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的酒吧裏。


    黃毛正和一個客人在酒吧的角落眉來眼去,偷偷地推銷著他的“貨物”。那雙賊溜溜的眼睛到處亂轉,不經意間,他看見江遊坐正坐在一個角落裏喝著啤酒,雙眼不經意的瞥向這一邊,著實把他嚇了一跳。


    匆匆打發了客人,黃毛對坐在角落的江遊使了使眼神,率先走向酒吧的後門……


    穿過酒吧的後廚,江遊來到了酒吧的後巷,走入巷尾的陰影處。


    “大哥啊?你怎麽還敢這麽明目張膽地來找我?季東順那事兒鬧得也忒大了,我那姘頭都被警察帶去問了好幾次話了,差點都把她給拘留了。我說到底咋迴事?他人該不會是你殺的吧?”黃毛先是抱怨,接著警惕地看著江遊。


    “人不是我殺的,我去的時候就已經死了,為什麽警察會那麽快找到那裏?”江遊麵無表情的盯著黃毛,他懷疑童烈這麽快能找到季東順,也許也是從他這裏得到的消息。


    “我怎麽知道,誒?我說江哥,你那天還真去找季東順了?你不是和那個妞……”黃毛見江遊眼睛一瞪,不敢再說下去,趕緊再次轉移話題:“咱不是說好的,你來之前打個電話給我嘛?就這麽直接進店裏找來我,是嫌我命不夠長啊?”


    黃毛知道一條消息賣兩家是自己理虧,怕江遊追問,趕緊插科打諢。


    “我手機丟了!”


    “哦……那你今天找我什麽事啊?”


    “你幫我找個人。”


    ……


    陸海地產大廈頂層。


    剛從警察局迴來的陸洋慢慢卷起了襯衣衣袖,從桌旁的高爾夫杆袋裏抽出一根碳纖維杆材質的1號木。


    他走到顫顫巍巍的三個手下麵前,突然憤怒的舉起球杆又重重地揮了下去!一聲悶響,他就這麽把一個手下打倒在地。但是他還沒有罷休,繼續拿球杆敲打著倒在地上的人。


    “叫你們不用管了!叫你們不用管了!聽不懂嗎?媽的!長能耐了是吧!還他媽跑去放火!有沒有腦子!……有沒有腦子!……”陸洋足足打了這個人三分鍾,嘴裏不停的怒罵。倒在地上的手下剛還在慘叫,然後變成痛苦的呻吟,最後漸漸的沒有了聲音。


    原來,他們是剛才跟著李代去縱火的那幫小混混,其中有三個人被夏朵的叫喊聲給嚇得直接跑掉了。


    打累了的陸洋喘著氣,從西裝口袋裏抽出一條桑蠶絲製的名牌胸巾,開始擦拭他那價值不菲的高爾夫球杆的杆頭。好一會兒,確定擦幹淨了後,他才隨意的扔掉絲巾,轉過衝著屋內的所有手下頭怒罵道:“還他媽愣著做什麽!把李代那小子給我找出來!找不到別迴來!一天到晚盡他媽給我惹事!”


    一眾人都開始陸續走出他的辦公室。罰站的另外兩個手下哪裏還敢久留,灰溜溜的拖著不知死活的同伴準備退出去……


    “你們仨,給我藏好了,警察也在找你們呢!真被抓緊去了,我可不幫你們作保!”陸洋不耐煩的看著這三個蠢貨,吩咐道。


    當所有手下都離開後,辦公室裏除了陸洋,隻有一個穿著黑夾的男人一直沉默的站在一邊,他就是黑子。


    “老板說了,李代知道集團的事情太多,不能留,否則會有很多麻煩。”黑子用一種平靜切冷漠的語氣,說著一個人的生死。


    陸洋聽到這話,憤怒的看向黑子。自己的手下的死活,何時輪到那個女人插手?


    麵對他狠厲的目光,黑子隻是麵無表情的與他對視,看不出任何情緒。似乎在用一個冰冷的事實在闡明,就算他陸洋不動手,他也會讓李代從這個世界消失……


    “知道了!”陸洋冷靜了下來,想到今天在警局聽到的關於劉永德的意外,不由得有些後怕。要是因為李代這一出,讓警察把劉永德的事情算到他頭上,咬著他不放,之後的日子還不知道多難過。想到這一切都是因為他而起,陸洋就氣不打一處來。


    “需要我出手嗎?”黑子像是在問一件很小的事情。


    “不用,我禦下無方,自己的屁股自己擦!”陸洋不耐煩地說道。


    “兩天時間。”黑子說了個期限,便頭也不迴地轉身離去……


    陸洋看著黑子離開,皺眉思考起來。他必須趕在警察和黑子之前找到李代。光靠自己這幫飯桶手下可能還不行。


    想到這裏,他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電話那頭很快接通了……


    “陸老板,今兒是什麽風?怎麽聯係小弟了?是不是有什麽發財的路子啊?”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溫和的中年男聲。


    “龐總,有件事情比較著急,得麻煩您一下!”平時囂張跋扈的陸洋,在對這個人說話的語氣還算客氣。


    “誒,別說麻煩,陸老哥有什麽事情就請吩咐,小弟一定經曆而為!”對方似乎是順著杆兒往下爬的活絡人。


    “我一個小弟,名叫李代,今天捅了點簍子跑了,我得在警察之前找到他!您龐老板人脈廣,而且白港市的所有的海驢子都在您的控製之下!所以……”陸洋輕聲說道。


    所謂的海驢子,是白港市道上對用於走私背貨船隻的行話。


    “沒問題,這小子我知道,這樣,我立即派人去找他。海驢子那邊我也吩咐下去,保證不會讓他從海上給跑咯!”電話那頭爽快地答應了!


    “那就謝謝龐總了,事成之後我陸洋一定重謝!”陸洋聽到對方的保證,心情稍微輕鬆了一點。


    “別說謝不謝的,咱倆誰跟誰呢!您實在要謝的話,開您那瓶04年羅曼尼康帝的時候,您讓叫上小弟沾兩口就行!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要說白港市最最懂酒的,就你老龐莫屬了!沒問題,改天到我的會所,咱倆把那瓶就給喝了!”陸洋大笑。


    “行!陸總放心,這邊我給您盯著……要不就這樣?我先掛啦?”


    “行!謝謝老龐!再見!”


    “嗨,說啥謝謝呀,就這樣,再見!”


    掛下電話,陸洋算是放下了一樁心事,陸路和飛機警察一定會盯著。李代大概不會選這兩條跑路。最有可能的就是海路,現在有姓龐的盯著,抓到他應該就是時間問題了……


    白港市某處一個豪華辦公室內,一個微胖的中年人坐在真皮辦公椅上,他的胖腰微微發力,讓整個人在辦公椅上左右轉動著。


    他把手機頂在自己的的雙下巴上,嘴角上揚的輕笑著。


    他的身邊站著一名身材魁梧的保鏢,看著自己的老板放下電話,他知道一定有事情要做了,安靜地等待著老板的命令。


    “陸洋這次居然找到我頭上來了,看來是真的著急了……陸海集團最近是不是攤上什麽事兒了?”胖子坐在辦公椅上自言自語。


    “三件事情,一、給我仔細打聽一下陸海集團最近的情況。二、陸洋的心腹手下李代現在犯了事兒在跑路,找到他,海上也給我盯好咯!三……沒事了,就這兩件事,去吧!”胖子揮了揮手。


    大個子保鏢彎腰點頭以後,走出了辦公室。


    胖子停止了轉動椅子,重新把手機拿到麵前,撥通了一串號碼……


    市中心,酒吧後巷。


    “你說的這個人我知道,他叫李代,道上管他叫李瘋子。他現在是陸海地產的一個經理,其實從前就是咱道上混的。陸海地產明麵上不好擺平的事兒,都是他和他的小弟去做。這家夥以前坑蒙拐騙,無惡不作,之前好像因為故意傷人在號子裏呆過幾年,出來後倒是低調了不少,但有他有股子瘋勁兒,加上陸海集團的背景,道上輕易也沒人敢惹。”黃毛給江遊描述道。


    “哪兒能找到他?”江遊問。


    “這個不好說,我得給你去打聽打聽。”黃毛想了想又擔心地說道:“我說江哥,雖然我和李代著家夥有宿怨,他曾經打斷過我生死兄弟一條腿。你要是能教訓他,我舉雙手讚成。但是,最近世道可不太平,陸海集團也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麽善男性女!上市之前在我們白港黑道可是隻手遮天的。你要去動李代,可有危險……”


    “好了,這些你別管,不會連累到你,打聽到了給我消息!”江遊安慰了一句,便準備離開。


    “江哥,你等會兒!”黃毛叫住江遊,轉身跑迴了酒吧。


    過了一會兒,他拿了一台舊的觸摸屏手機遞給江遊:“這個手機和號碼我不常用,你先用著,我有消息馬上通知你!”


    江遊猶豫了一會兒,接過手機,有些意外地說了聲:“謝謝!”


    難得從江遊嘴巴裏聽到謝謝,黃毛也是為之一怔,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他喊了一聲“江哥!多加小心!”


    江遊沒有迴答,背對著黃毛揮了揮手……


    至此,警方、黑道、江遊……全城的各方勢力都在尋找著同一個人——李代!


    市西區曙光公寓。


    夏晴端著一個裝滿了食物的飯盒,站在江遊的家門口。


    等夏朵睡著後,她重新煮了點主食,把早就乘出來的菜一起裝進盒子裏,想給作為今晚救了夏朵的謝禮給他。可等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敲了門,忐忑地等了老半天,卻遲遲不見有人迴應。


    “不在家嗎?”她自言自語的嘟囔著轉身離去,有些小小的失望,又似乎感覺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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