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人轉身,雙手合袖,低頭不語,靜靜的聽著泉三傾述往事,秋蘭依舊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


    “前輩你有摸著自己的心,問自己為什麽活著嗎?我問過。我一邊問著,一邊自言自語,說著各種可笑的話,不停的看著四周,隻覺得心中有一股窒息的感覺。”


    “不知道愛是何物,不知道痛是何物,不知道餓是什麽感覺,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忘得一幹二淨了,就像盲人一般在黑暗中摸索,沒有一絲的光,給我照亮方向。”


    泉三身上的血還在流,可他已經不在意了,他看向天邊那一抹慢慢露出的晨光,遠處朝霞微露,要r出了。


    好美。


    當初有個人,也在自己身邊說過這麽一句話,如今她不在了。泉三艱難的伸出手,太陽慢吞吞的爬起,朝霞打破這黑夜,這一天的第一抹光照過來,正照耀在泉三伸出的那隻手上。


    “黑暗中的飛蛾,渴求著光……這時候,光照進來了。”泉三看著手上的光,輕輕的說道,“打破黑夜的第一抹光都不刺眼,暖暖的,直射入心中,讓你一輩子都忘不掉她。”


    “這道光帶著我走,為我遮風擋雨……”泉三眼角流出了淚,可他還在笑著,笑的癲狂,笑的不顧一切,笑出一股入魔又何妨的決心,“這道光……很美。我忘不掉。”


    他想起了當初剛見麵,伊建義如同一名即將出征的將jun,英姿颯爽,他坐在沙發上看著她,如同看到了一陣光。


    他想起了當初她靠在越野車上,風揚起她的頭發,她野性的一搖頭,霸氣的讓他上車。


    他想起了當初她堅決的擋在他麵前,高喊著讓他走,獨自一人麵對威脅的背影刻入他的心。


    他想起了當初她像個脆弱的小女孩一樣,蹲在篝火旁,火光照耀她秀氣的臉,她小心翼翼的索要生r禮物。


    他想起了當初她坐在溪邊踢水,螢火蟲在一旁閃爍,她給他將螢火蟲的傳說,問他的願望。


    他想起了她,想起了她的一切。


    “以前我也沒有覺得她有多好,”泉三自嘲一笑,“可當她走了以後,我才發現,她就是我的整個世界。”


    泉三用手接著光,流著淚,輕輕的唱起來:“沒有你的世界……我寧願同一時間被毀滅……失去你傷再深我卻沒有知覺,剩軀殼長留黑夜……”


    歌聲悲涼,飄蕩悠遠,青年人麵色動容。


    接著,泉三五指猛的並攏,像是要把那光緊緊的抓在手中,聲音冷冽道:“前輩,這就是我的決心。若無執念,所修何為!此念,不死,不休!這就是我今後的道!”


    青年人深吸一口氣,心神觸動,開口讚歎道:“好一個若無執念所修何為,好一個不死不休。隻是斯人已逝……”


    “天大地大,總有辦法。”泉三打斷道,目中堅決。


    青年人聞言,輕笑一聲,接著麵色肅然,儼然開口道:“既如此,跪吾三叩,以證汝道,則收汝為徒!”


    泉三雙腿早已斷掉,其中左腿最為嚴重,受到滅世龍炎的波及,完全被烤幹掉了,隻要用力碰一碰就會斷掉。但以青年人的眼力,有怎麽會看不出來?


    泉三明白,這即使拜師,又是考驗!


    考驗的不是他的資質,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的決心,讓泉三自己證明自己的執念!


    泉三翻身,想讓自己跪下來,其中的斷骨之痛讓他額頭冒汗,可卻愣是沒有喊出一聲。他嚐試了幾次,發現左腿已幹枯,難以彎曲,便又翻了個身,坐了起來,雙眼閃過一摸狠辣,撿起一旁的枯枝,猛的往左腿一戳——枯枝頓時一穿而過。


    嘶——


    泉三咬著牙硬是沒有叫出聲,不停的用枯枝戳穿左腿,然後抓住左腿,猛的一扯,呲啦——左腿被泉三親手生生的扯下來,隨手丟在一旁。


    青年人雙目一縮,心中歎道,對自己狠辣之人,對他人必會更加狠辣。此子果斷,非常人能及。


    泉三用一隻斷腿駐地,骨折的右腿讓他給用手掰彎,然後跪在地上。做這些的過程中,汗水滴落,咬牙一聲不吭,地麵被汗水打濕。


    追求黑暗中的那道光,便是飛蛾一生的執念!哪怕粉身碎骨,哪怕灰飛煙滅,隻要那道光——因為那道光是它的整個世界。


    “跪吾便是緣,此生緣不斷。”青年人說道,“此生第一叩,叩我與你之相遇緣。”


    言閉,泉三深深一叩。


    風起,清晨已至,樹葉飄零,此刻天地靜默無聲,昨夜的噩夢仿佛如泡沫般消失不見,隻留執念深種人心。


    “叩吾便是師徒,師徒之緣此生不斷,第二叩,叩我與你的師徒之緣。”


    言閉,泉三再次一叩。


    “最後一叩,汝留著,r後再叩。”青年人淡淡的說。


    泉三看著青年人,目光中帶著不解。


    青年人一笑,給他解惑道:“r後待你得證自己的道,再來問我這一叩吧。”


    此時此刻,華夏博物館內。


    嘭——


    一聲巨響,博物館那扇“豪華的閃瞎狗眼之門”直接被炸飛了,正式的壽終正寢。


    “不許動!搶劫!”一個蒙麵黑衣男子猛的闖了進來,他戴著一個小醜麵具,朝天開了三搶,人群頓時一陣騷亂。


    隨後三個男人跟著闊步走進來,兩個穿黑衣,一個戴著滑雪麵罩,一個戴著魔鬼麵具,最後一個穿白衣,戴的是醫用口罩。


    三個人各自揣著一把衝鋒搶,跟在那人身後,一個招唿都不打就開始無差別掃射。


    劈劈啪啪乒乒乓乓——


    一陣搶聲過後,原本優雅高端的博物館變成了人間地獄,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屍體遍布。


    “你去看看有沒有剩下的。”白衣劫匪命令最先衝進來的戴小醜麵具的劫匪道。


    “你去安裝信號那啥,還要把外置電源切斷。”另一個戴滑雪麵罩的領命離開。


    “你去把所有攝像頭全蹦了,剩一個我就斷你一根手指。”戴魔鬼麵具的聞言,舉搶點射。頓時大廳內乒乒乓乓,火花四濺。


    白衣劫匪走到門前,將一個暫停營業的牌子放在門口,再將大門緊閉,從裏麵鎖死。


    “嘟……嘟……”白衣劫匪將電話放在耳邊。


    “喂?”


    “是我,”白衣劫匪說道,“把那兩個保鏢的屍體溶了,屍液倒到河裏。”


    “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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