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半個月後,季彥抵達京城,與此同時,荊棘的毒素也提取成功。


    但因季彥正好此時前來侯府,季黛不好動手,隻能暫且將毒素放在一旁,轉而去迎接他。


    “弟弟!”


    季黛太久沒有看見自己的親人,一見麵就拉著他不放手,連聲追問起父母的近況。


    季彥自是知無不答,他修養很好,雖奇怪姐姐為何總戴著麵紗,可在眾人麵前問都沒問,直到飯後,旁邊伺候的人都下去了,他才問起了這件事。


    “姐姐,你怎麽……”


    季黛一聽就知道他問的是什麽,便含笑下了麵紗。


    果然,季彥一看便心疼得不得了,當即拍案而起。


    “是不是江辰弄的?我這就去找他算賬!”


    “別去。”


    季黛扯住了他的袖口,示意他坐迴原來的位置上。


    “和他沒什麽關係,是我不小心罷了,倒是你,怎麽突然進京來了?”


    季彥皺著眉,嘟囔道。


    “我問姐姐的問題你都不肯迴答,還想問我。”


    見季黛瞪了他一眼,才趕緊迴答道。


    “三皇子年前入京,得聖上青睞不已,淑妃坐不住了,去信請父親入京。”


    淑妃,大皇子秦韻的母親。


    季黛微眯著眼睛。


    “她要季家和他站在一塊?父親怎麽說?”


    “父親不想參與在內,先不說局勢並不明朗,就說一點,隻要季家置身事外就不會有損傷,所以就推了我來。”


    季彥指了指自己,無奈道。


    “父親說我一個毛頭小子,就算說錯話做錯事都好抽身,又能應付了淑妃,更重要的是……”


    他笑眯眯的湊近季黛。


    “我想姐姐你了,所以就答應進京來了。”


    季黛卻沒有他這麽輕鬆,她低聲問道。


    “連淑妃都動了,也就代表著……”


    “今年內,太子人選必定會定下。”


    季彥嚴肅道。


    “這麽倉促,父親懷疑宮內出了事,不一定是聖上,也有可能是太後,可不管是誰,一年國喪期會生出無數的變故,所以他們都行動了。”


    季黛沉吟不語。


    她記得前世太子之位一直空懸,怎麽會在今年定下?難道她的重生影響了這些?


    對了。


    季黛靈光一閃,想起了秦止交給她的那份古綢,問題是不是出在這個上麵?


    那秦止準備這東西,究竟是想要太後的命還是想救太後?


    未曾可知,她也沒有資格去問。


    但她參與在內了,這和父親的意思有出入,她擔心季家因為她而卷入風波。


    季彥見她不說話,好奇的問道。


    “姐姐你在想什麽?”


    季黛抿著唇,輕聲道。


    “如果我選了人站隊,你和父親會如何決定?”


    “啊?”


    季彥一聽,便就灑脫一笑。


    “我怎麽忘記了姐姐在京多年,定有了打算,沒關係,姐姐的選擇就是我的選擇,也就是季家的選擇!隻是不知道姐姐看中了哪個皇子?”


    季黛久沒有聽過這樣堅定的話,不由紅了眼眶。


    “我隻是說說罷了。”


    秦止和聖上彼此製衡,她雖受秦止恩情良多,但無法推測他下一步怎麽走,自然還沒到和季彥說清楚的時候。


    季彥偏了偏腦袋,不懂季黛怎麽說話這麽奇怪,但他年紀小,也不會在上麵計較太久,便笑著問道。


    “我住哪兒?我不想住在外麵了,要不我和姐姐你住一個院子吧?”


    “不行。”


    出乎意料的,季黛斷然拒絕了他。


    “江康已是三皇子的伴讀,你不但不能住在府內,而且……”


    她深吸了一口氣,握住了弟弟的手。


    “你要和我大吵一架,憤而離開,寧可住在客棧之中也不願再親近我!”


    季彥不願,可架不住季黛苦口相勸,最後隻能戀戀不舍的離開。


    他也和姐姐吵不起架來,便點了個管事和珍珠吵了一頓,不過這已經給了窺探之人足夠的信息——


    季黛和季家鬧崩了!


    再聯合季彥進京的原因,不少人都清楚的明白,宣平侯府決定站隊三皇子秦信了,而季家的選擇中沒有他!


    一時間,眾說紛紜,有說宣平侯府傻,現在就當了出頭鳥,少不得要倒黴,可更多的人羨慕他們攀上了三皇子的大道,宮宴聖上隻帶了他一人,其中意味便很深長了。


    不過在淑妃和麗妃眼裏,就是怎麽看宣平侯府怎麽不順眼了。


    年後朝廷開工,江辰上朝,本想低頭做人,卻明裏暗裏被兩家諷刺了無數遍,偏偏他們又總是以江辰之前出醜當由頭,江辰也發作不能,隻能忍氣吞聲。


    他腦袋的傷還未完全好透,裏外夾擊,竟落下了個偏頭痛的毛病,一旦發作便痛不欲生。


    方怡不知此事,堵在門口攔住他大吵一架,江辰頭疼欲裂,覺得方怡煩不勝煩,當即一巴掌揮了過去。


    方怡被打的眼冒金星,也覺得丟人至極,怒而出府去了。


    江辰也不去尋,連醉月閣都不去,又因頭痛染上了酗酒的毛病,老太太幾次勸導都不成,隻能將希望寄托在了季黛身上。


    “祖母,這事找我可真沒用。”


    季黛站在走廊下,看著遠處侍弄花草的下人,柔聲道。


    “他心裏煩,多喝點酒也沒什麽,等想通了也就振作了。”


    老太太歎著氣,卻也拿不出更好的主意。


    “話說迴來,我更擔心您。”


    季黛轉過身,憂慮的打量著老太太。


    “您最近臉色有些差,是否晚上睡不好?”


    不提還好,一提老太太就覺得累得很。


    這一個月發生的事情比往年十年都要多,每一個又都是大事,她年紀大了,如何受得起這樣的折騰。


    “孫媳尋了株蘭花,聽說很是養人,原命方嬤嬤養著打算送去給侯爺,但看祖母這邊應該更需要才對。”


    老太太的確累極了,也顧不得這算不算搶了兒子的東西,連聲命令道。


    “那就讓方嬤嬤送去我寢屋。”


    季黛含笑應了,珍珠就上前領著方嬤嬤去送蘭花。


    季黛手中沒有不好的東西,老太太也如此覺得,每夜都將蘭花放在她的床頭,嗅著花香入眠,也的確恢複了一些精神氣。


    這一天早上,金嬤嬤邊給老太太梳頭發,邊陪著說笑,可下一瞬,梳子竟失去了準頭,往下一偏的同時帶下了一大把頭發!


    金嬤嬤嚇了一跳,她連忙接住頭發,再仔細一摸,隨著她的動作,更多的頭發從老太太後腦勺掉落下來!


    “這……這……”


    金嬤嬤顫抖著不知道該說什麽,江老太太發覺了不對勁,伸手往後一摸——


    “啊!”


    她慘叫著抓起銅鏡就要看自己的後腦勺。


    “我的頭發呢?!”


    她頭發一直茂密,這也是她最引以為傲的地方,誰家老太太能有她頭發好?!可摸過去,她隻摸到粗糙的頭皮,哪兒還摸得到幾根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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