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西區曙光公寓。


    “什……什麽!你是說剛才是鄰居大叔救了你?而且一個人徒手製服了四個人,還毫發無傷?誒,等等!那你怎麽和人家警察說沒看見救你的人呢?”夏晴放下撈麵的筷子,驚訝的問道。


    夏朵迴家後詳細描述了剛才的遭遇,夏晴聽的心驚膽戰,但當聽到救自己女兒的人居然是江遊,她更是驚訝得不能自已。


    “人家大叔比你也大不了幾歲,你跟著我叫大叔合適嗎?”夏朵此時換上了粉紅的長款卡通睡衣,從浴室走出來,邊擦頭發邊半開玩笑的說:“這個大叔好像不太想麵對警察,剛才那個童警官一出現,他就走了,我想他是不想惹麻煩吧?但我覺得他不是個壞人!”


    “他不想麵對警察?該不會做過什麽犯法的事兒吧……誒呀!你傷口沒碰到水吧?”夏晴把麵端到餐桌上。


    “沒沾水!都不能淋浴,麻煩死了!………哇,好香啊!餓死我了!”夏朵似乎已經從剛才的遭遇中恢複過來,快步來到餐桌邊,迫不及待的搓著雙手。


    “餓壞了吧。這是之前炒的菜,我給你熱了熱,多吃點兒。”夏晴把菜放到桌上,遞了雙筷子給夏朵。


    “大叔做沒做過犯法的事情我不知道,反正他今天救了我……我覺得他不是壞人!”夏朵一邊吃飯一邊說著話。


    “慢點兒吃!大……江遊幫了我們這麽大忙,我們倒是應該找機會謝謝他。”夏晴坐在女兒對麵,雙手撐著下巴邊看著女兒吃東西邊思考著。她也覺得和女兒一起叫人家大叔不大合適,下意識地改了口,腦中卻浮現出江遊那冷峻又堅毅的麵容。


    一旁的夏朵突然停止了吃麵,眯著眼睛,表情似笑非笑的盯著夏晴。


    “怎……怎麽啦?這麽盯著媽媽做什麽?你媽我臉上有花嗎?”夏晴被盯得心虛,做樣子摸了摸自己的臉。


    “花倒是沒有,花癡我倒是好像看見了一個。我就是好奇,你是什麽時候知道隔壁大叔叫江遊的啊?老實交代!”夏朵得意的笑著,纖細的手指指著夏晴輕輕的轉動,畫著小圓圈。


    “啊?就……就,不就是剛才童警官說的嗎!”夏晴臉都紅了,差點把昨天江遊在酒吧門口仗義相救的事情說了出來。


    “媽,你瞧你,緊張什麽呀!您都離婚兩年了!大叔,哦不,江叔叔一看就是單身,你倆男未婚女未嫁的,我看啊……”夏朵笑嘻嘻的調侃起媽媽來。


    “誒,停停停!你這孩子怎麽總是越說越沒邊,有這麽拿自己的媽開涮的嘛?”夏晴不堪調侃,趕緊製止女兒。


    “得嘞,我吃麵,吃麵能堵住我的嘴!”夏朵調皮的說道:“要是能有一個荷包蛋,效果會更好!”


    “堵得住就對了,媽給你煎個倆荷包蛋!”夏晴邊說著,心裏卻默默的想著:一會是不是做點兒吃的給江遊送過去,以示感謝。


    “嗯嗯嗯!”夏朵麵條還掛在嘴邊,聽到能加兩個荷包蛋,一個勁兒地點頭,心裏卻默默想著:明天可以幫江叔叔把手機拿去修好,以示感謝。


    見女兒胃口挺好,夏晴心下稍安,她笑著摸了摸女兒的頭,起身去廚房煎蛋了……


    市西區的小巷


    警察和救護車離去有一會兒了。剛才這裏差點著火,還發生過打鬥。流氓來過、夏朵和夏晴來過、警察來過、救護人員也來過,好不熱鬧。


    但現在,此地的一切又重歸平靜,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一隻野貓謹慎地迴到了自己的地盤,小心而好奇的翻找著牆角的垃圾開始覓食。突然,野貓似乎聽到了什麽動靜,轉頭張望。


    一雙穿著黑皮革休閑靴的雙腳出現在它不遠處,野貓悚然一驚,似乎沒有想到有人類能如此接近它而沒有被發覺。它尖叫一聲,幾個縱躍翻上了牆根,消失不見……


    江遊的身影重新出現在這條僻靜的陋巷。他四處看了一會兒,沒有找到遺落的手機,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剛才躲藏在陰暗角落裏,原本是迴來尋找手機的,卻聽到了童烈和張帆的對話,才然後想起剛才挾持夏朵的人似乎有些眼熟。


    那天在河元橋旁和拆遷居民對峙且差點扇了夏朵一個巴掌的人,似乎也是他?那流氓叫李代?


    “又是陸海集團?”江遊喃喃自語了一句。


    最近,這四個字出現太多次了,拆遷的衝突,季東順的死,這次的巷鬥和多年的調查都隱隱指向陸海集團。江遊的直覺告訴他,隻要能找到李代,一定會得到一些重要的信息。


    想到這裏,他瞥了一眼躲躲在遠處陰影裏偷偷觀察他的那隻野貓,轉身離去……


    市西區警察局。


    童烈坐在辦公室,一邊吃著方便麵,一邊翻看著市西區紅旗菜場門口發生的意外事故的初步調查報告。張帆坐在他對麵描述起調查情況。


    “陸洋我們已經問過話,李代今天的行為並非他授意。他說他昨天就已經讓李代不要插手談判的事項。被抓迴來的四個縱火犯也證明了這一點。”張帆說道。


    “劉永德呢?是不是他叫人幹的?”童烈銳利的目光看向張帆。


    “沒有,他說他都不知道劉永德出事了,而且這家夥思路挺清晰,他說他如果要搞劉永德,更不會讓李代去縱火了!”張帆搖頭道。


    “嗬,他是不是還說自己是守法公民,傑出企業代表,為白港市的建設作出過貢獻,連市長都和他一個桌子吃飯,並且說我們沒有理由請他迴來調查,他保留起訴我們的權利啊?”童烈冷笑道。


    “師傅,你可真神了誒!一個字不差!你是怎麽推理出來的啊?”張帆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推理個屁啊,你們審訊的時候,我在玻璃那頭看著呢!”童烈沒好氣的道:“真是香港電視劇看多了!”。


    “我說呢!”張帆把身體靠到了椅背上,無奈地說:“我也舉得,陸洋那囂張勁兒,怕是港片看多了。”


    “囂張是囂張,但據我觀察,在你們告訴他劉永德出事的時候,他驚訝的反應倒不像是裝的。而且他驚訝的情緒中,似乎還多了一些其他情緒,好像是……害怕!”童烈喝了口熱乎乎的麵湯,皺眉說繼續道:“醫院那邊有消息嗎?


    “劉永德還在重症監護室呢,能不能挺過來還難說!”張帆說道。


    “市西區的拆遷問題,前幾天剛剛鬧出矛盾,差點引起群眾事件。今天劉永德就被意外砸傷,似乎有點太巧了!市西區的舊城改造和承建項目是陸海地產負責的,李代負責代表陸海地產進行前期談判。但是假設陸海地產對劉永德早有安排,為何還要派人去放火?那不是砍了頭的竹子,旁生枝節嘛?這樣看來,似乎反而又可以排除陸海集團的嫌疑。對了,抓迴來的那四個縱火犯怎麽說?”童烈放下吃完的杯麵,摸著下巴思索起來。


    “他們都說是李代指使他們幹的。犯罪動機是蓄意報複,因為劉永德讓他們失去了拆遷談判這個項目。這也和陸洋昨天終止李代繼續談判項目的口述吻合……師傅,張局剛才打電話來了,說要是沒有證據,讓我們把陸洋給放了,我們到底放不放?”張帆把筆咬到嘴邊說道。


    童烈沒有理會張帆的問話,依然在思考著“難不成還真是巧合?還是他們大水衝了龍王廟?嗯……既然沒有什麽證據,把陸洋放了吧。那四人先送拘留所,後麵該怎麽判就怎麽判。”


    陸洋是白港市有名的商人,童烈隻是請他迴來協助調查,確實沒有理由關押他太久。


    “嗯……”張帆點了點頭說道:“不過話說迴來,打傷那四個混蛋的人又是誰?也忒狠啦!這四個家夥,一個肩關節脫臼;一個折了條腿;一個牙齒被打掉一半;一個尾椎骨輕微骨裂。而且四個人中有仨鼻梁全是歪的,兩個人還有輕微腦震蕩。都是兩三招內放倒,幹淨利落!”


    “是江遊麽?”童烈問道。


    “我給他們看了照片,當時光線昏暗,他們4個人連對方臉都沒看清,就被逐個撂倒了。”


    “李代呢?人找到了麽?”


    “已經派人去他家了,暫時還沒有找到,說不定已經在跑路了。”張帆迴答。


    “抓到李代,很多疑點就可以弄明白。給全市警察局和片區警務所發逮捕令,從警務所抽調些人手,線人那邊也去問問消息,力求用最快的時間找到他!另外,季東順的案子和劉永德的意外,全部加大排查力度,可以從案發地方圓2公裏的治安監控和交通監控入手。查一查有沒有同時出現在這兩起事件案發地點的人和車,並逐步擴大監控的排查範圍。一旦有新的決定性的發現,我會向上麵申請並案處理。”童烈命令道


    “師傅,您的意思是,今天劉永德的案子和殺季東順的是同一夥人幹的?”張帆有些懷疑地問道。


    “等市裏對那塊窨井蓋的檢驗報告出來就知道了!”童烈把杯麵盒子扔到了垃圾桶裏,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去吧,還有,我需要一份陸海集團的詳細資料,抓緊時間!”


    “哦!”張帆拿著記事本出了童烈的辦公室。


    門被關上後,童烈敲著筆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季東順、劉永德、兩年前的事故和陸海集團,這些之間似乎真的有著某種聯係。


    還有那個隱隱透著危險氣息的男人——江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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