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迴想種種,季長河非常痛心地看著季紹洋:“族長,我·····我知道他們幾個都是好孩子,可我實在是沒想到,他們的翅膀硬了,連我也管不住了。”


    族長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聞訊趕迴來的季紹輝卻衝進了人群中,眸光冷冷盯著這混亂的場麵,涼涼說道:“我們家的事情就不勞煩爺爺您操心了,當年您把爹娘趕出去時就說過,您隻有三個兒子,沒有他。”


    “如今我季紹輝把話放在這裏,以後誰也不準再幹涉我們家的事情,什麽事都不可以,即便出去討口,我們兄妹幾個也不會跑到您的門前給您丟人現眼,所以,以後還請您約束好你的家人,不要再打擾我們家的日子,至於當初爹娘答應的孝敬,即便以後我賣身為奴,也會給你們一個交代!不會少你們一文錢,這是爹娘答應過的事情,我不會讓他被人戳脊梁骨的。”


    看見弟弟妹妹哭得像淚人一樣,少年郎的心如同刀絞。


    神色堅毅,話語鏗鏘有力,帶著不容人置疑的力量:“二妹,小弟,別哭,我們要堅強點,不能讓人看不起我們的!”


    完全沒有顧得上詢問到底是怎麽一迴事,隻聽見季長河這一番話,就魯莽地認為是老宅的人又欺負人了,便根本沒有考慮清楚說了這番話。


    如果說之前的場麵還隻是一個小打小鬧,季紹輝的到來就是一個****。


    被一個小輩說出這種話,臉上自然過不去·。


    季紹輝還是自己親孫子,是流淌在骨子裏有血緣有傳承有依托的孫子。


    季長河被這樣的季紹輝震懾了心神,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過了片刻,才迴過神來:“季紹輝,好,很好,你現在翅膀長硬了,這種話都說得出來,好,好,哈哈哈!”


    季長河心裏的悲嗆無人可以體會,因為季懷勇的關係,他是對這個孫子的確不如另外幾個親厚。


    但他還是從心裏希望兒子孫子都好好的,平平安安。


    現如今,季紹輝是想和他撇清關係,甚至老死不相往來的節奏。


    能不讓他傷心難過,悲痛欲絕嗎?


    這不是在戳心窩是什麽?


    族長也不讚同季紹輝的衝動:“紹輝呀,話不能這樣說?他好歹也是你親爺爺,是你爹的親爹,這話不應該這樣說,趕緊給爺爺賠禮道歉,說年輕人容易衝動,錯了。”


    季紹輝微微搖頭,一臉堅決:“族長爺爺,對不起,這我不能答應,我沒有錯,這話我一直都想說,但想到他畢竟是爹爹的父親,不管怎麽樣,養育了爹爹,我不能忘恩負義,不懂感恩。”


    “可你們也看見了,他是一個父親應該做的嗎?以前爹爹的日子過得有多艱難,你們都清楚,我以前小不知道也不敢妄下結論,但自從我懂事以來,他以及他們一家人又是如何對待爹爹,對待我們一家人的,我當然看在眼裏,雖然心裏不滿,爹娘也勸導過,說爺爺不容易,日子艱難,要我們多理解理解。”


    “也正是這樣,即便我們家有二兩銀子,奶奶也會想盡辦法拿走一兩,娘背地裏哭了多少迴,但還是沒有怪罪過爹爹,她一直都在說,大不了我們多磨一百斤豆子,多做幾廂豆腐,畢竟爺爺奶奶年事已高,還要下地幹活,爹爹不忍心,娘也心疼。”


    聽見季紹輝說起季懷勇李燕的行為,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直掉眼淚。


    “其實我們家的艱難隻有我們自己知道,為了安葬爹娘,大姐把所有錢都拿了出來,我知道,那是我們家全部的家底,四兩銀子二百八十文,我不知道別人家的喪葬費是多少,我隻知道,這筆錢爺爺你應該沒有用完吧?”


    聽見安葬季懷勇李燕的費用會這麽多,連村長都露出意外的表情看著季長河。


    季紹輝幾個孩子不知道,他作為常年處理這種事情的總頭頭,會不知道這其中的深淺?


    季懷勇李燕死後,是熱熱鬧鬧了三天,村民們都集體來吃了三天。


    但都是一個村的人,總不能空著手來不吃不喝。


    村裏人都會送幾文或者十幾文錢,外搭一些肉和菜,根本不用主家貼補多少。


    季懷勇夫妻倆平日裏在村裏口碑也不錯,再加上心疼幾個孩子的遭遇,大家的禮相對還重了一些。


    風風光光辦的這一場花銷也有些大,算是給足了麵子,即便這樣,也用不了四兩多吧?


    想到這裏,村長和族長以及眾位村民們都把眼光齊刷刷瞪著季長河,希望能夠給一個解釋。


    季紹輝並沒有給大家喘息的機會,黑亮如寶石般的眼眸滿滿的是恨意:“這些我就不說了,爺爺奶奶幫忙也挺累的,這些就當是孝敬他們這段時間的辛苦,這是我們作為小輩應該的,也一直都沒有想過問一問。”


    季長河氣得嘴角抽搐,沒問,這比明搶有什麽區別:“不用,銀子還在你奶奶那裏,迴頭我會讓她拿出來,剩多少都會給你,不會要你一文的,說得好像我們多貪你們的一樣。”


    季長河被季紹輝氣得快要吐血了,他這輩子算是看走眼了,居然會曾經心疼過這孫子,如今看來,沒養在身邊,果然都是白眼狼。


    季紹輝神色淡淡的笑了笑:“不用,我知道爺爺心裏很不好受,說我口是心非,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故意給你和奶奶難堪,其實我一直都沒有想過我們會走到這一步,如果說爹娘死了,你們能夠憑著心裏的最後一絲絲憐憫,可憐一下我們幾個,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計我們,或許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恨你們的,尤其是一想到爹娘的死,你們居然沒有一點點內疚,一絲絲自責,才是最讓我們傷心難過的。”


    聽見季紹輝說起這,季長河愣住了:“我怎麽沒有傷心難過,他好歹也是我兒子,出了這樣的事是誰也不願意看到的,以前我就給他說過,叫他別那麽拚命,日子要慢慢過,一鋤頭挖不出金娃娃的,可他不聽我有什麽辦法,那麽大的雨都不知道早點收攤迴家,少賣一兩廂豆腐又不會餓死。”


    季紹輝看著振振有詞的季長河,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爺爺,我知道,我就知道,爹娘的死你還有你們一家人為什麽不僅僅不傷心難過,甚至還會算計我們僅存的一點念想,因為你們的心太惡毒了,明明是你們害死了他們,卻一點都不自責,連一點最起碼的憐憫都沒有,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季紹輝的話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徹底讓村民們都愣住了,不知道為什麽季紹輝會把季懷勇李燕的死算到親爺爺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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