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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連這一點小事你都辦不好,簡直是沒用。虧得我這樣扶持你,早知道還不如找別人。哼,我還以為你有多少本事,原來也是廢物一個。”然而就在皇城之中偏僻的角落裏,有人重重一掌拍在欄杆上,臉上滿是怒火。


    “當初是你信誓旦旦來找本宮,說這件事情你絕對可以辦到,本宮早就和你說過,本宮喜歡那些聰明人,要是既聰明辦事又有能力,本宮一定不會薄待了你,可是沒想到……你自己說出口的話,竟然還能自己囫圇吞下去,真是讓那個本宮歎為觀止。”


    這是在永巷附近,而永巷周圍其實就是後宮之中所謂的冷宮。除了關押一些已經失寵,並且瘋瘋癲癲的妃嬪之外,尋常宮女和太監都覺得此地晦氣不肯踏足,更別說是正在位的後宮妃嬪了。


    冷宮對她們來說,簡直就比死這兩個字還要叫人難受。在後宮之中錦衣玉食美酒華服享用慣了,一朝要被剝奪所有的東西,簡直是生不如死。就算被關押在冷宮之中的那個人不是自己,但就算從永巷過都讓人覺得渾身發麻,自然這地方,慢慢也就變成人憎鬼惡了。


    但是雖然偏僻與不吉,但是卻也成為了說話的好地方,無需擔心會被人撞見。此刻宋慕兒嚇了一跳,連忙跪在地上說道:“娘娘饒命啊,奴婢真的已經將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冒出來一個秦王殿下。這真的不是奴婢做事不盡心盡責,實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人力也無法算盡掌握啊!”


    “哈哈,你倒是說話伶牙俐齒,現在倒是能夠推倒天命上去了。或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命這種東西,但是本宮不相信天命會眷顧一個卑賤的宮女。這一次有秦王幫忙,下一次,我一定讓她吃不了兜著走。對了,東西你處理幹淨了沒有?”


    女子雖然恨極,但是看了跪在地上楚楚可憐的宋慕兒一眼,這才忍不住說道:“行了,本宮知道你也已經盡力了,不錯,這件事情的確怪不了旁人,或許那個賤婢當真是命不該絕,所以才能躲過去,可是真是荒謬……區區一個婢女,竟然也讓本宮如此煞費苦心!”


    女子似乎越說越氣,發髻上的銀串流蘇都因為過於激動的動作而發出了簌簌的聲響。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算是平複下來,伸手道:“起來吧。”


    宋慕兒跪在地上隻覺得自己的膝蓋都在作痛,然而沒有對方發話,自己一時間也不敢有什麽動作,一聽見對方說可以起身,這才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行禮道:“多謝娘娘,娘娘放心……那些東西我都已經全都扔掉了,況且原本就不是什麽毒藥,那東西混進了鬆果之中原本就十分尋常,至於鬆果為什麽會出現在炭盆裏,每個人都有一張嘴,宮裏頭也是個將就證據的地方,所以奴婢有把握不會有什麽事的。”


    “你也算機靈,看見那個太監走的時候胸口鼓囊囊的,竟然就想到了那隻鬆果,竟然還自己親自去翻撿那些木炭,看見鬆果當真不見了,這才確認對方真的發現了端倪,早作準備,現在所有的證據都已經消失了。就算真的想要查找線索,也已經是無跡可尋了。”對這件事情,對方顯然還是十分滿意的。


    宋慕兒這才無聲無息的鬆了一口氣,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什麽叫做與虎謀皮。對方畢竟在宮廷之中浸淫了許多年,有些東西,不是自己憑借一點小聰明就可以比擬的。


    或許在深宮之中,有時候經驗老道,往往更加能夠救人性命,可是她欠缺的,恰好就是這一點經驗累積下來的本能。


    不過不要緊,宋慕兒相信天下不可能有人一出生就適應皇宮裏的生活,隻要假以時日,自己一樣可以在皇宮之中混得風生水起。


    而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能夠攀附住眼前這一盞指路明燈。


    “奴婢不敢當,奴婢不能要了那個賤婢的性命,已經是誠惶誠恐了。”宋慕兒訕訕說道,過了片刻後這才開口道:“隻是慕兒有一件事情不明白,就像是娘娘剛才所說的,其實根本就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宮女大費周章,隻要娘娘開口哦,那又有什麽難的,為何還要……”


    “嗬,你這麽說,就是認為本宮實在是愚不可及了?不錯,要處理一個宮女,的確是容易的很。但那是德妃姐姐的長春宮,如果人人都可以如此輕易的動手,你以為她執掌後宮這麽多年,難道和淑妃一樣,天天都在吃齋念佛不成?”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不必問。我最後再囑咐你一遍,今天的事情,不準告訴任何人。否則的話,我大可以直接請旨將你打入辛者庫,永世不得翻身。你不是柳若昀那個丫頭,不要掂量錯了自己的身份。別人有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你可沒有。”


    女子嗤笑了一聲,最終還是扭腰走了,隻剩下宋慕兒,緩緩收斂了一副害怕的神情,目光之中卻閃過一抹憎恨。


    又是逢兇化吉,柳若昀前生究竟是有多麽行善積德,為何老天爺這麽幫她?明明隻要再過半個時辰對方就會因為風寒與唿吸而死,但是在最後關頭,竟然又硬生生的被救了迴來。秦王好巧不巧,正好在那個時候經過長春宮,又恰好碰見在外頭吵吵嚷嚷的月如和那個太監。


    難道冥冥之中真的是有天意,而天意就注定了,對方真的不會死去?


    可是如果天意是如此,那麽自己又怎麽會甘心?!


    當初在順貞門外看見柳若昀的時候,她就已經有直覺這個女人會成為自己最大的敵人,然而沒想到進了宮之後,那份直覺竟然真的慢慢成形了,實在是讓人覺得命運不公。每次看見柳若昀,她的喉嚨裏就像是有什麽東西被哽住了似的,不吐不快。


    後來她被調派到了長春宮伺候,就更像是活生生在自己的眼睛裏打進了一顆釘子,對方就是自己活生生的眼中釘,如果不能拔出來,她隻會日夜寢食難安。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機會可以解決,沒想到竟然又一次被她躲過了,而且還是秦王殿下親自出手相助。這個賤人是不是自己在博取同情,一切都是她設計好的?


    宋慕兒現在已經快要喪失理智了,無論發生什麽事情,在他看來都是若昀自己設計出來的花樣。卻不曾想過,害人者,原本就是自己而已。


    而不管此刻的送麽慕兒究竟是如何希望若昀趕快死掉,但是若昀的身體卻是慢慢變好了起來。夜色就像是有人失手倒出來的一瓶濃墨,無聲無息的占據了最後的晚霞,將一切都吞沒了。


    而與此同時,若昀的手指微微一動,已經緩緩睜開了眼睛。此刻正好將晚上需要服用的藥物送了過來,月如臉上也露出了精細的神色,出聲道:“小姐,我剛好將商陸呆的藥拿來了呢,你趕緊趁熱喝了吧。”


    若昀已經昏昏沉沉睡了一下午,然而長睡果然是十分養人精神,她現在比起今天早上來的確是已經好了許多。耳邊隱約聽見月如的聲音,她便慢慢睜開了眼睛,月如伺候著若昀將藥喝了,這才將藥碗放在一邊,在自己的懷裏不知道照些什麽,若昀現在精神已經好了很多,整個人也不再像是最開始那樣昏昏沉沉了,反而是靠著軟墊,不知道在說些什麽,過了一會兒,女子這才忍不住笑了起來,低聲道:“找什麽東西呢,難不成是身上長了虱子麽?”


    “小姐你再等等,我給你看,你就知道是好東西了。”月如的手微微一頓,似乎是在自己的衣袖裏找到了,連忙窸窸窣窣的拿來出來,獻寶一般攤開放到若昀的麵前,原來是一個油紙包,裏賣弄打開看,正是慢慢一紙包的蜜餞。


    這一包蜜餞形形色色什麽東西都有,有烏梅還有蜜棗,已經糖蓮子,還有些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小東西。


    若昀忍不住笑了起來,還以為對方會獻寶一般的拿出什麽東西來給自己,原來就是小孩子貪吃的零嘴而已。


    “這可不是簡單的零嘴蜜餞,是月如迴來的時候看見在秦王殿下身邊伺候的阿七,他說秦王殿下不方便來看姑娘,所以特意讓他帶著蜜餞在長春宮門口等著我,見我來了,就將東西給我,殿下說,吃藥到底是會讓人的舌頭都發苦,偶爾吃一些甜食,雖然隻是過過嘴癮,但是說不定生活中諸多不如意的事情,也可以如同糖蓮子一樣,苦中一點甜,讓人至少不要再那麽難過,重新振作起來。”轉述起阿七說給自己聽的話,月如倒是講的頭頭是道,一個字都沒有落下。


    或許對她來說,旁人的話自然是不必一字一句都記得清清楚楚,但是秦王可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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