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青煙與長青兩人將話說開後,兩人就像一對新婚夫妻似得,如膠似漆般的成天黏在一起。林天歌雖是不滿,卻也沒有立場去說兩人,李詩韻卻是頻頻對著青煙使白眼。


    哼,騙誰呢!還說不是我想的那樣,這瞎子都看的出來,這師徒兩人的關係不一般,說個實話能死人麽!昨兒個青煙對她說他倆沒什麽時,她就不相信,這會兒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這兩人之間肯定有什麽。


    再說,這兩人一副甜甜蜜蜜的樣子,她見了就心煩。她和青煙幾年的吵架生涯,那也是吵出感情了,這沒得自己的感情之事還沒著落呢,那丫頭就已經過得蜜裏調油了,這要是說出去,別人還以為自己不如青煙受人待見的。


    對於自己的確沒有青煙受人待見這件事兒,李詩韻一向是沒有自覺的。她的性子比青煙蠻橫,又沒有青煙嘴巴甜,會哄人,在這陽城裏一向不太受人喜歡。隻她自己覺得,青煙應是同她一樣的待遇的。


    然這迴,青煙在感情上占了她先,她就不太高興了!這就好比是原本一起趕路的兩個人,第二天一睜眼,才發現那人丟下她已經跑遠一大截了,擱在誰身上心裏都不好受。


    因而,這兩日,李詩韻也不願與青煙他們一塊同桌吃飯了。


    今日,李天讓給了李詩韻一些錢銀,讓她出去逛街透透氣。自家女兒成天窩在自己的屋子裏都快發黴了,出去轉轉,唿吸唿吸新鮮空氣也好。


    李詩韻本是不願去的,架不住自己父親在身後趕著,而且這兩日因為看青煙和長青兩人不順眼。她少了玩伴,也就少了許多樂趣,在這莊子裏待著也著實無聊。這才不甘願的噘著嘴,換了身衣裳準備出門了。


    在臨走時,李天讓還讓她叫上青煙一起。她本是不願意的,人家師徒兩人最近關係蹭蹭的往上升,好的恨不得黏在一起,幹什麽叫人家出去。她才不會承認,她說這話是有些酸呢。


    然,她在院子裏蹭了半天,終究還是拐進了青煙的院子,自己孤家寡人一個,憑什麽要讓青煙過的舒坦,這麽一想,存了心的激的青煙隨她出了門。


    長青本是要跟著一起去的,李詩韻不大願意,她本就因為這兩人最近太親近看著礙眼,才不願待在莊子裏的,長青跟著去了,那和待在莊子裏有什麽區別。因而,麵上表現的也不大樂意了。


    青煙是知道李詩韻最近不願與她來往的原因的,便勸著長青留下了。


    這會兒,兩個小姑娘正走在街上,一人手裏捏著一支糖葫蘆。左邊粉衣的是李詩韻,右邊青衣的是青煙。兩人都是樣貌極好的女子,這會兒在大街上這麽肩並肩走著,路人總是免不了要多看上幾眼的。


    “青煙,你和你師父……這樣好嗎?”李詩韻舔了舔糖葫蘆上的那層紅糖皮,小心翼翼的問道。


    青煙就沒李詩韻吃的那麽斯文了,直接咬了一顆山楂果進了嘴裏,腮幫子鼓的滿滿的,嘴裏含糊不清的問道,“怎麽不好?”


    “就是……你們不是師徒麽,這樣會被人說的!”李詩韻不太讚同道。


    “那有什麽關係,別人愛說就說去唄!”


    青煙對這些一向不太在意,別人的想法和自己有什麽關係,自己又不幹擾別人,沒得還得去顧慮別人的感受,若是做個什麽事兒都得想著別人的看法,那還不得累死!


    李詩韻聽罷,卻是不說話了,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青煙一向比她要勇敢果斷,想到什麽就去做,不像她猶猶豫豫,思前顧後的,最後白白的讓機會從指縫間溜走了。有時候,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是不如青煙的。


    既然這樣,李詩韻挺胸收腹深唿吸,在心裏給自己默默打氣,今天迴去之後,就去向他表明心跡!


    想通了這點,李詩韻這幾天積壓的沉悶心情一下子明朗了許多。扭頭笑盈盈的說道,“我決定了……”人呢?!


    她這低頭思考的這一瞬間的功夫,青煙怎的不等自己就先走了,真是……太不有愛了!李詩韻鼓著腮幫子又不高興了!


    ——————


    青煙是被顛醒的,她本是站在一個小攤子前選首飾,被一個小孩子拽著走到了一條巷子裏,正覺得奇怪,就被人從身後捂住了鼻子,一下子暈了過去。


    她現下正覺得渾身疲軟無力,使不上勁。以她這麽多年行醫治病的經曆,她知道她這是被人下藥了。


    咳咳,給小兔子治病也是要算的。


    青煙睜開眼皮子,努力坐起身,這才發現自己在一個四方的馬車裏,外麵有馬兒奔跑的聲音,車廂內有些暗,她努力睜了眼,才模糊的看到自己麵前就正對著馬車的車簾。


    雙腳被捆綁著,兩隻手被反綁在身後,嘴巴被封住了,這就是她目前的狀況。


    青煙心裏有些慌,也不知道自己現如今身在何處,擄了自己的又是什麽人,更不知道這人將自己擄了是要幹什麽。


    就這般坐著發了半天呆,腦子裏一團漿糊。她自小沒下過山,下山後又被魔教的人保護得極好,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情,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但青煙是個喜歡看話本的,話本裏這樣的情節比比皆是。


    什麽土匪搶了小娘子被俊美公子救了,兩人一見鍾情了;還有什麽,因為家仇被人綁了準備投湖時,被路過的大俠救了,兩人日久生情了;更有甚者,那些個青樓老鴰有專門誘拐這些個無知少女的。


    這些個戲碼話本裏都有說到,可這一時間,青煙也不知自己這是遇上哪一碼了。不得不說,這會兒了這姑娘還有心思想這些,也是個粗枝大葉的。


    雖是有些害怕,但青煙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冷靜了片刻,小姑娘膽子又迴來了。首先,總得看看逮了自己的人長什麽樣子吧,日後若是尋仇也好找人不是!


    因而,她借著馬車的車廂內壁,費勁的將自己挪到了馬車的門簾處,拱著小腦袋小心翼翼的去掀麵前的簾子。忽然,馬車一個急刹車,她一個猛子差點摔倒馬車外麵。隻堪堪被人從外麵接住了。


    那人一身黑衣,臉上還遮著個黑布巾,大白天的一副見不得人的樣子,青煙見狀有些泄氣。好嘛,這連長什麽樣都看不見,以後還怎麽尋仇!


    她正氣惱著,耳邊響起一聲沉悶粗狂的聲音,“老實在車裏待著!”音量雖是不高,但聲音裏卻含了絲怒意。青煙立馬就蔫了!


    不過,她總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但這聲音確實是自己沒聽過的。也是,大千世間,無奇不有,長得像的也不是沒有。再說,她這會兒正因為被發現了,有些不自在,隻能鑽在馬車裏生悶氣。


    青煙渾身軟的厲害,又折騰了這麽一下,頓時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沒一會兒就躺在馬車的角落裏睡著了。黑衣人側耳聽著車裏沒了動靜,掀了簾子看見她睡得正香,眸子裏劃過一抹複雜,這才放下簾子對著馬兒抽了一鞭子,驅車趕路了。


    ——————


    青煙不見了!莊子裏的氣氛現下一片沉悶。


    李詩韻坐立不安的抬眼偷偷看了看林天歌,林天歌皺著眉沉聲吩咐著人趕快去找。長青一聽說青煙失蹤後,簡單的問了問李詩韻,便提著步子出去尋人了。


    等到林天歌將人都吩咐出去後,李詩韻咬了咬唇,小聲開口,“林哥哥,我……”


    “好了,你也累了,去你屋裏休息吧。若是找到了人,我派人知會你!”林天歌話裏滿是不容拒絕的意味,李詩韻這會兒也不敢撒嬌,這才不情不願的出去了。


    她那會兒抬頭沒看到青煙時,隻以為她獨自一人丟下她去玩了,也沒太在意。自己一個人在街上逛了許久,買了些零碎的小東西,這才迴了莊子。以往,她與青煙兩人在街上走散後,都是自行迴莊的,她便沒在意。


    然,她迴來時,便聽說青煙還沒有迴來。她今日已是算迴的較晚的了,眾人等到天黑後仍不見青煙迴來,這才慌了。青煙下山這麽多年,還從未迴來的這麽晚過,林天歌想著前些日子得到的消息,不免要往壞處想,急忙派人出去找。


    林天歌等李詩韻走後,這才沉聲開口,“怎麽樣了?”


    虎耀自拐角處走了進來,低聲稟道,“正如大長老所料,他今日出去了,至今仍未迴來!”


    林天歌聽罷一雙眸子沉了又沉,臉色陰沉的可怕,這才壓著怒氣沉聲說道,“去搜他的房間!切記,不要被人發現了!”


    “是!”虎耀領命退了出去。


    林天歌黑著一張臉盯著窗外光禿禿的柳樹,眼裏閃過一抹厲光。


    “你最好不要做出過分的事情!李天讓!”


    ——————


    青煙醒來時,隻覺得渾身發冷,入眼是一片漆黑,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她輕咳了咳,四周響起響亮的迴音,這是個什麽地方,怎的如此之冷?


    青煙自然不知道,這是洛城八王爺府邸的一處黑牢,這個地方很是隱秘,是八王爺李景安私建的。黑牢就建在那處冰室的隔壁,因是在地下,也隻有李景安一人知道。


    青煙就是被關押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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