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周尚跳入邕江之中以後,便自一頭紮進了水底,直接往遠處潛水遊去……


    “人呢?快,你們幾個,快下水去,把他給我糾出來!”那領頭的跟班,此時自向手下人喊話道。


    身邊那幾個人,這時正想要脫下身上衣服。結果卻被那領頭的跟班,一腳一個,直接踹進水裏。


    這些個癮君子,論說潛水,哪裏是周尚誌的對手?根本找不到周尚治的任何蹤跡。隻好浮上水麵,向船上那領頭的跟班迴道:“頭兒,那人跑掉了,根本找不著啊!”


    “再找,我就不信,他能一直呆在水裏不出來!”那領頭的跟班,這時自向水裏的人喊話道。


    “……”


    “嘿嘿,老子我在這呢!”隻見這時,遠處的江麵上,浮出一個人來,衝這邊喊話道。


    “追啊,你們幾個,快遊過去,把他追迴來啊!”那領頭的跟班,這時朝江裏,那幾個手下比劃著手裏,已經出鞘的配刀,暴跳如雷道。


    “頭兒,他已經遊得老遠了。再說咱們也不善長水性,根本追他不上啊!”


    “廢物,一群廢物!”


    “不要著急,他服用了我們的神藥,自然還會迴來求我們嘀。到那時候,咱們再殺他也不遲……”倒是那西洋神父,此時鎮定自若,似乎毫不在意的樣子,向那領頭的跟班說道。


    那領頭的跟班見說,也自悠悠然收起刀來,衝江裏那幾個家夥道:“行行行,你們幾個,快上來,別為那小子擔誤功夫了!”


    那幾人見,也自攀爬上船來……


    這一邊,周尚治喊完話之後,自又一頭紮進了水中。順著流水,已經遊去老遠。等上得岸來的時候,已經看不見了原來那條船的位置。


    此時,天也快黑了。白天在船上睡了一天,周尚治這時倒不感覺到困累,隻是這一身濕轆轆的,隻能先找個地方,把衣服烘幹再說了。然而眼下,身上又沒有引火之物,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周尚治一頭走著,忽見前一所房舍,烏焦木柱,無非放火燒殘。不過,也好過沒有片瓦遮頭,周尚治走進那所殘敗的房舍,打量四周,看見一麵沒有倒掉的牆根下麵,有一塊看上去還算幹淨的石板,似乎偶有人來住過。


    “奇怪了,這種地方,怎麽會有人來住?不會也是像這般落迫之人吧?”周尚治心中暗自尋思道。


    “嘿,你是誰啊?幹嘛霸占了我睡覺的地方?”周尚剛在那石板上坐下,就聽一邊有人衝他喊話道。


    順著聲音發出來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骨瘦嶙峋之人,抱著一捆幹柴,正呆呆望著自己。周尚當場起身來,衝他說道:“嗬嗬,不好意思,夜過此處,混身濕透,所以進來想借個火烤烤身上的衣服,不想冒犯了閣下……”


    那人見說,呆呆楞在那,想了半天,轉而冒出一句道:“說人話!”


    “哦,就是個借你手上這捆柴火,烤烤身上的衣服而已!”周尚治接著又道。


    “嘿嘿,人家都說我是個瘋子,沒想到世上還有個跟我一樣瘋的人。這天上又沒有下雨,你幹嘛把自己混身顯透啊?”那人迴道。


    “此事說來話長,我快點把火升起來,給我烘一下衣服先,我一會兒再慢慢告訴你!”


    “不行!”那人見說,趕緊抱緊了身上的柴火,衝周尚治說道:“我的柴火,為什麽要給你烤衣服?”


    周尚治心想,這人若非是個小氣鬼,那他就真是個瘋子。轉而又道:“我身上有銀子,我拿銀子跟你換行不行?”


    “嘿嘿,有銀子那就好辦了!”隻見那人這時,將手中的柴火放在地上,走近前來,向周尚治伸出手來,道:“拿來吧?”


    周尚治的身上,哪裏有銀子啊,不過就是想試探下他。沒想這家夥還不是個瘋子,地地道道的,就是個小氣鬼,而且見錢眼開的小人。


    “我先欠著行不行?”


    “去,你個大騙子,我一看你就是窮困相,還跟說銀子……算了,看你這副落魄的樣子,就由你先欠著吧。不過,你烤歸烤,可不許把身的衣服脫下來?”


    “為什麽?這不脫下來怎麽烤啊?”


    “就這麽烤唄!一會兒也就幹了,你要不樂意就算了!”


    “好,行行行,人說你是個瘋子,我看你就是怪人。”


    “……”


    周尚治借著火光,仔細打量這人,雖然有些瘦弱,可是耳垂肥厚,嘴唇豐潤,皮膚也很細膩,看上去,似乎像個落迫人家的子弟。因而向他詢問道:“我說兄台,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個慣常流浪的人嘛,怎麽住在這殘垣斷肩裏麵棲呢?”


    “我跟家裏人鬧翻了,偷偷跑出來,銀子花光了,所以住在這裏,行嗎?”


    “嗬嗬,你倒挺有個性的啊!看起來你挺恨自己的家人嘛,寧肯住在這種地方,也不願迴家去。”


    “要你說?你又是什麽啊?不會也跟你家人鬧翻了,偷跑出來,還不小掉河的吧?”那人又道。


    “你猜對了,我是掉江裏才弄得這麽狼狽的。不過,我可不恨我的家人,而且我很想念他們,可惜……”


    “可惜什麽?”


    “可惜,我爹娘早已經死了。”


    “哦,對不起啊!”


    “沒事!”


    “……”


    周尚治當然沒有說謊,確實是因為他父母被人殺害以後,他才想著去投軍的。不過好在,有周以文這幫侄子一路跟著。所以,就僮俊把他從陳邦傅手裏救出來以後,他才極力想要把他也救出來。


    “哦,對了!兄台,既然你沒處可去,天亮之後,你何不跟我走呢?答應給你銀子,我也好還你啊。”周尚治這時自又說道。


    “跟你走?我又不認識你,誰知道你會不會把我騙賣掉啊?”那人見說,這時警惕了下,迴道。


    “賣你?”周尚治說著,自又打量了下眼前這人,接著又道:“誰買啊?就你這麵無三兩肉的樣子。你是能打鐵、撐船,還是能磨啊?還賣你!……”


    “那我哪知道啊?我看你這人就不像個好人!”那人又道。


    “好好好,我不像好人,你像好人行了吧?你愛住在這種地方你就住,我都懶得理你。反正咱倆各不相識,帶上你我還嫌累贅呢?”周尚治說著,眼見自己身上衣服也幹,便自一頭倒在那張石板上,想著睡上一覺。


    “哎?你這是反客為主了啊!怎麽我睡覺的地方你也要霸了啊?滾那邊去!”


    “行行行,那邊就那邊!哎喲,富家子弟,就是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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