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走進尚書府大門,一股腥濃的血腥味撲麵而來,隱約中還夾雜著屍體泡漲後的惡臭。


    巡察使讓人守在門口維持秩序,一邊引著百裏煜等人進屋,“九千歲,這地方髒得很,你們小心一些,別讓那些汙穢之物沾染了你們。”


    祁瑋謙和道:“巡察使大人,你去忙吧,我們這裏不用你安排,我們大家就看看有沒有兇手遺留下的線索。”


    “那下官就不打擾各位大人做事,告辭。”巡察使樂得離開這裏,誰讓九千歲的威名響徹祁國啊!他一見到他就想老鼠見了貓,隻想落荒而逃。


    巡察使走後,眾人便分開穿梭在搬運屍體的人群中,各自尋找蛛絲馬跡,由於昨夜大雨滂沱,好多線索都被衝的模糊不清,尋找起來不是一般的麻煩崾。


    含煙害怕的縮在君子嬈身後,一副嚇得要哭不哭的樣子,“小姐,我們迴去吧!這裏好多死人,臭味熏天,而且死得還那般不堪入目,我怕晚上睡覺做噩夢。”


    君子嬈有心逗她一下,走到一具還未收起來的屍體旁邊,幽幽道:“怕什麽,你看這人,雙眼圓瞪,明顯死不瞑目,他身上皮開肉綻,深可見白骨,昨夜下了那麽大的雨,身上的血都快流盡了,過一兩天,肯定會變成一具幹屍。躪”


    “啊——,小姐,你不要再說了,別說了,嗚嗚——”天不怕地不怕的含煙最怕鬼,這會兒被自家小姐當麵描述人死後的樣子,心肝兒嚇得那一顫一顫的,眼淚更是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見人真的被嚇哭了,君子嬈覺得有些惡作劇過頭了,趕緊安撫道:“好啦,逗你玩的,你自己看看吧!人眼睛是閉著的,身上也沒那麽嚴重的傷,就是皮膚白了點。”


    含煙心一抽一抽的,捂著眼睛道:“我才不要看,小姐最討厭了。”


    周圍響起一聲低笑,君子嬈聞聲看去便看到祁瑋正笑得開心,頓時臉上猶如火燒一般尷尬不已,她怎麽忘記了這裏還有旁人在啊!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君子嬈小聲的說道:“若是你怕的話,要不就先迴去。”


    含煙死命的搖頭,她可不敢一個人待在屋子裏,“我……我還是在這裏陪著小姐,我怕鬼。”


    “我好像發現了什麽,大家快過來看看。”


    君子嬈正要話,不遠處祁瑋突然搶先開了口,她輕輕拍了拍含煙的肩膀,轉身快步走了過去,含煙抱著雙臂感覺周圍陰氣深重,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寒顫,見自家小姐走遠了,趕緊小跑跟上去。


    祁瑋仔細檢查了一下屍體的周圍,疑惑道:“這人身上沒有傷口,隻有雙眼圓瞪,充滿了恐懼,應該是被活活嚇死的,想必他死前一定是看到了什麽。”


    “人已經死了,他看到了什麽我們根本就無從知道。”祁軒雙手環抱於胸前,一副滿不在意的表情看著眾人。


    倒是一旁的雲逸猶疑的開了口,“或許我有辦法知道他死前看到了什麽”,眾人驚訝的看向他,難道這人還有什麽與死人交流的方法不成,雲逸淡淡輕笑,“其實我一直向大家隱瞞了我的身份,你們應該聽說過雲族吧!”


    祁軒瞪大了雙眼,驚詫道:“就是那個能與冥物通靈的神秘族群。”


    “嗯。”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就算這具屍體找不到有用的線索,這裏還有這麽屍體,一定會有結果的。”


    君子嬈沒想到雲逸竟是雲族的人,之前跟著煜師父學藝時,她便對雲族很感興趣,認真的去了解了這個神秘族群,隻能說這個族群非同一般。


    百裏煜淡定自若的說道:“那本座就等著雲公子的好消息。”


    雲逸謙遜道:“九千歲放心,雲某自當竭盡全力。”


    發現沒什麽線索可查,幾人也就沒有在尚書府久待,和巡察使說了一聲,幾人就離開了現場,而這才走出大門,一個人影就出現在大家的麵前。


    “你怎麽又來找我哥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心思,丞相小姐又怎麽樣,我才不會讓你當我的大嫂。”雲嫿衝上來就將和雲逸並排站的君子嬈推開,若不是祁瑋及時扶住,人就被推倒在地上了。


    含煙見自家小姐被欺負了,心裏很不爽,衝上去就要打雲嫿,雲嫿沒想到一個不會武功的丫鬟會打她,沒來得及躲避,被人打了臉,“你這個壞女人,我家小姐哪裏招你惹你了,年紀輕輕就不學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喜歡蕭公子,就你這樣,連我家小姐一根指頭都比不上。”


    被人當眾扇了耳光和羞辱,雲嫿惱羞成怒,解下腰間的九尾鞭朝含煙揮去,含煙沒想到對方會當眾行兇,嚇得呆立在原地忘記躲避。


    君子嬈看到這一幕,瞬間睚眥欲裂,周身殺氣猛漲,眨眼間人出現在了含煙的麵前,一手緊緊拽住長鞭,腳步迅速朝前移動,另一隻手握住了雲嫿的脖子,推著人朝一旁的牆壁移動,一時間街上混亂不堪。


    “子嬈,不要傷害嫿兒。”雲逸見雲嫿唿吸困難,臉色漲紅,立刻跑上去勸阻。


    君子嬈轉頭看著心焦如焚的雲逸,嗜血般咧嘴一笑,雲逸驚愕的看著對方的雙眼,發現裏麵根本就沒有一絲人性,仿佛這個人已經不是人了。


    雲嫿掙紮著去扳君子嬈的手,瞪著眼睛向雲逸求救,“哥,救……我,哥……”


    “君小姐,你快放了這位姑娘,她快唿吸不了了。”這丞相府小姐當街殺人可不是小事,祁瑋作為太子,未來的祁國皇帝,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有人在他麵前死去。


    百裏煜像是看夠了戲一樣,緩步走上前,惡意道:“嬈丫頭,懲罰一下就夠了,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髒了自己的手,不值得,再說,就這麽直接了當的殺了她對你也沒什麽好處,還不如留著慢慢玩兒。”


    眾人聽到百裏煜的話,祁瑋和祁軒什麽話也沒說,表情如舊,隻有雲逸被對方的話嚇了一跳,他早就聽聞祁國九千歲手段狠辣殘忍,沒想到竟是真的。


    君子嬈看著雲嫿,眨了眨眼睛,手一鬆,靠著牆壁的人無力的癱軟在地上,捂著脖子用力的咳嗽。


    “雲大哥,這次我就看在你的麵上放過她,但是沒有下一次。”


    雲逸感謝的說道:“子嬈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說她。”


    “含煙,我們走。”


    大人物都走了,稀奇也看了,圍觀的百姓也都自覺地散了,隻要不是死的自家人,那就和他們沒多大的關係。


    含煙被自家小姐之前的行為嚇到了,一迴到府中,就圍著自家小姐轉圈,嘴裏喋喋不休,“小姐,你剛才真快把我嚇死了,我以為你真要把雲姑娘殺了,那麽多人勸你你都沒聽,要不是九千歲出馬,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君子嬈雙手握著茶杯,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對於含煙的話沒有作迴應,含煙覺得一個人說實在有些無趣,隻得怏怏的離開,她還是別打擾小姐。


    客棧裏,雲嫿兇神惡煞的拍桌子踹椅子道:“這件事我不會就這麽算了,哥哥,你要幫我,君子嬈實在是欺人太甚。”


    “夠了,嫿兒,你還要惹多少事才甘心,別再去惹惱子嬈,你不是她的對手。”雲逸一臉嚴肅的看著嬌蠻任性的雲嫿,真是拿給他們寵壞了,做什麽事都不去考慮後果。


    今日若不是九千歲幫忙,子嬈未必會放過嫿兒,看著扔東西撒氣的人,一股無名火哽在心口,也怪他平時管教不嚴,才養成了嫿兒如今的性子。


    雲嫿不領情道:“你不幫我就算了,反正我和她是結下梁子了,今日羞辱之仇,我一定會從她身上討迴來”說完話,人就轉身跑了。


    雲逸追到門口喊道:“嫿兒。”


    寬敞明亮的殿中,煜師父一身肅然的端坐在主位,從他周身散發出的氣息可知此刻他的心情很不好,殿中的眾人誰也不敢去觸碰眉頭。


    緊閉的大門這時被人從外麵推開,一抹芊芊身影漫步走了進來。


    “嬈兒參見師——”父字還未說出口,一道淩厲的掌風迎麵而來,君子嬈不躲不閃,直接被掌風打飛了出去,一股腥甜自嘴角溢出,染紅了她的雙唇,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嘴角血跡,抬頭看著遠處的人,“嬈兒不知犯了什麽錯,師父要如此懲罰嬈兒?”


    煜師父閃身來到她的身前,蹲下身體與她平視,手捏住她的下顎冷笑道:“你眼中還有為師嗎?為師看你是骨頭長硬了,想造反了是吧!”


    “嬈兒不敢。”


    “你怎麽不敢了,為師看你膽子大得很呢!竟敢當眾殺人,你是不是忘記了,你的人是為師的,你的命……更是為師的。”煜師父鬆開手站起身,轉身迴到了主位,對眾人說道:“記住你們的誓言,若是誰敢違背,本座決不輕饒。”


    眾人單膝跪下,“謹遵主上旨意。”


    “阿麗莎,以後你的任務就是協助嬈兒,她的命令就是本座的命令。”


    “是,主上。”


    離開大殿,君子嬈捂著隱隱發痛的胸口走在最後麵,剛才煜師父的那一掌雖然隻有三層力,可她絲毫沒有抵抗,那一掌實實在在落在了身上。


    阿麗莎看著身後的人,倒迴去諷笑道:“喲!少主這是怎麽了,主上那一掌很疼吧!”


    君子嬈冷冷的看著她問道:“你有什麽事?”


    “哼,你少得意,等主上哪天忘記了你,你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我等著。”


    “走著瞧。”


    陰暗潮濕的驗屍房中,雲逸施法與死者通靈,一股陰風刮起,旁邊守著的人隻覺得寒意滲人,一雙眼睛害怕的左看右瞧,時不時搓著手臂取暖。


    雲逸透過死者殘留的精神意識尋找著線索,那晚滅門的畫麵在他的腦海裏重現,驚慌的人群,猙獰的屍體,還有那流不盡的鮮血,一幕幕觸目驚心。


    就在他準備朝大廳走去時,從側麵小道跑出來一個抱著哭啼不斷的幼童的中年婦人,隻是那婦人還未來得及唿救,就被一支長劍貫穿了身體,幼童也未免於災難。


    黑暗中走來出一個白色的影子,他知道那就是殺人兇手,努力去看清對方的麵容,白影仿佛也有所感覺,抬頭看了過來,卻什麽也沒發現,而他卻被白影露在外麵的眼睛給驚住了,這雙眼睛,他敢肯定在什麽地方見過。


    “小姐,你這身裝扮是要做什麽啊?”


    君子嬈淡淡道:“要去一個地方,你不用跟去,就在房間裏守著,有人來的話就說我在休息不見客。”


    含煙不去追問原因,點頭道:“我知道了,那小姐你自個也小心哦!”


    “嗯。”


    按照約定的時間出現在天下樓的大門前,門口站滿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貌美姑娘,她們歡笑著朝街上往來的旅客招手,試圖找到伺候的恩客。


    君子嬈把玩著手中折扇朝前走去,門口的姑娘們一見她風流倜儻的相貌和身著不俗就知道是個有錢人,於是立刻圍了上去推銷自己,隻不過她意不在此,也無福消受。


    “對不起,各位姑娘,我已經有約定的人了,你們另尋他人。”


    “唉,原來是個有主的,可惜了。”姑娘們一臉失望的散開,等君子嬈離開後,又繼續招攬生意了起來。


    走進裏麵,人來人往,歡歌笑語,好不熱鬧。


    找來樓裏一個仆人,說明了來意,那仆人讓她稍等一會兒,轉身就去找人,果然沒等多久,就見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過來,領著她上了樓。


    君子嬈注意力集中到想事情上去了,沒注意到旁邊有人走來,一下子和對麵的人撞上了。


    “你眼瞎了,沒看到爺過來了嗎?”熟悉的聲音傳進耳朵裏,君子嬈疑惑的看去,就見醉意朦朧的祁軒正被一個女子攙扶著,兩人互動親密。


    “對不起,剛才沒注意到,還請公子見諒。”君子嬈垂下頭道歉,她雖然變了裝,卻沒有易容,對她熟悉的人肯定是認得出她的。


    果然就見祁軒瞪著眼睛疑惑的看著她,“你看起來好麵熟啊,爺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怎麽會,在下是第一次與公子見麵。”


    “是嗎,可爺怎麽覺得你——”


    “哎喲喂!主子爺,你不是要小紅陪你嗎,我這就讓人把她帶到你的房間裏去。”樓裏總管事媚娘扭著婀娜多姿的水蛇腰走來,一邊說著笑,一邊朝身邊的人使眼色。


    閑著的姑娘們見狀立刻迎上去圍著祁軒,扶著人朝廂房走去,這也算為君子嬈解除了麻煩。


    媚娘看著君子嬈,笑道:“君公子,我等你很久了,去樓上吧!”


    君子嬈含笑點了點頭,跟在媚娘的身後繼續朝樓上走,直到進了一間廂房,緊繃著的心才鬆懈了下來。


    “媚娘參見少主。”


    “媚娘不必多禮,這裏沒外人,喊我子嬈就是了。”君子嬈客氣的說道。


    “子嬈這身男兒裝扮可真是迷人呢,若不是媚娘我事先知道你是個女孩子,怕也會被你迷上。”媚娘嬌笑著打趣,君子嬈莞爾一笑,並未斥責。


    “我今日來的目的,想必媚娘已經清楚了,那我也不廢話多說。”


    正事說完了,兩人因一見如故,在房間裏說著一些閑話,正說到興頭上,有人突然破門而進,長劍直逼君子嬈麵門,君子嬈起身退後躲開揮來的劍。


    媚娘不敢暴露君子嬈的身份,隻得在一旁幹著急,“阿恆,別打了,我和他隻是朋友。”


    叫阿恆的男子充耳不聞,依舊揮著劍與君子嬈糾纏,兩人從房間裏直接打到了外麵。


    君子嬈因之前被煜師父打了一掌,內傷還沒痊愈,這時候又遇上一個不要命的人,漸漸地體力有些不支,眼睛也開始模糊,看著揮來的劍,卻沒力氣躲避。


    鏗鏘一聲,刺向君子嬈的劍被一隻飛出來的茶杯打偏,一抹藍色的身影及時出現救下了君子嬈,媚娘見狀立刻衝上去擋在了阿恆的麵前。


    “媚兒,你讓開,今天我非殺了這個登徒浪子不可。”阿恆氣憤道。


    媚娘著急解釋道:“阿恆,你聽我說,你誤會了,我和君公子隻是朋友,沒其他關係,你要是傷了她,我就成罪人了,死都不足惜。”


    “媚兒。”


    蕭平攬著懷裏的人,看著對方昏昏沉沉的樣子,立刻對媚娘說道:“姑娘,你的朋友好像受傷了。”


    媚娘一驚,迴身跑過去察看,這一看魂都差點兒散了,迴頭衝阿恆吼道:“你還愣在那裏做什麽,趕緊過來給我救人,要是她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們就等著以死謝罪吧!”


    阿恆沒想到媚娘如此說話,但也察覺到這個人身份不簡單,立刻收起長劍大步迎了上去。


    廂房裏,阿恆仔細的為對方把脈,眉頭時不時的輕蹙。


    “她怎麽樣啊?會不會有事?”


    房間裏沒有其他人,阿恆站起身問道:“媚兒,她究竟是誰?”


    媚娘歎口氣道:“她就是少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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