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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王殿下,真的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呢。可是奴婢不明白,他已經是秦王了,為什麽來看小姐還說自己不方便,是不是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月如故意憋著嘴說道。


    她並不是故意要挑撥離間,可是小姐自己也說了,她素來就不喜歡王孫貴胄,這些達官貴人,根本就不懂得人心的可貴,一開始其實月如也是這麽覺得的。但是自從秦王那一扶之後,她的一顆心就好像是正在開花的花蕾。


    一片片的花瓣都在次第盛開,誰又能夠用任何辦法,讓盛開的花朵又重新關閉了?


    感情有時候就是這樣不講理的事情,誰也不知道究竟會在什麽時候降臨,又會在什麽時候離開,但是人如果連自己的感情都可以克製,那麽又還有什麽東西是辦不到的呢?


    至少月如還不行,她從來沒有喜歡過任何一個人,但是秦王殿下溫柔的笑容,就像是三月盛開的第一支桃花,伺候桃林灼灼,全都是因為它的緣故。


    她之所以故意說秦王不在意若昀,其實也算是旁敲側擊。畢竟這些蜜餞是送給小姐的,她不敢私自瞞下來,但是心中終究還是覺得有些不安的,如果秦王殿下對小姐真的毫無興趣,那麽為什麽又要特意派人在那裏苦等,要送蜜餞呢?


    然而若昀卻真的沒有發現自己身邊伺候的丫鬟竟然會有那麽多九曲迴腸的心思,她隻是微微笑了起來,伸手從那個油紙包裏取出了一顆蜜棗在口中慢慢咀嚼著。


    這棗子已經去了核,吃起來特別的省事方便,而且味道甜膩卻並不讓人覺得惡心,她雖然已經很久都沒有吃過了,但是至少還記得這個味道,是圓方齋的糕點。這一家在京都也是老字號了,十分的受歡迎,隻是對若雲來說,她在乎的卻並非是糕點有多麽好吃,更不是月如說的那番話。


    “這家圓方齋,原本是我最喜歡吃的。父親和母親都說吃糖吃多了,牙齒都是要壞掉的,總是克製著我。後來稍微長大了一些,自然是不必再擔心牙齒的問題,倒是吃起來十分肆無忌憚,後來倒是腰身都寬了不少,母親又告誡我說,雖然女子未必每一個都要有細腰如柳,然而如果日後遇見一個器宇軒昂的公子,我如果對他芳心暗許,但是腰身卻粗的猶如水桶,不知道是否還能夠厚著臉皮去見那位公子。”


    “是啊,夫人說的這些話,月如也都記得呢。”月如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夫人還說,就算小姐到時候可以厚著臉皮說自己無所謂,但是夫人都不敢找媒人去撮合,隻怕到時候臉麵無光。”


    兩個人相視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過去的種種都還曆曆在目,但是一眨眼,早已經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了。


    沒想到竟然還能在皇宮之中吃到圓方齋的蜜餞,若昀也覺得有些許的感慨。


    “秦王殿下有這樣的心意其實就已經夠了,你要知道,我們和旁人非親非故,對方卻還肯妥貼的關懷,說明的確是心地善良。對待這種善意,隻需要銘記在心,至於他沒有親自來長春宮看我,反倒是他的妥貼。”若昀想起那個男子青衣高冠的模樣,嘴角一時間也忍不住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小姐這麽說是什麽意思,月如不明白。”月如故意裝出一臉懵懂的模樣,還伸手從紙包裏也撿了一顆蜜棗塞進口中。的確是圓方齋的東西,她從前跟在若昀身邊,什麽好東西都是兩個人分著吃,自然對這個味道也記憶猶新。


    “端王殿下來長春宮,旁人倒是不會說什麽。這裏原本就是德妃娘娘的寢宮,做兒子的走的勤快,被旁人看見了,那也隻是因為孝順罷了,別人是斷然不會起疑的。但如果秦王今日進了長春宮卻沒有找德妃娘娘拜訪,你說眾人會不會因此而揣測紛紛呢?”若昀將蜜棗吞了進去,隻覺得舌頭都帶著一點甜味。


    甜食果然可以讓人心生愉悅,並不是一句虛言。


    月如這才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所以秦王殿下沒有來長春宮,並不是因為他不看中小姐,反而更能說明小姐在他心目之中十分重要,所以他不忍心讓流言蜚語侵擾小姐是不是?”


    “胡言亂語,越說越沒有譜了。”若昀忍不住搖了搖頭,“這些話我們不是早就已經說過了麽,為何又還要刻意提起,我早就說過了,無論是秦王殿下也好,端王殿下也好,他們都是主子。”


    “我並非是自幼就在宮裏頭當差的小宮女,性子也野的很。或許這二人覺得我和宮裏頭其他的宮女略有不同,覺得新鮮而已。然而我們幾個人,都不過是點頭的泛泛之交,其餘的事情,更是連影子都沒有。如果連你都這麽說,外頭流言蜚語真的起來,我就更加是百口莫辯了。”然而若昀卻漫不經心的說道,似乎並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中。


    她知道月如其實也是為了自己好,希望自己可以找到一個如意郎君和好歸宿。可是在皇宮之中,怎麽會有人有這樣的奢求呢。的確,秦王殿下和端王殿下都是人中之龍,自己要說心如止水一點感覺都沒有,那自然是騙人的。


    秦王溫和,況且又喜歡撫琴,在音樂的造詣極深。自己當年師從天下第一的琴師,雖然是機緣巧合,但是如果連對琴的愛好興趣都沒有,恐怕對方也未必會有這樣的心思肯留下來了。


    隻不過就像是若昀所說,很多事情,都是由不得自己的。就像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蘇洛宇有一天會背叛自己,他翩翩濁世家公子的形象,不過是隻是一個幌子而已,可是然後呢?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都有自己的麵具,若昀現在覺得自己很累。她並不想,也沒有時間去看見所有人麵具背後究竟是什麽模樣的。對若昀來說,皇宮甚至是世家的貴公子,這些人都太複雜了。


    她寧可找一個和自己一樣也是經商的男子,或許兩個人之間未必會有什麽大富大貴,但是卻肯攜手共同麵對風雨,平平安安的過日子。


    當年少女情懷總是詩,然而卻明白過來,癡心錯付這四個字究竟有多麽可怕,既然如此,她寧可隻要一段尋常的感情。雖然不夠那麽轟轟烈烈,但是如果能夠細水長流,反而也是歲月對自己的寬容和恩待。


    至於皇宮,就當作是自己用八年的時間來解決自己犯下的錯誤,也可以在皇宮之中好好鍛煉一番,日後接受父親的店鋪,也不至於一團糟糕。


    至於什麽男歡女愛,那就更加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她的人生,哪怕隻要應付如何在後宮之中活下來,就已經讓人覺得筋疲力盡,哪還有功夫去管這些瑣事呢?更何況,與其每一件事情都談及情愛,她反而覺得無論是秦王殿下也好,端王殿下也好,兩位殿下似乎都更加適合成為知心朋友,而並非是可以白頭偕老的那個人。


    看著若昀陷入了沉思,月如也不敢再多說什麽了,不過還是俏皮的說了一句,“是月如多嘴了,其實小姐不說月如也知道,在小姐的心目中,無論什麽人都比不上當日在宮外碧波池,那位帶著狐狸麵具的男子吧?”


    不愧是在若昀身邊伺候了這麽多年,月如隻是隨口一說,卻讓思幽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但正是如此麽?事情的真相自然隻有若昀自己知道,然而她卻隻是搖了搖頭,含笑不語。


    那已經差不多是半年前的事情了,現在想起來,真的就像是做了一個夢一樣。但是夢裏的那個人,帶著狐狸麵具,卻總是叫自己無法忘懷。


    可是從順貞門進入皇宮的時候,她就已經在心中暗暗告誡過自己,無論如何,過去種種都已經在過去就死了,眼前自己需要經曆的,絕對不會是癡迷於那日在碧波池邊見過的那個人。


    “我既然已經好了,就不能再在屋子裏呆著了,否則叫別人知道了,還以為我依然病榻纏綿,一心一意都在等著我死。”若昀的聲音漸漸變得狠厲起來,就像是一把被收攏在劍鞘裏的利器,雖然不曾出鞘,但是已經透露出來深深的寒意了。


    “是,小姐現在已經好了,自然就不會再給那些人可乘之機了。可是奴婢想到一些事情,雖然不知道究竟猜得對不對,但是不說出來,奴婢總覺得心中不安。”月如看見若昀的神色已經變得鄭重起來,也連忙說道。


    “我們姐妹二人,如果有什麽話你不告訴我,那我才會覺得十分奇怪呢。“若昀挑了挑眉,”有話不妨直說。“


    ”奴婢想到一件事情,就是小姐也說過的。那些侍衛其實都不是歸長春宮調度的,他們就連佩爾姑姑的話也未必會聽,隻是保持著客氣罷了,那麽為何會聽宋慕兒的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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