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恆很氣惱,非常的氣惱,他倒不是氣別人,而是氣自己,若不是他自以為是,沒了解情況就和少主大打出手,又怎麽會加重少主身上的傷,他真是罪該萬死。


    “媚兒,你說要是主上知道我傷了少主,他會不會拔了我的皮啊?”


    媚娘嗤的一笑,朝小心翼翼問她的人翻了翻白眼,“誰讓你那麽衝動,還不聽我的解釋,活該!”


    “那還不是因為你,我擔心你被那些登徒浪子欺負,而且少主打扮成那樣,我怎麽會知道,你又不告訴我。”蘇恆不滿的小聲嘟囔,哪有剛才打架時的威風。


    媚娘自知理虧,訕訕道:“少主既然女扮男裝過來,那肯定是不希望有人發現她的身份,我怎敢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去暴露少主的身份。”


    蘇恆聽後也覺得媚娘說的有道理,明白自己剛才有多魯莽,怏怏的摸了摸鼻尖,“那待會兒少主醒了,我去道個歉吧!”


    “這是應該的,難道你不想去?”媚娘雙眼微眯,一副你不去看我怎麽收拾你的表情,嚇得蘇恆趕緊搖頭。


    “去,當然去,就像媚兒你說的,這是應該的,不對,是必須的,嗬嗬。”


    房門突然被敲響,丫鬟莉香的聲音在外麵響起,“媚娘,有位蕭公子求見。”


    媚娘一愣,什麽蕭公子啊?


    她和蘇恆疑惑的對視一眼,決定還是出去看看。


    打開房間的門,果然就見莉香帶著一位年輕公子站在門外,媚娘定睛一瞧,被遺忘的事立馬想了起來,“哎,看我這記性,你是剛才救我朋友的那位公子吧!實在是不好意思,我隻擔心著我那朋友去了,忘了公子你。躪”


    蕭平不緊不慢的說道:“沒事,人之常情,蕭某能理解,不知那位公子現在如何?”


    “哦!他呀,沒什麽事,阿恆會醫術。”媚娘嗬嗬一笑,掩了掩門,轉頭又對莉香吩咐,“莉香,你帶這位蕭公子去廂房,我馬上過來。”


    “好的,媚娘。”


    等莉香帶著人走遠,媚娘立馬關上房間,少主的身份可不能被人發現了。


    蘇恆看著媚娘擦著汗走迴來,狐疑道:“就去見個人,怎麽出了一臉的汗?”


    媚娘一邊走去屏風後一邊說道:“那蕭公子太精明了,想必對少主的身份有些猜疑,剛才過來應該是試探我們,我讓人把他帶到廂房去休息了,等換了衣服,我還要過去看看。”


    “去看什麽,你看我就夠了。”蘇恆心情不爽的哼哼道。


    媚娘從屏風後走出來,一邊係著衣帶子一邊拿眼斜睨了一眼蘇恆,“要不是他及時出手,少主指不定被你怎樣呢,你還好意思說,我都沒臉替你去謝人家了。”


    蘇恆被反駁的啞口無言,聳拉著腦袋悶悶不樂的不知在想什麽,媚娘連喊了他幾聲都沒有迴應,氣得媚娘走過去踩了他一腳,直踩的他抱著腳在房間裏鬼哭狼嚎,媚娘理都不理他,轉身傲嬌的離開了房間。


    百裏煜端坐在椅子上,一邊品嚐著茶一邊聽著下麵的人的匯報,不過都沒有什麽重要的線索,下麵的人見百裏煜不說話,隻得硬著頭皮頂著強大的壓力繼續說。


    “都沒什麽有用的線索,還有其他的嗎?”祁瑋倒是先開了口,緊張的氣氛漸漸緩和。


    下麵的人一臉哭喪的表情搖了搖頭,那晚雨下的那麽大,好多線索都斷了,找起來哪有那麽容易,上麵的人隻要結果,下麵的人就必須拚死拚活的幹活,最後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上麵的人卻根本就不滿意。


    百裏煜滑著茶蓋,吹著茶麵上的殘渣,頭也不抬的問了一句,“驗屍房那邊結果如何了?”


    巡察使站出來說道:“迴九千歲的話,已經有些眉目了,隻是雲公子說還需要再三確認,現在還不敢下結論。”


    “那行吧!你們下去繼續找線索,本座和太子就先迴宮了,明日再來。”茶也不喝了,百裏煜理了理有些皺褶的袖口,帶著隨侍離開了巡察使府邸。


    “恭送九千歲、太子殿下。”


    君子嬈隻覺得胸口壓著一口悶氣,怎麽也喘不過氣來,睜開雙眼,想要喊人,才發現這裏不是自己的房間,迷糊了一會兒,她想起了之前的事。


    撐著床坐起來,發現房間裏一個人也沒有,掀開被子從床上起來,聽著外麵鬧哄哄的,也不知道她睡了多久。


    媚娘想著人快醒了,端著一碗熬了兩個時辰的雞湯走了進來,一進門就看到了身著單衣站在房間裏發愣的君子嬈,“子嬈,你怎麽自己起來了,趕緊把外套披上,這深秋的天氣可是冷著呢!”把雞湯放在桌上,媚娘趕緊把君子嬈的外衣拿過來披在她的身上,又拉著人在桌邊坐下,“嚐嚐這雞湯,我可是讓阿恆放了許多好東西在裏麵。”


    君子嬈嚐了一口,味道還不錯,抬起頭衝媚娘笑了笑,“味道很好,謝謝你,媚娘。”


    “子嬈太客氣了,趕緊喝吧,冷了就不好喝了。”媚娘有些心虛的說道。


    喝


    完了雞湯,媚娘就讓人進來把碗收拾了,然後又關上門,兩人待在房間裏說著悄悄話。


    “媚娘,現在是什麽時辰?”


    “已經卯時了,子嬈問這個做什麽?”


    “卯時了啊,含煙怕是在家裏等急了,媚娘,我不能再在這裏耽擱了,有事我會再聯係你。”君子嬈一邊說一邊起身,媚娘跟著站起來,本想將人留在這裏,卻想到這裏人多眼雜,暴露了少主身份就不好了,於是隻得閉上了嘴。


    “我送你出去吧!”


    見少主沒有提起那位公子,媚娘也樂得少一事,自然不會傻傻的去提醒,帶著人從天下樓的後門離開。


    等君子嬈悄無聲息的迴到丞相府,含煙見到她立刻撲了上去,“小姐,你怎麽出去了這麽久,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啊?”


    君子嬈心平氣和的笑道:“我這不是迴來了嗎?別擔心,你還不知你家小姐我的能力,有誰能傷得了我,去幫我取一套幹淨的衣服。”


    含煙見小姐什麽也不說,氣惱的跺了跺腳,轉身去取衣服,然後伺候著把衣服換好,“小姐吃晚飯了嗎?”


    “還沒,讓人準備一些簡單的就行了,下午有人過來嗎?”


    “盛管家來了一趟,不過聽說小姐在休息就走了,之後也沒有人過來。”含煙一邊收拾髒衣服一邊迴答君子嬈的問題,見自家小姐沒什麽要問的了,就端著髒衣服出了門。


    兩人用了晚膳就各自迴房休息,今日大家都累了,也沒了說閑話的精力,明天又不知道有什麽事等著她們,還是早早休息了好。


    雞鳴第三聲,君子嬈就醒了過來,一晚上沒睡好,導致她醒來的時候,眼睛幹澀,頭昏腦漲,再想繼續睡一會兒,卻一點兒睡意也沒有,無奈隻得從床上起來,披上外套去了院子裏。


    天上的星星還沒有散去,一閃一閃的很耀眼,就像一雙雙星眸,充滿了迷人的魅力。


    忽然腦海裏浮現出七夕節那天的畫麵,她錯把百裏煜當成了煜師父,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覺得兩人很像,她本想著可能是因為他們都會吹那首曲子,可後來想想也不是。


    那天晚上,他們在水橋邊相談甚歡,那時,他不是高高在上的九千歲,她不是丞相府的大小姐,隻是兩個話談得來的偶遇人。


    巡察使府邸,來來往往都是人,忙的不可開交,為了找到更多的線索,眾人通宵熬夜,絲毫不敢懈怠,眼見天快要亮了,線索卻毫無進展,巡察使等人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大人,大人,有線索了,有兩人在那晚目睹了案發過程。”一個小吏興匆匆的從外麵跑進來,他的話在繁忙的房間裏驚起了一片巨大的浪花。


    “目擊證人在哪兒,快把人帶上來。”巡察使激動地拉著那位小吏說道。


    那兩個證人不是別人就是那晚的醉漢和更夫,兩人自那日後就躲在家裏不敢出門,家人裏詢問也一句話不說,這次還是下麵的人逼得沒辦法了,挨家挨戶盤查才找到的線索。


    辰時末,百裏煜和祁瑋就到了巡察使府邸,巡察使立刻帶著兩名證人前去,有了這兩人的供詞和雲公子那裏的線索,這件事應該就能了結了。


    巡察使恭敬地朝百裏煜和祁瑋拜了拜,然後說道:“九千歲,太子殿下,這兩人就是當晚的目擊證人。”


    百裏煜挑眉打量著跪在地上的兩人,問道:“你們可是目擊了尚書府滅門之事?”


    “草……草……”兩人心如敲鼓響個不停,被百裏煜這麽一問,嚇得直接起了結巴,久久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急的一旁的巡察使腦仁直冒汗。


    “你們倒是說啊,剛才不是還說的好好的嗎?”巡察使催促兩人,這一催促,兩人心更慌了。


    祁瑋善意的對兩人說道:“慢慢說,別著急,就算不是什麽重要的線索,本宮和九千歲也不會怪罪你們,相反,還會賞賜你們提供了線索。”


    更夫膽子大一些,在得到祁瑋的保證後,細細的將當晚所見描述了一番,說到那抹紅影時,身體不自然的抖了抖,一旁的醉漢見更夫說了,也急急忙忙的把自己看到的說了出來。


    最後綜合了兩人提供的線索,基本上能確定這件事是兩個人做的,至少是一人負責扮鬼嚇人,一人負責殺人,而且應該是刻意讓人發現他們的所做作為。


    雲逸從驗屍房那邊過來,將自己的得到的線索輕描淡寫的說完,至於那雙熟悉的眼睛,他不敢說,也不能說,因為他一說出來,那人一定會惹上殺身之禍。


    “能確定兇手是誰嗎?”雲逸問坐著的兩人。


    祁瑋搖了搖頭,“隻能確定是兩個女子,具體是誰,怕是要追蹤刑部尚書接觸的人。”


    “既然這樣,雲某就先告辭了,幾日未迴家,家妹不知道怎麽樣了,雲某需要迴去看看。”雲逸怕被人發現自己的異樣,趕緊提出歸家之事,大家也沒為難他,同意了他的請求。


    百裏煜看著雲逸離開的背影,朱紅色的唇


    角微微上揚,看來這人是發現了什麽。


    最後刑部尚書府滅門一案通過仔細調查,偶然發現刑部尚書的書房竟建有密室,裏麵藏著大量的黃金白銀,和一些珍貴的珠寶玉石,元帝大怒,下旨嚴查。


    後又在一些受過前刑部尚書壓迫的百姓提示下,才知這位前刑部尚書竟枉顧王法欺壓百姓,收受賄絡,甚至賣官弼爵,中飽私囊。


    最終,元帝下旨以前刑部尚書得罪江湖殺手遭遇滅門之災的結果終結了此案,並嚴厲警告不許城中有人再提起這事,最後在百姓的茶飯閑談之中,這件事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這日,難得有個好天氣,君子嬈正打算和含煙出去散散心,卻還未來得及出門,宮裏那位貴人就讓人帶來了口諭請她入宮一敘,沒法隻得收拾一番跟著來傳話的公公急急忙忙的進宮。


    她一進入婉容宮,蓉貴妃就把香蘭留下,將其他人揮退了出去,然後拉著她的手坐在暖椅上一番噓寒問暖,不知道她心思的人還真會被這一番話感動不已。


    “姨媽,你讓我進宮來是有什麽事嗎?”


    蓉貴妃喜上眉梢,笑盈盈道:“是天大的好事,你還不知道吧,你外祖父他們迴來了,現在已經在歸家的途中,以後再也不迴邊疆了。”


    君子嬈聽後也喜聞樂見,“那很好啊!我都有好些年沒見過外祖父和舅舅他們了,不過姨媽,外祖父他們迴來後住哪裏呀?”


    “這就是我讓你進宮來的原因,皇上賜了一座府邸,不過那裏就隻有一兩個老人守著,姨媽又不方便出宮,所以隻有麻煩你去幫忙處理,等你外祖父他們一迴來就能住上。”


    “這個我倒是能做,就怕到時候外祖父他們覺得不滿意。”君子嬈略作猶疑的說道。


    蓉貴妃樂嗬嗬的拍拍她的手,“沒事,我會讓香蘭出去幫你看著。”


    君子嬈心中一聲冷笑,就這樣還不忘安插眼線在她身邊,真虧了她這姨媽費了這麽多心思。


    元帝賜予永定候的府邸位於皇城最繁華的昌華街,距離丞相府隻有一條街,不過為了方便管理,君子嬈選擇住在了侯府,打算等外祖父一家歸來後再離開。


    “君小姐,這就是買來的仆人,你看看如何安排?”香蘭領著一群男男女女走進大廳,正在指揮眾人幹活的君子嬈聽到聲音轉過了身。


    “會廚藝的站左邊,會女紅的站右邊。”君子嬈話一說完,零零散散幾個人走了出來,一看全是女的,又看剩下的人,“男的五十以下的站右邊”話音落下,幾個健壯的男子走到右邊,“會廚藝的去廚房幹活,會女紅的就負責府裏的所有女紅,這些男子,五十歲以下的作看家護衛,剩下的人那裏需要就去那裏,靈活安排。”


    香蘭點了點頭,“那行,君小姐,奴婢就先帶他們下去。”


    “你去忙吧,有事我再喊你。”


    就這樣忙碌中過了半個月,外祖父一家總算到了鄴城,元帝早早派了人去迎接,不過聽說外祖父在途中感染了風寒,就沒有大張旗鼓,隻是安安全全的將人護送迴到侯府。


    侯府的大門外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鞭炮劈裏啪啦的響個不停。


    君子嬈帶著侯府的下人在大門口迎接,遠遠地就看到一輛輛馬車駛來,依次在大門外停下。


    一位兩鬢生著白發的老人從第一輛馬車裏下來,君子嬈看到老人滄桑的麵容,頓時紅了眼眶,前世也隻有這位老人是一心護著她,可她卻一意孤行,辜負了老人的意願。


    “外祖父。”


    “你是……嬈兒。”老人亦就是永定候看到君子嬈也紅了眼眶,激動地上前握住了對方的手,“你長大了,越來越像你娘了。”


    後麵馬車上的人也跟著下了馬車,看到門口激動問候的兩人,疑惑的走了過來,疑似舅舅袁斌的中年男子開口問道:“你是嬈兒吧!我是你救救,幾年不見,都長這麽大了。”


    君子嬈斂好情緒,不失大體的喊了一聲,“舅舅。”


    這時袁斌身旁的一個中年美婦突然開了口,“爹,你還生著病呢,大家又長途勞累,有什麽事以後再說吧!”


    永定候瞪了自家兒媳婦一眼,他就不喜歡這個勢力的兒媳婦,迴頭衝君子嬈道:“別聽你舅媽的話,走,我們爺孫倆進去說。”


    “嗯,我扶你。”君子嬈自然也看出了這個舅媽對自己的厭惡,不過那關她何事,她隻要外祖父這輩子好好地安享晚年就行了。


    趙氏看著走在前麵的兩人,心裏憤憤不平,扭頭對身邊的一雙兒女說道:“你們記住了,以後少和那禍害精醜八怪走一起。”


    年輕男子看著君子嬈的背影心不在焉的敷衍了一句,剛才他在後麵悄悄看了一眼,雖然不怎麽漂亮,但也是一清秀佳人,哪裏像母親說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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