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元旦,商場氛圍熱鬧喜慶,人也很多。但周俞舟把我保護得很好,沒有人能撞到我的衣角。跟他在一起太有安全感了,我說:“俞舟,其實,我初中時候的願望就是當警察。”他饒有興致地問道:“那為什麽高中時候就不想了?”


    “不愛運動,跑不快,抓不到壞人。”我嘻嘻地笑,他伸手將我撈在懷裏,我們慢慢地踱步,享受生活。


    不時有嬉笑著的小孩子跑過,那些稚嫩可愛的小臉看得我心裏又軟又暖。我憧憬道:“俞舟,以後,我們兒子要天天跟著爸爸訓練,強身健體,做班裏跑得最快的男孩子。”


    他聞言低笑,“若若,你不覺得全校跑得最快的男孩子會更酷一點兒?”


    “是哦,哈哈哈,我這個沒追求的人!”是什麽局限了我的追求?如果我們的孩子更像爸爸一點兒,那絕對是健康能跑的。


    我們正在說笑,人群中,我看到了趙叨叨夫婦。


    病愈後的趙太太氣色很好,打扮得也很精致,大明星似的。趙叨叨推著購物車跟著她,看上去很乖。


    “他們也在微雲湖住,就在我們對麵那棟樓。”


    周俞舟說他昨天見趙叨叨了,才知道他們家在微雲湖。我有些詫異,這樣一來,見趙叨叨的頻率會大大上升,我即刻感受到來自領導的壓力。


    “若若,你們為什麽叫他趙叨叨?”周俞舟有些好奇,我解釋道:“超嘮叨,他碎碎念模式一旦開啟,能把人煩死。”


    不過,最近一段時間,趙叨叨好像沒有這麽煩人了。


    “那……你們又偷偷地叫我什麽?”周俞舟很機智,他當然也有外號,我神秘一笑,踮著腳尖,附耳道:“男神!”他笑了,我說:“不過,你結婚了,人氣可能不比從前了。”


    趙叨叨他們在那邊挑物件,為了避免相遇,我拉了周俞舟從側邊走了。


    其實,從我們上次在醫院相遇,趙叨叨對我的態度好多了,但我不想跟他有太多交集。工作歸工作,私下裏我發展人際關係總還要顧慮到周俞舟的身份。


    宜市是個小城市,青年才俊倒是不少,說起來這幾個人都是,不可避免地,我又想到了許淩辰。


    我其實想問問周俞舟許淩辰最近在做什麽的,但我又不太想和他談論這些複雜的事情,索性把話題扯到了張子洋。


    “俞舟,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原來那個家給張子洋借住吧,他最近手頭不太寬裕。”


    那套房子周俞舟可能是想留給我爸媽住,或者是給姑姑,但既然還沒想到用途,空著也是空著,還不如接濟一下我小弟。


    “若若,怎麽別人說什麽你都信?”周俞舟說張子洋立過那麽多大功,怎麽可能沒錢。他隻是不喜歡管錢,把錢都給他爸媽了。他爸媽都有工作,又隻有這一個兒子,自然會好好替他保管。


    我突然來了精神,“那……那他拿出來啊,這樣不就可以和靜靜在一起了?”張子洋隻要想起來他低調小資的身份,完全可以翻身。


    “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若若,要拿多少錢出來?這樣一來,讓他們兩個如何自處?”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周俞舟分析感情,還是他看得明白。


    “張子洋的心理還停留在多年以前,他還是把薑靜當做喜歡的女孩子,並不能給薑靜真正想要的。薑靜要比他成熟理性得多,事實就是,隨便一件事情就能把他們的路岔開,他們走不到一起了。”


    張子洋心性單純,如他所說,薑靜世俗了,或許吧,他們的愛情之花孱弱到隻能生長在隔離現實的玻璃罩內,經不起現實的磨練。


    我若有所思,包裏的手機響了,是簡期。


    “若若,我現在在眉湖分局,你來一趟吧。”簡期說道,我有些奇怪,“你怎麽在那裏?”


    “你到了我再跟你說。”她語氣很平靜,應該不是什麽大事。東西也買得差不多了,我們即刻結了帳,去了眉湖分局。


    我們到的時候,簡期神色平靜,目測沒什麽情況。


    但簡期應該先跟我說一下的,我起碼有個心理準備,不至於見到林風時那麽驚訝和尷尬。


    上次我媽說在高鐵站遇到林風,他迴宜市了,竟然還沒走。他還是那個樣子,穿戴講究,衣冠楚楚的。


    簡期站著,林風翹腿坐著,他斜睨了我一眼,端著架子。我也沒理他,直接走到簡期身邊,問道:“簡兒,怎麽了?”


    簡期看了看林風,“說我偷他東西了。”


    “什麽東西?”


    “盒子。”我順著簡期的目光看去,是一隻禮物盒,挺好看的。


    我想了想,林風是見過簡期的,美人總教人印象深刻,況且簡期時常出現在我朋友圈裏。


    盒子再珍貴,能值幾個錢,林風之前丟了名牌手表也不見他找的。那麽,林風這次大動幹戈,就是故意給我和簡期難堪了?


    打擊報複的手段有些低端愚蠢,他可真敢想,簡期會偷他東西?


    “你是不知道她做什麽的嗎?”我覺得好笑,林風哼了一聲,語氣含著幾分輕蔑,“她剛剛說了,律師嘛,但偷東西是不分行業的。”


    這陰陽怪氣的語調,聽得我想上前踹他一腳,欠揍。


    簡期無奈笑笑,她一開始就不想跟林風多費唇舌,可林風卻不依不饒。


    “怎麽迴事?”周俞舟詢問,做筆錄的民警小胡就把情況說了。


    上次周俞舟說查查盒子的型號,是不是跟人拿錯了,簡期便去查了。她在上海買的那隻禮物盒,同一類型的有五隻,已經全部售出,不好查了,一來是店家有保護消費者隱私的規定,再則快遞中途分揀了多次,追查無望。


    既然不是自己的東西,簡期不想留。她想來想去,打算把這隻盒子隨手放到失物認領處,不巧的是,她今天剛到地鐵口就被人撞掉了包,盒子掉落,被林風撿了起來。


    這種高檔的禮物盒不會有完全一模一樣的,林風憑借著細微之處的差別認出是他丟的那隻盒子。和簡期一樣,他在上海看好的,郵寄到宜市,隻是快遞出了差錯,他一直沒有收到,該賠償也賠償了,他本來都不放在心上了,但這隻盒子突然又出現了,他再一看,是簡期。


    之後,便是掰扯不清,隻能交給警察同誌了。警察同誌了解了情況,認為簡期是冤枉的,但林風得理不饒人,怎麽處理,他都不滿意。


    我對簡期道:“送禮物就送唄,還非要買隻盒子裝著,花裏胡哨的,多娘啊,這下好了,還被人當成了小偷。”


    盒子很精致,林風腦子真夠可以的,記性那麽好,細節都能記得那麽清楚。


    簡期笑笑,配合道:“確實夠花裏胡哨的,我買的時候還不覺得,看走眼了。”


    我們相視而笑,同仇敵愾是閨蜜間相處的第一法則。


    林風自然聽得出我們話裏的意思,顯得有些氣急敗壞,直接叫道:“警察同誌,人贓俱獲,你們得管啊!不能因為周局長的關係,就徇私枉法吧。”他又把矛頭對準周俞舟了,大兄弟有點兒不自量力。


    果然,周俞舟客客氣氣道:“林先生,說話要講證據。你說簡律師是小偷,又懷疑我們徇私枉法,證據呢?不能瞎想瞎說,對不對,你又不是沒有上過法庭,你知道法官都不敢這樣胡亂安罪名。”


    周俞舟最後一句戳到了林風的痛處,他神情顯得不自在,腿也不翹了,“反正,得給我一個說法。”


    本來,這個場合是該叫林風“同誌”的,但我們沒有人跟他誌同道合,所以周俞舟稱他林先生很對。


    “事情很明白,其一,簡律師在你購買這隻盒子之前就買過一隻,她沒必要偷你的。其二,盒子沒有經她的手,到了宜市,送貨上門,她沒有任何調包的可能性。或許林先生該去詢問店家,他們發錯貨的可能性很大。”


    周俞舟很有耐心,他說得明明白白,林風不語,他繼續道:“這隻盒子市價兩百九十九,遠達不到盜竊罪數額,即便你咬定簡律師有問題,該了解的情況她已經交待完了,她是自由的,林先生如果覺得這裏有安全感,可以待著。”


    沒有安全感的林風一時想不到繼續耍賴的理由,答不上話來。


    我帶著崇拜的目光看著周俞舟,我男人太帥了,甩林風十萬條街。


    不知道林風心裏到底在別扭什麽,好聚好散,何必如此。他一個缺少法律常識的人,要懟我們一群律政圈的人,勇氣不可謂不大。


    “走吧,簡兒”,我看了看林風,他正怒視著我,呦嗬,不服氣怎麽著。


    “警察同誌,如果有必要,我給簡期作保,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用不用我把身份證押這兒?”


    “何檢察官好幽默。”小胡沒見過我,但識得我的身份。他是一張娃娃臉,笑起來靦腆可愛。


    我又想到朋友圈裏大都是為我們偉大法治建設搬磚的,應該把格格不入的林風給刪了。


    “等一下”,林風拿了那隻盒子追到門口,皮笑肉不笑道:“若若,其實這隻盒子是送給你的,怎麽說我們也好過那麽久,哎,我真沒想到你會嫁給別人。但是,作為你曾經的男朋友,你結婚了,我能不送禮嗎?”


    王八蛋!我心裏罵了一聲,不帶這樣的吧,他故意為難簡期,我踩他兩句怎麽了,他一個大男人就這點氣量,跟我來這一招。


    “你還是留著送給你女朋友吧,省得誰跟你好了,心裏虧得慌。”


    “懸疑案”成了分手情侶的迴踩現場,小胡有些懵,周俞舟卻伸手接過,看了看,“挺好的,我們洗手間還缺一隻垃圾盒,這個就是小了點兒。”我忍不住笑了,我男人是個不肯吃虧的。


    我還在和林風眼神廝殺,周俞舟突然湊近了聞,他神色微變,接著撕開了一層,夾層裏竟然掉出三顆藍色藥片。


    我們都吃了一驚,小胡叫道:“藍精靈?”簡期問道:“是毒品嗎?”周俞舟蹲下身去,又打量了幾眼,“嗯”了一聲。


    局勢陡然轉變,林風的臉霎時間蒼白,對我道:“若若,不是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周俞舟抬頭看了他一眼,林風想來拉我的手又縮了迴去。我歎了一口氣,又慫又做作,大寫加粗的差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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