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遠離了十來丈,在一株黑色樹木邊停了下來。他確實已經餓到反酸水,是真的要摘果實來吃。段譽一陣疾奔,雖然時間不長,可樹上的果實,又開始晃動得厲害。


    溫玉珠不敢像段譽那般快速奔跑,看段譽真的要摘果實,隻好小聲喊到:“千萬摘不得,你若是動了,師尊迴來後,我們固然要受到懲罰。不過你吃了果實,也是有害無益。”


    段譽想想,終究還是忍住了。這種邪教裏的東西,還是不要亂動為好。他衝快走到身邊的溫玉珠說:“不過我是真的餓,該怎麽辦?”


    溫玉珠道:“這樣吧,你既然不願意出去,我給你拿吃得過來。你等在這裏,不要亂跑,更不要大聲喧嘩。”


    段譽說:“你拿的東西,我可不敢吃。”溫玉珠道:“放心吧,我陪你一起吃,保證叫你安心。”


    段譽實在是餓,果實又不敢亂吃,沒有好的辦法,隻能應允溫玉珠。隻不過他等了許久,來的不是溫玉珠,而是一個黑衣人。


    段譽發現他時,那人已經離段譽不足五丈。段譽看著他問道:“咦,你又是誰?溫玉珠呢?”


    那人一句話不說,從他額頭處,射出一隻手掌,卻隻有三個指頭,直奔段譽而來。


    這人用的是神識攻擊,段譽才氣力境,根本發現不了。不過練武之人,感知敏銳,覺出有些不尋常。


    本來他站在兩樹間的平地上,發現不妙時,迅速背靠黑色樹木。等了一會沒有動靜,段譽又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麽不說話?”


    那人不理會,慢步靠近段譽。


    段譽本來在等他迴答,直到黑衣人靠近了兩丈,才警醒過來。而後那人進一步,他便退一步,兩人始終保持著三丈距離。那人停下,段譽便也停下。


    然後他又感知到空氣中的異常,再次問黑衣人:“你在搞什麽?”


    黑衣人自始至終不說話,不過這一會時間,臉色已經變得蒼白。


    段譽不知這人怎麽迴事,問他話也不迴,看他麵目陰森,著實恐怖。段譽忽然想起,這裏的人,都怕他損壞樹木或果實,這人想必也不例外。


    他張開嘴巴,正要吼叫,那人見狀,仍舊一句話不說,轉身便走。段譽這一聲吼叫,最終沒有喊出來。


    他越發的明白,這個地方,看來是鬼族禁地,屬於最好的護身符。


    黑衣人走後不久,溫玉珠才提著一個瓷罐,來到段譽身邊。瓷罐裏裝滿了肉,因為燒得變了色,也不知是什麽肉類。


    溫玉珠還帶來一壇子酒,全部擺在段譽身邊。


    段譽聞到肉香,更感覺饑腸轆轆,不過他還是先問溫玉珠:


    “剛才來了個黑衣人,麵目可憎,看著嚇人。一句話也不說,你可知道他是誰?”段譽還是覺得,溫玉珠更和善些。


    溫玉珠為兩人各斟了一碗酒,這才說道:“總有些人,自認為了不起,要高人一等。我知道他們會按耐不住,要來找你麻煩,簡直是自討苦吃。如果事情真有那麽簡單,我還用的著跟你多費唇舌麽?”


    他舉起酒碗:“來,我陪你一起喝,這下你可以放心吧。”


    段譽本來不敢喝酒,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內力深湛,就算有毒,也沒什麽好怕的。於是跟溫玉珠對飲了一口,感覺沒什麽異樣,看來是自己多心了。


    他又抓起一塊肉,啃了起來,邊吃邊問溫玉珠:“你說這麽多,那人到底是誰?”


    溫玉珠迴道:“此人叫夜冥,他來找你,無非是要將你擊殺。”


    段譽嘴裏塞滿了肉,含糊不清地問道:“夜冥?也是你的師兄弟?他既然要來殺我,又為何不出手?真是一個怪人。”


    溫玉珠道:“他可不是我的師兄弟,而是百年前,前來投奔鬼族。得到我師尊的器重,傳了他萬鬼噬魂大陣,人也更加的孤傲囂張。”


    溫玉珠又喝了口酒,繼續道:“他既然來了,就不會不出手。隻是你修為太低,感覺不到而已。他當然不會用普通手段,如果跟你打鬥,這裏將會變為廢墟。幽冥王迴來,一定饒不了他。”


    他又問段譽:“你說兩次感知到氛圍有異樣?他走的時候還臉色蒼白?”


    段譽忙著吃東西,沒法迴答,隻是點點頭。


    溫玉珠一聲輕笑,這才接著說道:“他應該是用了拘魂鬼爪,可是他也不想想,這裏是什麽地方,竟敢妄動精神力與魂力。慢說他的拘魂鬼爪,隻練出三根手指,即便是練到五根手指,又有什麽用?真是不知所謂。”


    段譽將肉咽下,問道:“你說那人叫夜冥?他用精神力與魂力攻擊我?精神力與魂力又是什麽?”


    溫玉珠道:“你修為太淺,說了你也不明白。”他反問段譽:“你打算怎麽辦,要在這裏呆一輩子?”


    段譽抬起頭,看著那些圍困他的人,說:“等見到夜南天再做打算,說不定我能說的他心思改變。現在出去,還不被那些人給撕了?你說老實話,騙我出去,是不是要對我不利?”


    溫玉珠知道用意被段譽識破,也就不再避諱,承認道:“我隻負責將你帶出去,而不會殺你。不過我的那些師兄弟,以及其他鬼族人,倒是很樂意將你就地正法。”


    段譽不再說話,埋頭喝酒吃肉。也不知道那是什麽肉,本身的味道被佐料掩蓋。但是肉質既柴又澀,奈何他餓得厲害,也顧不得許多。


    他忽然問溫玉珠:“你們既然想殺我,你為什麽不在酒裏下毒?”


    溫玉珠迴到:“我隻負責引你出去,殺你那是他們的事,我不想殺人。再說,我若要殺你,又何須用毒?”


    這話段譽相信,溫玉珠幾次按住自己,竭盡全力也不能掙脫。他要是出手,自己必定不能幸免。


    段譽一想,便明白了其中道理,於是問溫玉珠:“你是沒有一擊必殺的把握,也沒有使人粘之即死的毒藥。這才不敢冒險出手,怕我垂死掙紮下,毀壞了這裏麵的東西。這裏麵到底有什麽?讓你們如此小心守護?”


    溫玉珠道:“其實也不是什麽秘密,鬼族人人皆知。但我不想跟你說,你知道也沒什麽大用。”


    段譽知道他不會說,便轉過話題,問道:“這是什麽肉,味道有些酸澀。”


    溫玉珠站了起來,說:“你既然都知道了,也就不滿你,這片地方算是你的護身符。你最好不要損壞裏麵的東西,否則一定小命不保。”


    他轉身準備離開,走了兩步後,又迴頭輕聲對段譽說:“對了,鬼族都喜食人肉,因此你吃的也是人肉。不過你放心,我特意給你找的三歲孩童前腿,比較鮮嫩些。”


    段譽本來隻覺得有些難吃,他也沒多想。溫玉珠這樣一說,自然將酸澀的原因聯想起來,一聽吃的是人肉,絲毫不懷疑,當場大嘔特嘔。


    隻是肉入肚腸有些時候,一部分已經被消化,光是幹嘔,卻吐不出來。他隻好將手指伸進喉嚨,才將吃進肚內的食物吐個幹淨。不止如此,連胃裏酸水,都吐了個一幹二淨。


    溫玉珠見段譽這般狼狽,想要大笑卻又不敢,隻好強忍著笑聲,快步離開。


    其實鬼族內,人人修煉邪功不假,但無人好吃人肉。段譽吃的肉,隻是生存於鬼族內的小動物。


    鬼族被封天大陣遮蔽,靈氣不進,陽光不透,植物處於半枯死狀態,動物的肉自然難吃。溫玉珠先前被段譽捉弄,故意說是人肉,廖作報複而已。


    段譽足足吐了半個時辰,將一切吐幹淨,才換了個地方。口中數落著溫玉珠害人不淺,肚子卻更餓了。


    他抬頭發現,那些圍困他的人,都已消失不見。他偷摸到邊緣處,見四下無人,便想越過山頭逃走。隻是登山一小半,捕捉到山頂有人潛伏,隻好退了迴去。


    此處四麵環山,是個露天山洞,範圍數百丈。這裏與別處不同,竟有日升月落,不似其它地方,隻有昏暗一片。


    段譽不知為何如此奇特,他想嚐試著逃跑出去。隻不過四麵皆有人把守,次次無功而返。他也明白了,那些人從空中隱於地麵,隻待自己離開這片山穀,就會對自己下手。


    段譽隻好退迴穀內,躺在地下休息。折騰了三天,那是又餓又累又乏,躺在地下一動不動。然後困意來襲,明知身處險境,仍是不受控製地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迷迷糊糊中,聞到一股幽香,又感覺有人拿著柔軟的東西,在撫摸自己的麵孔。


    段譽睜開眼睛一瞧,發現麵前坐著的,竟是王語嫣。他激動之下,一把將王語嫣摟進懷中,問道:“語嫣,你怎麽來了?”


    隨後段譽發現,自己竟置身於大理皇宮中,於是又問道:“咦,我不是在鬼族麽?怎麽迴來了?不對,這一定是夢境。”


    誰知王語嫣十分扭捏,使勁要將他推開。段譽越加用力摟住她,還語言輕佻,說:“就算是夢境,能夢見你,也是老天待我不薄。我又豈能辜負這樣的好夢?來,讓夫君親一個。”


    段譽雙手用力摟著王語嫣,就要往她臉上親來。王語嫣急了,抬起右手,居然啪啪打了段譽兩耳光。段譽餓得有些虛弱,王語嫣又用力不小,兩巴掌打的段譽眼冒金星。


    他再睜開眼睛時,麵前景象又變了,哪裏是什麽皇宮,依舊處身於鬼族穀內。


    眼前也確有一個女子麵孔,卻不是王語嫣,而是一個比王語嫣更年輕的姑娘。她目光清澈,猶如一汪清泉。麵龐消廋清秀,又白裏透紅。長得雖不如王語嫣貌美,卻自有一股靈性。屬於另一種,不同於王語嫣的美。


    段譽瞧得呆了,而後柔聲問道:“姑娘,你為何要打小生?”


    姑娘臉色通紅,又用力推了段譽一把。段譽這才發現,自己坐在地上,而姑娘則坐在自己懷中,自己雙手仍舊摟著她。


    段譽依依不舍地放開女子,姑娘跳起來後,才紅著臉說:“你還好意思說,我好心來看你,剛來到你身邊,你就抱住人家,然後又親又摸。”


    女子說到後來,頭越來越低,臉越來越紅,聲音越來越小,幾乎不可聞。段譽確實沒聽見後麵的話,問道:“然後我怎麽樣了?”


    女子一跺腳,嬌嗲地吼道:“你……”隨後抬起頭盯著段譽,說:“看你長相斯文,彬彬有禮,卻原來是個登徒子,一見麵就輕薄人家。”


    姑娘這一舉動,既俏皮又可愛,段譽瞧得癡了。


    聽女子說自己出手輕薄,那一定是把她當作了王語嫣。於是先左右開弓,扇了自己兩耳光,然後一輯倒地,解釋道:“姑娘誤會了,在下不是個好色之人。隻因剛才小生以為是在夢中,錯把姑娘當作了別人。若是有什麽失禮之處,也屬無心之失,還請妹子原諒一二。”


    他沒有提及王語嫣,隻說是別人,又稱對方為妹子,想要套近乎。末了又追問了一句:“小生沒對姑娘做什麽吧?”


    姑娘聽他又問一遍,剛剛消散的紅暈,又布滿整個臉頰,一直延續到脖子。她嬌喝道:“你……,你還說……”


    女子雖然沒有迴答,可她目光不自禁瞟向自己胸部。段譽看了,自然明了,忍不住又扇了自己兩耳光,並罵道:“這真是該死,該死,姑娘罵得好。姑娘若是氣不過,在下任憑打罵。隻希望姑娘能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


    不知是段譽的誠意打動了女子,還是段譽的舉動讓她消了氣,女子噗嗤笑了出來,說:“好啦,我也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原諒你啦。”


    段譽見女子不再生氣,往前靠了靠,陪著笑臉,問道:“不知妹子芳名,能否見告?找小生又有什麽事?”


    女子往後退了一步,說:“你別靠得那麽近。”段譽往上追了一步:“不靠那麽近也行,除非你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姑娘剛才被段譽強摟著,顯然是怕了他,會再有什麽出格舉動,急忙應道:“好了,告訴你也沒關係,我叫吳雨。你別再過來了。”


    段譽一笑,說:“我來鬼族這麽多天,也沒見它下過雨。今天卻來了個人雨,真是應情又應景,好情又好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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