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命案


    沈易安笑著迎進馬車師傅方景仁,雖然是個五短的漢子,看上去卻極為精明,一雙粗糙的大手滿是繭子,渾身散發手藝人該具備的各種優良品質。


    然而方景仁卻一直皺著眉頭,直到沈通達離開,他才一籌莫展地開口。


    “沈老板,實在對不住。我按照你那圖紙,動用我所有徒弟一起,嚐試做了一輛馬車,前後用了十天功夫,真真是用心了。”


    “這很好啊,有什麽問題?是預算報少了嗎?隻要附和我要求,我可以追加。”


    方景仁歎口氣搖頭:“並非。那馬車做好後,沈掌櫃說要親自裝飾,我就尋思把車送去沈家園子,也看看如何裝飾。你知道,這馬車我費勁心力,做成後送走,竟有種女兒出嫁的不舍,便親自送來。”


    “這也正常啊。”


    “可偏偏在路上,遇到個自稱將造監李監丞的人,說這馬車精巧獨特,硬是讓人給拉走了,還說……還說等他研究一番再送去沈家園子。”


    沈易安重重歎口氣,這李誡歲數也不小了,怎麽也想一出是一出啊,這分明是要自己親自跑一趟。


    “罷了,這事不怨你,是衝我來的,我去會會便是。”


    聽沈易安說不怪他,方景仁登時來了精神,對沈易安的設計毫不吝惜各種讚美之詞,從專業的角度分析其中的優點,最後又指出幾點不足。


    方景仁說的謹慎,沈易安聽的虛心,一來二去兩人越聊越合拍,當即就取來紙筆,對馬車進行一番更加合理的改進。


    “這種叫九座經濟型,這種就屬於四座豪華型,還有這種,椅子可以放到成床,可稱之為舒適型。”


    沈易安認真給馬車分類,其實框架和動力隻要設計合理,內裏的座位安排和功能就隨意的很,方景仁也是第一次打破從前固有思維,發現原來馬車也可以有這麽多功能。


    沈易安又給了方景仁一筆錢,讓他放手去做。


    方景仁拿著錢不知所措,雙手顫抖道:“沈老板不但不怪我,還提前給我這麽多錢,我方景仁定然不辜負沈老板的信任。”


    沈易安拍了拍方景仁肩頭:“老哥,沈生說過你是汴梁城技藝最精湛的馬車師傅,如果你覺得我人還不錯,往後我們就加強合作。我提供設計,你來負責批量生產製造,之後我再負責銷售,形成一條完整的產業鏈也未為不可。”


    方景仁如同聽天書般,但大致意思已經理解。


    手藝人的生計一看手藝如何,二看市場需求,近些年由於遼夏對馬匹出口的大量限製,馬車的需求量也不斷下降,許多手藝人都紛紛改行做家具或者去船坊幫工,馬車製造坊的生意也極不穩定。


    沈易安願意提供錢讓他批量製造並承擔銷售,對他來講風險近乎為零,何樂而不為呢?


    方景仁猶豫了下點頭:“當真賣的出去嗎?”


    “這個你放心,我來負責,你隻管把設計圖變成成品即可。”


    方景仁來之前也聽說沈家園子小老板有“小聖人”之稱,跟沈易安又聊了這麽久,便徹底放下心來。


    “好,沈老板你說的我都信!”


    約定好參觀製車廠的時間,沈易安送方景仁離開,靜下來後開始思考馬車製造廠日後的運營方向。


    首先肯定是需要大筆銀錢采購,同時還要想辦法從遼夏采購足夠量、足夠好的馬匹。


    來到堆放珍寶的房間,沈易安尋找可以再去齊老板解店當掉的東西,目光落在一個木箱上。


    這木箱哪來的?想了許久,沈易安終於記起來,這還是梅園詩會那日,臨走前王詵托趙明誠送給沈易安的,當時程禧接過來,就放到馬車地板下麵的車廂裏了。


    幸虧至今沒有再見王詵,否則人家問起,自己都不知道裏麵是什麽。


    打開木箱,取出錦盒,拿開盒蓋,沈易安傻了眼。


    這尼瑪,是那日看過的長信宮燈!


    這也就是說,王詵早就給錦盒掉了包,真正的長信宮燈在此,被劫持的還不知道是個什麽。


    掐指一算,事情已經過去四五日,想必作妖之人早就發覺了,自己有必要去打探下消息。


    打探消息最在行的自然還是張七聖,可自從張七聖通過賭球贏了不少錢,已經很少親自上台講故事,如今的台柱子是劉貞言,但話本什麽的,必然是師徒二人都清楚。


    為了增進與蕭楚樂之間的非純友誼,沈易安先來到織造坊,把辦公桌前愁眉苦臉的蕭楚樂拉出來。


    “怎麽了?好幾天沒看到你笑了。”


    “唉,我娘說,這名為‘內衣’的抹胸不能掛在店裏賣,傷風敗俗。”


    沈易安笑道:“那就別賣了。”


    “啊?”蕭楚樂驚訝望向沈易安:“當初是你鼓勵我量產出售的啊。”


    “但沒必要非得賣啊,你店裏放點絲毛襦裙,絲毛褙子等,消費達到一定金額就免費送不就好了。而且隻有買女裝才送,買男裝和童裝不送。”


    蕭楚樂難以置信地乎閃著漂亮的大眼睛:“這樣就避免尷尬,還能把好的產品介紹給需要的人。”


    沈易安輕輕把手搭在蕭楚樂腰間,笑道:“這就叫羊毛出在羊身上,費用都加在女裝裏便是,反正內衣費不了幾兩線。”


    蕭楚樂興奮地要去店鋪布置,哪知一把被沈易安拉入懷中。


    “就知道你著急走,那你倒說說,如何謝我?”


    蕭楚樂雙頰一紅,低頭不語,肩頭往沈易安懷中蹭了蹭。


    沈易安攬住蕭楚樂道:“這些日子你忙活壞了,正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隨我去散散心。”


    兩人一路悠哉地逛吃逛吃,最後到了桑家瓦子。


    牡丹棚後台,張七聖正在搖椅上閉目小憩,劉貞言喚醒他後,見沈易安二人滿臉笑意。


    三人找了僻靜地方,沈易安跟張七聖打聽城內最近可有趣事。


    張七聖用先知的笑意打量沈易安,道:“有趣事沒有,命案倒是有一樁。隻不過我等你上門也有兩日了,想必你最近兩耳不聞窗外事,否則早來找我了。”


    沈易安陪笑:“所以,這事還是跟我有關?”


    張七聖搖頭:“別人並不知道跟你有關,但獨獨我就知道。”


    張七聖也不賣關子,直接道來他所聽到的。


    本來孫廣被劫之事沒人知道,但前幾日有兩個契丹人橫屍街頭後,這事兒才漸漸浮出水麵。


    據說一個商販五更開張,一早就見兩個殺羊為生的契丹人橫屍門前,報了官後,在其住處發現大量銀錢,但至於這人怎麽死的,官府至今也沒個著落,隻知道他們當日是準備迴去遼國的。


    張七聖道:“我請孫捕頭喝茶——你也認得他——他說那倆人死的蹊蹺,仵作說既沒有中毒,也不見傷痕,是內傷致死。”


    “內傷?”沈易安聯想到六脈神劍、九陰白骨掌之類的大招。


    “所謂內傷,咳,不過是辦案摸魚的說辭,就是仵作也不知道人怎麽死的,但是案件已經有了眉目,說這契丹人本是三兄弟,懷疑是另外一個謀財害命。”


    “可財都在啊。”


    “對啊,但是另外一個兄弟已經失蹤幾日,便找了由頭,說是那人所為,不過因一些瑣事。你也知道,他們是遼國人,說成內訌,大宋的官府就不必管那麽多了。”


    沈易安點頭,如果他是府尹,估計也要這麽判,反正死的不是大宋子民。


    張七聖盯著沈易安,忽然嗬嗬一笑。


    蕭楚樂對此也有耳聞,不解道:“那與沈小郎有何幹?”


    張七聖壓低聲音:“因這事有人嫁禍沈易安。”


    沈易安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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