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了許久,還是長青先開了口,“煙兒,師父以為今生再沒也機會見到你了,幸好!”幸好他終是邁出了這一步。


    長青看著天空中四處飄落的雪花,緩緩開口,“你那麽小的時候,我就將你抱了迴來。這麽多年,看著你一點點的長大,除了勞累圈養的辛苦,剩下的皆是欣慰與滿足。我養的小姑娘,終於長大成人了呢!初將你帶迴來的那天,我還在想,也不知你長大了是個什麽模樣兒。”說完低低的笑了。


    長青不是個善於表達自己情感的人,但青煙還是能從這話裏聽出絲絲的自豪意味來。原來,自己一直都是師父的驕傲,她以為師父一直很後悔撿了自己迴來。


    “還記得你八歲那年生病嗎?為師那會兒還以為你救不活了呢,徹夜不眠的守在你床前。那時候,我就在想,若是你不在了,為師該怎麽辦?!為師那會兒好怕……還好!還好!”好怕你就那樣沉睡下去,還好,你現在仍是活蹦亂跳!


    八歲那年,青煙得了一場重病,是天花。小孩子最易得的一種病,青煙得病時已經算是年紀很大了,所以治起來更是困難。她隻記得,那會兒她整夜整夜的發高燒,成天過得渾渾噩噩的,極少有清醒的時候。次次在睡夢中哼哼唧唧的哭,但每次迷迷糊糊中醒來時,她都隱約能看到師父衣衫齊整的坐在她的床前,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她看。


    因而,縱然得了嚴重的病,她心裏卻是沒有多少恐慌的。因為師父在,所以也並不覺得害怕!因為師父在,所以很安心。


    “你十二歲那年,不小心墜了崖。為師被悟緣引著過去時,嚇得都懵了!”長青說著,抬手用衣袖遮了遮眼,過了片刻,這才有些自嘲的開口,“那會兒,我飛奔過去時渾身都是發軟的,還好我在崖底找到了你!”


    十二歲那年,青煙貪玩,被一隻鳥雀吸引了去摘峭壁上的一株老參王,一個不小心摔了下去。還好,崖壁上的樹枝較多,懸崖也並沒有多高,她摔下去隻是昏迷了。醒來時,師父就在擔憂的看著自己。那會兒,她還極力思索著編個什麽理由,應對師父的責罵呢。


    那會兒,長青卻是沒罵她,隻是有些衝動的抱了她。現在想來,那時,他定是極擔憂的吧。她卻以為他沉著臉準備罵她,原來隻是擔心的害怕。


    “十三歲那年,……”


    長青將過往那些事情一一講給青煙聽,青煙這才恍然覺得,這些年,師父原來要比自己想的要更重視她。長青經常愛罵她,她便以為自己是不討長青喜歡的,原來這些年他也隻是怒其不爭而已。


    原來,自己誤會了他這麽多年!


    “青煙,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好師父,不該教你的一樣沒教過,該教你的也沒認真教。可是,你是師父最喜歡的。”長青站起身,伸手接了朵空中飄落的雪花,看著它在掌心慢慢融化,這才漫步走到青煙跟前,低頭直視著她的眼睛,“就像話本裏,男人對女人的喜歡一樣!”


    那聲音低醇入耳,清透婉轉,像是清風,絲絲縷縷,扣人心弦。


    這樣曖昧的話語,從長青清冷的嗓子裏傳了出來,“咚咚”青煙隻覺得自己的心髒開始不受控製的劇烈的跳動著。她小臉兒微紅,不知所措的低了頭,師父說像是話本裏男人對女人那樣的喜歡呢。


    這是青煙第一次聽師父對自己表白,她以前看話本時,看到話本裏的公子對著喜歡的女子告白,總是自動腦補成師父與自己。現在,他就這樣說了,雖不是多麽動人的情話,可就是讓人忍不住的開心的滿心冒泡泡。


    長青在青煙麵前微蹲下身子,目不轉睛的看著她,隻看得青煙的頭是越垂越低,這才伸手抬起女子的下巴,大拇指摩擦了一下,微傾過身子,低頭壓在她的唇上。


    她的唇有些微涼,軟軟的,甜甜的。觸上去的一瞬間,長青心底飛過的掠過一絲喟歎——終於得償所願!


    “就是這樣的喜歡!”他一邊磨著她的唇,一邊含糊的開口,聲音有些低沉,夾雜著一絲沙啞。


    青煙隻覺得現在已經不是臉頰發燙了,而是渾身都燙了。就這般耳鬢廝磨著,青煙正被吻得渾身發燙,忽覺下巴微痛,忍不住嚶嚀了一聲,就在她張嘴的一刹那,長青的舌頭長驅直入的伸了進去,追逐著她的,細細的刮過她口腔裏的每一處。


    許是因為喝過酒的緣故,青煙隻覺得兩人的口腔裏滿是濃濃的桃花釀的味道,間或夾雜著長青身上獨有的茶香氣。


    長青一把拉過青煙,將她狠狠的摁在自己的懷裏,就著這個姿勢,繼續慢慢的與她廝磨著,他的唇又燙又軟。


    兩人都是情動之時,所有的細節都被一一放大。他睜眼看向她,唇並未離開她的。隻是這麽看著,青煙的眼裏一片漆黑,眼神透徹清涼,夾雜著一絲意亂情迷。看得他心頭一動。


    他握著她腰的手微微一轉,將她從正麵抱進懷裏,自己俯身半躺在軟榻上,將她嬌軟的身子放在自己的腿上。那扣著她下巴的手更是一用力,唇落下去,重的青煙有些發疼。


    她不滿的動了動,終是沒有掙脫開。隻能這樣微仰著頭,承受著他的親吻。


    而他的吻,也不再如一開始的那樣溫和,輕輕重重的摩擦著她的,一寸寸,細致又強勢。隻磨的青煙的唇越來越燙。


    像是感覺到了她的順從,長青的眸子一黯,不再滿足於這樣唇對唇的廝磨,扣在她下巴上的手微一用力,她的嘴順勢張開,他趁虛而入的纏住她……


    青煙本是不知所措的雙手,隨著長青這一吻的慢慢加深,緩緩地張開雙臂,擁住了長青的後腰。身子往長青的懷裏拱了拱,像是一隻順從的等待被吃掉的小鬆鼠。


    不知過了多久,青煙隻覺得自己要喘不過氣了時,正要使橫推開長青,長青已是主動退了開來。額頭輕抵著她的額頭,兩人粗粗的喘著氣,長青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直盯著青煙。


    “師父……”青煙終是忍不住換了一聲,聲音裏滿含嘶啞,聽的長青渾身一震。


    青煙有些腿軟,渾身都在發虛。所有的感官便被放大,他溫潤的額頭,他清淺的唿吸,他扶在自己腰上發燙的雙手,以及腿下某處漸漸的蘇醒……


    青煙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女孩了,若是那時,她一定會抱怨長青怎的隨手在身上藏了棍子。現在,她通曉了這些事情,隻覺得尷尬,不知所措。


    一年前,李詩韻半夜偷偷找她去看戲,她正是閑得發慌,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兩人一路上鬼鬼祟祟的爬到賬房李大哥的窗戶底下,聽著屋內傳來細細碎碎的“恩恩呀呀”的聲音。青煙起初還奇怪李詩韻叫她來看什麽,直到兩個小姑娘趴在窗戶裏往裏看時,直羞的兩人麵色潮紅。


    李大哥與王大嫂赤果想對,男人與女人耳鬢廝磨,鴛鴦戲水,房內傳來一陣陣的歡好聲。隻聽得兩人麵紅耳赤,唿吸粗重。自此以後,青煙才算是明白了什麽叫男歡—女愛!


    現下,她聽著耳邊長青重重的唿吸聲,隻覺得坐立難安。她隻覺得這樣下去好像不太妙,忍不住動了動身子。


    長青麵色一僵,使了勁的抱緊她,沉沉的聲音裏帶著沙啞在她耳邊響起,瞬間酥麻了她半邊身子,“別動……”


    等到兩人漸漸平靜下來的時候,青煙羞赧的將腦袋埋在長青的懷裏不出來。哎呀,真是羞死人了!小姑娘麵色紅紅的在長青懷裏裝死!


    ——————


    次日一早,李詩韻神神秘秘的將青煙拉到走廊一頭,腦袋四處轉了轉,發現周圍沒人,這才擋著小手放在嘴邊,對著青煙擠眉弄眼,“你和你師父……那個了?”


    青煙正覺疑惑,聽罷隨口問道,“哪個?”


    “哎呀……”李詩韻一副你怎麽這麽笨的表情瞪了眼青煙,壓低聲音說道,“我昨天看見你和你師父在亭子裏……咳咳,那個……親嘴。”隨後不等青煙開口,繼而問道,“你們不是師徒嗎?怎麽……”


    “咳咳……咳咳……”青煙咳得是麵紅耳赤,渾身發虛。


    緊接著心虛的解釋道,“才……才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那是怎樣?”


    “總之……就不是你想的那樣!”說著扭頭跑了。


    “切,當我是三歲小孩呢!我還不知道怎麽迴事兒嗎!”李詩韻撇了撇嘴很是不屑,轉念一想,不知想起了什麽,一臉奸笑的走了。


    ——————


    破舊的稻草屋裏,冷風從四麵漏風的窗戶裏唿唿的灌了進來,卻抵不上麵前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的陣陣冷意。地上跪著的人抿了抿發白的嘴唇,忍不住抬起眼臉看向麵前的男人。


    男人平緩的聲音緩緩響起,“這是給你最後的機會!”聲音裏說不上柔和,但絕對不淩厲,可黑衣人覺得屋內灌進來的冷風冷的令他全身發麻。


    “三日後,魔教妖女與聖物親手交給我,如若不然……”後麵的話卻是沒再說下去,但黑衣人自是明白的。


    “是!”


    寒冬臘月的天氣,冷風唿唿地吹著,黑衣人抬眸看著屋外。今年的冬天似乎比以往要冷上許多,也不知這樣的寒冷自己還能再感受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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