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塵。”


    燕蘇默默在心底念了一下這個名字。


    他倒是見過了塵大師一次,是在燕俞身邊,沒有什麽特別的印象,就跟普通的大師一樣,一身禪衣,仙風道骨,見了自己還問過安,除此之位,燕蘇對他再沒有別的印象了。


    “你覺得了塵大師有什麽不對嗎?這是不可能的,大師是得道高僧,受天下供奉,絕不可能與呂氏那種人為伍。”王後看著燕蘇思索,毫不猶豫地出口否認,王後信奉多年,對了塵大師十分尊崇,且不說他是得道高僧,單單他那一身仙法便是常人畏懼的了。


    若不是老燕王不信這些,了塵大師怕是連國師也當得。


    “燕蘇並無冒犯之意,王後不必憂心。”燕蘇站起來,朝王後拱手行禮:“我想去昭陽宮一趟,不知王後娘娘可否行個方便。”


    王後還陷在剛才的不可思議裏,也沒顧得上再次威脅拉攏燕蘇一番,點頭就應了。


    王後安排了燕蘇晚上去見嫻夫人,燕蘇就迴去等著了。


    “我覺得應當跟了塵脫不了幹係。”


    容顏跟離挽雖然沒有跟著,但他們坐在院子裏卻用玉石將燕蘇那邊發生的事情都看在眼裏。


    “你自己去問嫻夫人吧,親耳聽著才有意思。”離挽單手支著頭,笑吟吟地看著他說。


    “給你點線索,這件事跟你也有關係。”容顏抿了一口自己親手泡的茶,心道這才是茶該有的味道,心滿意足的賞了燕蘇一個線索。


    燕蘇反複在心裏咀嚼容顏意有所指的一句話,什麽叫跟他有關?


    燕蘇一想就想到了晚上,小院屋簷下的青銅風鈴輕輕跳動了兩下,打斷了燕蘇的思緒,披上鬥篷,上前為門外的人打開了門。


    侍從剛要敲門,門就從裏麵打開了。


    燕蘇說:“走吧。”


    “阿蘇。”離挽從後麵叫了他一聲,燕蘇聞聲迴頭,離挽從裏麵探出頭來,迅速說到:“那個了塵有點小法術。”說完就立刻縮了迴去。


    燕蘇一下抓到了一團亂線的小尾巴。


    那侍從好奇的往後麵看,什麽都沒有,不明白為什麽十三王子自己一個人突然迴頭,又突然笑了,昏黃的小院留著一盞燈發出淡淡的光芒,在黑夜裏小侍從感到一陣惡寒。


    阿夏:“殿下,我跟您一起去吧。”


    阿夏正好從後邊走出來,侍從鬆了口氣,原來是有人。


    “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燕蘇搖搖頭,讓阿夏迴去了。


    阿夏不再說什麽,如今燕蘇的功夫早已甩了他一大截,縱然自己每天拚命訓練也趕不上他的速度,對於這些,阿夏隻能自歎不如,感慨自家殿下的天資。


    “那您要帶上傘嗎,好像要下雨的樣子。”阿夏手中拿著一把油紙傘。


    燕蘇抬頭看了看天,確實蓋了一大片烏雲了,走上前接過傘:“好了,你迴去休息吧。”


    這會兒已經很晚了。


    阿夏點點頭,並沒有立刻迴去,而是站在屋簷下目送燕蘇走。


    燕蘇跟著侍從靜悄悄走在空無一人的宮道裏,從西殿到昭陽宮要走一段距離,燕蘇一邊走,一邊將事情又重新理順了一遍,正好到昭陽宮。


    因為老燕王下了命令,所以晚上這裏也有侍衛看守,王後提前招唿了,侍衛見人來,就給兩人放了行。


    帶著自己的侍從塞了把錢給那侍衛,燕蘇自己進去,他就走了。


    原本聚集了滿宮富貴的昭陽宮在一夜間失去了本有的色彩,沒了分毫往昔精致華麗,滿滿的死氣。這裏被搬得很空蕩了,但卻透著一股子憋悶感,院前花盆倒了兩個,也沒個人扶。以前眾多宮人侍候的昭陽宮在一個人也沒有了之後越發凸顯了落寞。


    燕蘇推門進去的時候,嫻夫人像是猜到了有人來,正坐在桌子前,沒想到是燕蘇,挑眉一笑:“我想過許多人,唯獨沒猜到是你來。”


    燕蘇看著嫻夫人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裏,屋子裏隻點了一盞燈,很昏暗,映著她的臉也看不太清楚了,燕蘇卻像是想要使勁盯著她看出什麽來似的。


    見他不說話,隻是盯著自己看,嫻夫人開口問:“怎麽,想來質問我為何害死你母妃?”


    燕蘇沒有立刻迴答,而是收迴了盯著嫻夫人的目光,收斂了自己的情緒,才吐了口氣,說:“了塵幫你做了什麽?”


    嫻夫人的手一下子就抓住了桌沿,接著就反應了過來,把手鬆開了,裝作無事的笑了:“你在胡說什麽?我聽不懂。”


    雖然不知道燕蘇為什麽知道的了塵的事,但嫻夫人還是將心吊到了嗓子眼,無論如何,這件事都不能暴露。


    燕蘇將嫻夫人的反應收在眼底,心下明了,話題一轉:“我至今都記得,當年我要被送走,除了阿姊,您是唯一一個來送我的人,您還給了我一大包桂花糕,讓我路上吃,還說等我迴來。”


    燕蘇聲音悠長,拉著兩個人的思緒都迴到了幾年前的那一天,老燕王從一眾王子裏挑中了燕蘇,當天就下了旨。他被一群宮人抓住,硬生生地按到了馬車裏。


    燕蘇那年才五歲,害怕壞了,別的雖然記不清,但燕蘇卻記得那時候的恐懼,害怕自己被扔掉,然後就這樣死了,那時候嫻夫人溫柔的手將自己臉上的淚擦幹淨,把一大包桂花糕塞進了燕蘇懷裏。


    燕蘇記得很清楚,忘不了當時嫻夫人的溫聲細語,甚至在那一刻無比嫉妒被嫻夫人牽著的燕匡。


    “為什麽,這些關懷都是假的嗎?”


    嫻夫人否認:“怎麽會,我對你心懷愧疚,自然對你好了,畢竟你失去了母親,是我害的。”


    燕蘇沒有被她的花蒙騙過去,往前一傾身子,質問:“那你為什麽要讓了塵害我!”


    嫻夫人心慌,手一撐,往後靠了靠,避開了燕蘇灼人的目光,解釋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與了塵大師有何關係。”


    見嫻夫人矢口否認,燕蘇也嗤笑一下,冷聲道:“別裝了,我都知道了,你與了塵的那些勾當,這麽多年,你就沒有一點不安嗎?嗬,還有了塵,那個沽名釣譽的和尚,當真無恥至極!”


    嫻夫人被燕蘇的話震到,一個不穩差點摔下去,勉強扶住桌子邊撐住,嫻夫人粗喘了幾口氣,手帕被攥成一團,強行壓下心底的不安。


    “不……”嫻夫人搖頭,無法接受這件事被燕蘇知道了的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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