人,我才慢慢的上來的。”


    “領軍的人是誰?”


    “是我!”


    順著說話聲迴頭去看,趙璿幾乎認不得這個渾身肅殺的人是誰。橫眉冷對,氣宇軒昂,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殺伐之氣,和都城裏那個翩翩君子哪有半點相似?


    “霍公子?”趙璿有些不確定。


    一年不見,她已經長高了這麽多。霍思淵近乎貪婪的看著她,要不是理智還在,幾乎想要就這樣將她據為己有。


    “你有沒有受傷?再過幾天,肅清好這些事情,我們就能迴去了。”


    他眼中的狂熱嚇得趙璿往後退了兩步。“肅清?你們是來做什麽的?”


    “朝中得信,殿前司馬溫池居功自傲不肯還政,將翼族帝後監禁,獨攬朝綱。幾次交涉無果,月前發兵,長驅直入,幾日前將軍才將那狂徒斬殺於殿上。”趙赫解釋道。


    “將溫池斬於殿上?”趙璿呐呐的重複了一遍,內心翻江倒海。不敢相信的看著霍思淵的手,他親手將一個人斬殺於殿上?


    她退半步的動作刺痛了霍思淵的眼睛,想要解釋卻發覺她根本不願意自己靠近。


    趙赫看著坐在邊上的趙璿,好半天才默默的歎了口氣,認命的開始做說客。“你第一次聽說難免覺得難以接受,可是當時情況緊急,那溫池也不是個甘心束手就擒的,將軍急著救你,才會那樣做的。”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趙璿被他這幾句拉迴些許心神。“急著救我?”這是什麽意思?


    “溫池不甘心自己去死,我們到的時候他就已經放火燒宮,我們也不知道你在哪裏,要是耽擱了時間恐怕你會被燒死,他也是沒有辦法。”趙赫經過軍旅的磨練比從前成熟了很多,不再愛耍小脾氣。可趙璿卻覺得還是以前那個愛發脾氣的他更有活力。


    “你們打算把風辰怎麽辦?”亡國之君,從來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眼下還不知道,一切都要看陛下的意思。”


    弄清楚情況之後趙璿終於略略放心了,之後幾天都安安心心的待在自己的馬車上,有時也會去看風辰,可風辰不肯說話,每天都睡得迷迷糊糊的,精神極差。


    趙璿看在眼裏急在心裏,特地跑去求了趙赫,讓她和風辰一輛馬車,方便照顧他。


    趙赫沒有迴答,徑直轉頭去看霍思淵。


    霍思淵深深的看她一眼,半晌才說“你現在已經不是皇後了,隻是安康公主。”直接讓人把趙璿趕了出去。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趙璿再次去求了趙赫,不必同車,隻讓他們的車架比肩而行也可以。


    趙赫耐不住她苦求,最終還是答應了。


    趙璿便每日坐在自己的馬車裏為風辰唱歌念書,胡天海地的和他說自己知道的各種奇聞異事,竭力博他一笑。


    霍思淵知道以後沉默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把他們拆開。


    馬車就這樣晃晃悠悠的從冰封三尺的寒冬走向了剛剛開始的春天。


    風辰側躺在馬車裏,聽著趙璿的歌聲眼睛裏的眼淚流得停不下來。


    花魄緊緊的抱著趙璿的胳膊,對車窗外的風景感到陌生,全然不知自己將去往什麽樣的地方,將會麵對什麽樣的人生。


    “風辰,我沒有資格對你說什麽寬慰的話,可是我希望你能夠好好的活下去,隻有活著才有希望。”


    “你從沒有離開過翼族,大概也沒有見過四季的模樣。其實四時風物各有不同,周而複始,循環往複,都是上天的旨意。”


    “在這個季節失去的東西會在明年的這個時候再次出現,到了那個時候用力抓住就好。”


    “風辰,我希望你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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