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校舍工地上不少民夫挖地基,還有人在遠處挖洞燒磚。


    乳娘抱著孩子在蘇宅門口看,懷裏的兩個孩子看的目不轉睛,烏溜溜的眼睛全是好奇。


    自打工地開工,兄妹聽到哐哐就往工地張望。


    每天能一直看到人家收工,要不就是自己實在困倦,不得不睡著。


    孩子一天天長大,變得活潑好動。


    除了看人幹活兒,還喜歡到村學聽課,也不說話,在窗外四處打量。


    孩子們去老宅喂蠶,打理甘蔗,弄白疊子,他們都會追在後麵看。


    要是不跟著過去,小屁股一撅一撅往那邊拱。


    “阿櫻啊!”林縣丞騎馬奔來。


    “林大人,你怎麽有空過來?我給你的信沒收到?”蘇櫻問。


    “收到了,我這不趕緊過來!”林縣丞激動道,“不是說好在我們桐縣辦嗎?怎麽突然改主意啦?”


    他還一心想著創辦大唐第一所女子官學呢,那些學子們積極熱情,甚至已開始編製課程。


    突然接到蘇櫻來信,說是在荒溝村辦,給桐縣十個名額!


    一盆冷水兜頭倒下來,怎麽就被梧縣給截胡了呢?


    他不過出身寒門的文人,這事兒做成了,即使一輩子政績不卓越、文采不斐然,那也能憑此擠入嶺南名家大儒,縣誌上也得單開一頁。


    想不通,實在想不通!親自跑來問問。


    桐縣的現有變化都是跟在梧縣後麵,亦步亦趨複刻,這女子官學可是實實在在自己第一個響應的。


    卻被梧縣搶去,心中那個鬱悶、不服!


    以前就不說了,胡縣令是自己老東家,又是自己的舉薦人、貴人,兩人亦師亦友,關係匪淺,誰首創都不重要。


    這新來的縣令算怎麽個事兒?一來就搶別人的功勞,還有沒有規矩?


    “林大人,別激動!我先帶你看看校舍!”蘇櫻笑著拍了拍林縣丞,安撫道。


    “這事兒屬於梧縣、桐縣聯合創辦,頭份功勞是你和宋縣令的,沒人能搶去!”


    “真的?”林縣丞的不滿一下子消了大半。


    “騙你作甚?不止校誌、縣誌如是記載,向朝廷的奏報也是你與宋縣令!”蘇櫻認真道。


    “選在這裏,一是因為這裏僻靜,教學環境好;二是實作課方便;三是梧縣有錢。


    單是蓋校舍,桐縣就是一道坎,更別說後續的各種減免費用。”


    林縣丞站在工地邊上,看著諾大一塊地,“這些都是校舍?”


    “嗯,比著縣學規模建造,還有藏書樓、實作廠房等,全是磚瓦房。”蘇櫻點點頭。


    林縣丞無話可說,這魄力、這手筆,桐縣沒有,也拿不出!


    桐縣分文不出,還白得十個名額,自己還在校誌、縣誌上留名,朝廷奏報上也有自己的功勞,還想咋樣?


    “怎麽隻招三十個?不能多一點兒嗎?”林縣丞不解。


    “林大人,太容易得到的東西,沒人稀罕!


    再說了,女子官學全免,也是擠占縣學資源,讓那些男童如何想?”蘇櫻解釋。


    “哦,明白、明白!”林縣丞恍然。


    下意識把兩事兒割裂開,女子不需要科考,純粹的技術學校,但同屬縣學範疇。


    資源傾斜太過,會影響正規縣學。


    “多謝!”林縣丞翻身上馬,拱手道。


    “走啦?”蘇櫻見林縣丞來去如風。


    “走啦!迴去招人!”林縣丞雙腿一夾,騎馬跑了。


    “什麽?女子官學?”縣衙前、各城門口張貼公告,識字不識字的百姓都來看。


    縣學招生張貼過,沒多少人報名,這又搞個女子官學!


    招不滿男童,就招女童,這不是胡鬧嗎?怎麽能男女混雜?真是一點兒不講規矩!


    不少人沒看完、沒聽人念完,就憤憤不平,開始抨擊。


    “就是!這不是胡搞麽?反正我是不會把我家女娘送去!傷風敗俗!”有些老婦表態。


    “誒誒,我說你們能不能別說話,都聽不到念的啥?”有不識字的村民不滿道。


    “就是,你不送便不送!走開、走開,別礙著我們!”其他村民將聒噪的人扒拉開。


    “這女子官學說的啥?免束修、免書本費、免食宿費?”不識字的村民問旁邊識字的人。


    “可不!天上掉餡兒餅!縣學都沒這好處!”識字的人語氣中全是羨慕。


    自己還是當夥計,偷偷跟著賬房先生學的,認了些字。


    哪像這些女娘,縣衙出錢念書!恨自己沒能生在好時機。


    “哼,能是什麽好事兒?什麽全免?哪有這等好事兒?說不定是教坊,隻有那種地方全免!”


    被擠出去的老婦人一臉扭曲,說著惡毒的話。


    “嘖嘖,你這老貨!自己從教坊出來,看誰都是教坊的?”識字的人斜睨道。


    “人家這是在荒溝村單獨建校舍,學蠶桑養殖、繅絲、紡織、白疊子種植等。


    你那套以色侍人,人家可不稀罕!你別看不上,你去了,人家還不要你!”


    “哼,不稀罕!呸!”老婦人撇撇嘴,不屑道。


    這都什麽世道,女子也能念書?還官學,還全免!


    老婦人憤憤不平,自己當年從官家小姐變為官奴,送進教坊做樂妓。


    免費是免費,可免不了皮肉之苦,學不會、學不好天天挨打。


    這嶺南明明是流放之地,什麽時候世道變了,變成好日子、好地方了?


    今年開始冒出支教令,如今竟然又女子官學,還全免!


    心中憤憤不平,自己吃了那麽多苦,憑啥流犯後人、俚人的孩子過好日子,還念書?


    明明他們都該跟自己一樣,苦一輩子才對!


    女子官學一經張榜,一石激起千層浪,褒的、貶的都有。


    有的觀望,有的抵觸。


    女人念啥書?那些技能有啥好學的,世代不都是母傳女?用得著開課學嗎?


    學會又如何,不還是嫁到婆家當牛做馬,白白便宜婆家!


    倒是那些吏員、鄉紳這類家庭,反應迅速,知道女子官學的含金量,紛紛給家中女娘報名。


    “哼!看吧!擺到眼前的機會,這些窮人都不知道珍惜!窮不是沒道理!”宋玄羽看著報名冊自嘲。


    窮人家的女孩不是沒有想念書的,可是爹娘不允許。


    個別來報名的,那都是家裏捧在手心的寶貝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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