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每二天早上,周尚治起身正要離開。隻見那也自一軲轆,也自爬起來,道:“你欠我的銀子還沒給呢,這就想走?”


    周尚治見說,一臉無奈。“可我現在身上一文錢也沒有啊,你要不讓我走,我就留在這裏,也變不出銀子來給你。你要麽就跟我走,去取銀子。要麽就在這裏等著,我自迴去叫人把銀子給你送來。你自己選吧,要想動武的話,你肯定不是我對手。”


    “那,那我跟你走!”那人吞吞吐吐道。


    “那走吧!別擔誤功夫,我還有重要事情要辦呢!”


    見說,那人自緊跟在周尚治後邊。一路無話,倆人自來到小塘街上。周尚治此時,正要去找周以文幾兄弟要銀子,打發這人走呢。


    忽然想起周以文曾跟自己說過,要在什麽地方會麵的,可這時候卻給忘了。周尚治隻好領著這人,自在街上溜噠。眼下倆人身無分文,饑腸轆轆。好在沒有碰見那西洋神父與那領頭的跟班,不然事情又要多生枝節了。


    正走著,隻見一人,從背後叫住了他:“尚治,你在這裏啊?!”


    周尚治迴頭一看,這人正是周以文。“哈,你來正好!你身上有沒有個十兩八兩,快拿出來給我!”


    周以文也不敢多問,生怕被他像上迴那樣,再扭上扭,那自己這條胳膊,可就真廢掉了。因此直接取出錢袋,遞過去給周尚治。


    周尚治取過錢袋,直接取出裏麵的銀子,遞那人道:“諾,銀子還你了!何去何去,你請自便吧!”


    那人看了看周尚治遞過來的銀子,看上去也有個十兩作兩吧。然而卻根本不伸手去接。隻是冷冷丟過來一句:“嗬,你這點銀子算什麽呀?我吃頓飯,少說也要幾十兩。跟你跑這麽遠的路程,少說也得給我一百兩吧?”


    “一百兩?我去,你那捆柴連一兩銀子都不值,我不看在你跟我跑這麽遠路程的份上,給你個三五兩都算多了!還吃頓飯就要幾十兩,那你還不如迴家去問爹要算了……”


    “哎,算了算了,懶得跟你這樣人爭竟,拿來吧!”那人見說,自取過周尚治手裏的銀子,轉身走進身邊一家飯莊轉而又迴過頭來,向周尚治說道:“我看你也一天沒吃東西了,不如算我請吃飯吧!”說完,便自邁步進了飯莊。


    “嘿?他還有理了?”周尚治這自顧自氣唿乎,指著那人,向周以文說道。


    “尚治叔,這人誰啊?看著長相挺斯文的,怎麽說話這麽彪啊……!”周以文問道。


    “不認識的,別理他了”周尚治說著,自平了平胸中之氣,道:“對了,這裏情況怎麽樣?可有什麽發現嗎?”


    “沒什麽發現,自從昨天,您跟那西洋人走了以後,直到現在他們也沒出現。”周以文道。


    “那你現在趕緊領我去,那個會麵的地方吧,我自我話要跟廖教頭說……”


    周以文見說,接著又道:“我剛從那裏出來。您不是一天沒吃過飯了嘛,不如吃點東西再去,反正現在那裏也沒有人在。去了也是幹等著……”


    “嘿,你別說,我真是餓,你身上還有銀子嗎?”周尚治又道。


    隻見周以文這時兩一攤,迴道:“剛才已經給了您了,實在沒有了!”。


    “我去,這街上連根草都沒有,你叫喝西北風啊?”


    “那也是把銀子全部給了人家了的啊,這事怎麽賴我呢?”周以文一臉冤屈道。


    “好,算了,算了。這事賴我。你先去吧,我一會找你。”說完,周尚治也走進了剛才,那人進去了飯莊。


    那人見周尚治走了,說話嘲諷他道:“嘿喲,我還以為你還留有銀子去吃山珍海味呢,沒有想到還真把荷包給掏空了呀?”


    “你少說那些風涼話,我看吃了這頓之後,再找什麽破爛的地住去!”周尚治見說,瞟他一眼,沒好氣道。


    “那我就賴上你了唄?反正吃了這頓,你也跑不了!”那人道。


    “賴上我?我跟你素不相識,兩不相欠,你賴上我幹什麽?再說,你難道就不怕我真把你給賣了,換銀子啊?”周尚治迴道。


    那人見說,滿不在乎的樣子,“嘿嘿,你要真想賣掉我早賣了,幹嘛把身家銀子都給我啊。看在我好心收留你的份上,又請你吃飯你份上,你怎麽也不可能看我流落街頭吧?”


    周尚治一聽,心裏就納悶了,“收留我?請我吃飯?那地方就是個破爛房子,你請我吃飯用的是我給你銀子,你空手抓白狼也就罷了,還沒要得寸進尺,是不是太過分了……”


    “唉呀,大家相識一場,你這人怎麽這麽沒有人情呢?找你借個地方暫住一陣就那麽難嗎?”那人又道。


    “誰跟你相識一場啊,直到現在我連你叫什麽都還不清楚哩。吃完這頓飯,咱們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兩不相欠!”周尚治又道。


    那人一聽,急了,當場一拍桌子道:“哎,好說歹說,你到底肯不肯收留我啊?!要是不樂意,這頓飯我也不請你吃了!”


    “嗬嗬,你看看你,還說相識一場,一言不合,當場翻臉了!”周尚治此時也是餓壞了,不想再與他爭辯下去,轉臉說道:“行,算我怕了你了,要我收留你住宿也可以,除非告訴我你的名字。”


    那人見說,連忙脫口而出:“陳……”然而剛吐出一個字,卻又改口道:“程鶯!”


    “你遲疑什麽呀?難道自己的名字還要現想嗎?”周尚治見他說他自己的名字,都要吞吞吐吐,因而就隨口問他一句。


    沒想這家夥卻自膽怯了,更加失措道:“我,我哪有啊?我剛才隻不過被你給氣的!”


    “得,你愛叫什麽叫什麽吧!!這你倒是點吃的了沒有啊?怎麽這半天不上菜啊?”周尚治說著,自向一邊忙來忙去的飯莊夥計喊道:“小二,小二!”


    “客官,您需要點什麽?”聞聲而來的店小二,此時屈著身背,候在旁邊,恭敬問道。


    “我們這桌,什麽時候上菜啊?我這都等半天了,怎麽還不見動靜啊?”周尚治此時板著臉,擺出一副極不耐煩的樣子,向小二的問道。


    “客官,您二位進門隻叫了一壺上好龍井,這都己經給您沏來了呀?……”小二的雖然心裏也覺得這倆人,有點兒沒事,拿他開涮了。然而人家必竟是客,自己不過是個跑堂的,隻好依然裝出一副極為恭敬的模樣了。


    “……”


    嗬,正所謂,有福之人人服侍,無福之人服侍人。世道如此,見慣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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