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潔,柔和光輝灑向大地,萬物陷入朦朧。


    眾修士離開以後,山崖上徒然安靜下來,胡月遠遠避開青銅馬車,臉色極不甘心地來到沈非身邊,說道:“首領,為什麽放跑他們啊!一刀宰了多好。”


    沈非凝神防備吳秋茗的一舉一動,隨意對胡月說道:“愚蠢,殺了他們能帶來什麽好處?


    這群肥羊身上已經沒多少油水,等過些年他們的乾坤袋重新豐滿的時候,便可再次收割,這叫牧羊,學著點呐小狐狸。”


    “哦……跟外界妖族所做的事情差不多嘛,嘿嘿,難怪大天妖向來隻攻城,不輕易屠戮人族修士,原來是這個原因。”胡月嗤嗤一笑,眼神狡黠。


    “以後這種話千萬不要當著人族修士的麵說,否則胡寧連給你收屍的機會都沒有。”沈非搖搖頭,正想告誡她幾句,豁然心頭劇跳,感應到一股滔天劍氣憑空而起。


    目光掠去,但見名為獨孤浩然的小男孩手持青芒長劍,向胡寧揮出一道長逾百丈的耀眼劍光,劍氣森寒,山崖上一片肅殺。


    隻顧著警惕吳秋茗,反倒忽略了那位脾氣驕躁的少年,而今他倚仗地階法寶悍然動手襲殺,倒令沈非有些措手不及。


    “師姐!快跑啊!”


    胡月察覺到突襲而去的恐怖劍光,心底驚駭欲絕,她縱身飛掠,想趕過去把師姐推開,奈何劍光快若閃電,瞬間橫掃數十丈,將胡寧淹沒在內。


    “轟!”


    大地猛烈地震動了幾下,方圓數百丈的地麵如蛛網般龜裂,劍光轟擊處形成一個巨大深坑,深難見底。


    “不!我殺了你啊!”


    縱然大妖境層次的妖物肉身堅韌,但遭遇這等程度的可怖攻擊,肯定極難活命,見得此番情景,胡月狀若瘋狂,雙眸猩紅,嚎叫著朝獨孤浩然衝去。


    “來得正好,連你一塊殺了!”


    獨孤浩然冷冷注視著飛快奔來的身影,斜斜揚起青芒長劍,拚盡全力凝聚真氣,意圖再次劈出一道劍光。


    青銅馬車上,吳秋茗負手而立,目光溫柔地望著愛子,眼中流露出一絲讚賞,小小年紀便敢屠戮大妖,頗有天驕之子。


    方才沈非展現出非凡戰力,令吳秋茗略有顧忌,但她終究是名副其實的天人一境修士,麵對境界遠低於自己的敵人,自然不會過於在意。


    謹慎是一種對敵態度,卻不是心懷畏懼。


    僅僅三息時間,獨孤浩然便凝聚出真氣,再度劈出一道璀璨劍光。


    耀眼青芒照亮整片天空,風浪唿嘯,掀起漫天碎石。


    熾盛的青芒劍光恍如天河傾瀉,挾無上威勢,朝胡月奔騰蓋下。


    劍光未至,銳利如潮的劍氣已令她唿吸頓窒,周身疼痛不已,仿佛遭受千刀萬剮。


    劇痛侵襲,使神智陷入短暫的混沌之中,她努力往獨孤浩然所在的方向飛奔,奈何磅礴劍氣勢如萬鈞,胡月隻覺得好似身陷泥潭,再怎樣使勁也無法向前踏出半步。


    “我要死了麽……首領……你死哪去了,為什麽不救師姐,就因為我們是無足輕重的奴仆麽。”


    胡月眼神呆滯地停下腳步,喃喃自語,迴首望向先前沈非立足之處,視線中並未看見他的身影,不由倍感悲憤,“竟然拋棄我們獨自逃命,我幹你啊!”


    “皮癢嗎!又背後說我壞話!”


    胡月的話音剛剛落下,頓覺耳朵一陣酸疼,被人擰住耳根,她正要發怒,突然間肩頭一緊,被人扣住肩膀,騰空飛掠。


    轉過頭便望見一雙清澈明亮的丹鳳眼,眸中的溫暖笑意令人十分心安。


    “首領,你沒逃跑啊?”


    胡月撇了撇嘴,正要抱怨他沒能救出師姐,恰好看見被沈非夾著脖子的胡寧,登時又歡喜又氣憤。


    師姐沒死當然令她無比開心,可首領這家夥實在太不懂得憐香惜玉,隨意用臂膀夾住胡寧脖子,這畫麵簡直……跟挾帶屍體毫無二致。


    “我是那種貪生怕死之徒麽?現在有點後悔,剛才就不應該救你的。”


    左手提著胡月,右邊夾著胡寧,沈非很想試試看能不能僅憑肉身硬扛青芒劍光,考慮到兩位屬下的安危,隻好放棄這個想法。


    剛才千鈞一發之際,他動用神行極光遁的術法威能,趕在劍光劈落之前救走胡寧,以築氣境層次的真氣存量動用仙道術法,消耗極其驚人。


    來不及吞服丹藥補充真氣,另一邊的胡月又遭遇劍光襲擊,沈非隻好強行凝煉真氣,以神行極光遁騰挪虛空,把胡月也救了下來。


    短時間內耗費巨量真氣,氣海幾近枯竭,落地後沈非第一時間從乾坤袋裏取出三枚珍品凝視丹吞下。


    濃鬱的真氣在體內四散開來,乏力感消散殆盡,仔細打量著站在青銅車上的持劍少年。


    沈非轉頭對胡月和胡寧說道:“還能施展乘雲術麽?你們暫且離開這裏,能跑多遠跑多遠,子母同心咒能讓我感應到你們的位置,解決這裏的麻煩以後,我會過去找你們會合。”


    “首領,你也一起逃吧,那個女人很可能是天人一境啊!”


    感應到吳秋茗投過來的目光,胡月大驚失色,隻覺渾身發冷,猶如被洪荒巨獸盯上。


    “別廢話,快給老子消失!”沈非不厭其煩地擺擺手,眯起雙眼,默默琢磨對策。


    從劍光攻勢中死裏逃生,胡寧驚魂未定,獨孤浩然的眼神陰冷殘酷,被他死死盯著,就像一條猙獰毒蛇在身上遊走。


    用力扯著胡月的衣袖,她勸說道:“師妹快走吧,我們留下來隻會拖累首領,使他分心。”


    “哦……那好吧,首領,保重!一定要活下來啊!”


    與天人一境修士戰鬥,胡月顯然並不看好沈非,目光閃爍,掠過憐憫,哀歎,諸多神色。


    “媽的閉嘴!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沈非怒極,抬腿把胡月踹飛到空中,交代了胡寧幾句,從乾坤袋裏取出兩枚珍品凝氣丹含在口中,以備不時之需。


    胡寧剛剛乘雲飛起,一道青芒劍光便唿嘯而至,沈非一步跨出,身形瞬間擋在青芒劍光之前,右手捏拳,悍然迎上。


    孤獨浩然手中的地階飛劍威力非比尋常,遠超尋常地階法寶,此劍若由吳秋茗拿在手中,沈非絕對掉頭就跑。


    但是區區築氣境的小毛孩,焉能發揮出地階飛劍的真實威勢。


    以天人一境層次的體魄力量,對抗築氣境修士手中的地階飛劍,沈非心想,如果這樣都打不過他,那便找個地方上吊去吧。


    凝聚畢身氣力的一拳轟然砸出,瀑布般的青芒劍光被一股暴烈氣流居中截斷,隨後爆碎成千道流光,往四麵八方飛落。


    眼見獨孤浩然劈出的青芒劍光未能成功攔下兩隻狐妖,吳秋茗果斷出擊,一步跨出,橫移千丈虛空,恰好擋在胡寧身前。


    方才沈非衝進劍光中連救兩妖,身手極其迅猛敏捷,展現出的實力讓吳秋茗頗感驚歎,明明是築氣境修為,體魄力量卻遠超分神境修士,當真駭人聽聞。


    換做平時,她興許不會主動與此人為敵,然而愛子所修煉的功法對妖丹需求極大。


    好不容易碰見兩隻落單的大妖境妖物,若是錯過此番良機,委實很不甘心,心裏權衡利弊之後,決定放手一搏,以雷霆手段剿滅狐妖。


    就算因此得罪沈非也無所謂,反正此人是北澤城通緝要犯,遲早被諸位強者押迴北澤城,根本不需要擔心對方暗中報複。


    更何況堂堂無憂城城主府長老,豈會懼怕天人一境以下的修士前來尋仇。


    與此同時,沈非亦不肯放棄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元神之力橫掃而過,瞬息間禁錮虛空,令獨孤浩然動彈不得,身形騰挪,疾速撲了過去。


    “救命啊!首領!”


    饒是胡月拚命催動妖丹提升飛掠速度,依舊沒能甩開吳秋茗,短短兩個故意的時間,就被她擒入手中。


    “嗬……休要負隅頑抗。”


    吳秋茗嗤笑一聲,凝起真氣,正要強行攝出妖丹,突然感應到一股絲毫不弱於天人一境的元神之力憑空爆發,立即下意識地看向獨孤浩然所在之處。


    隨後一顆心沉入穀底,臉色亦陰寒了下來。


    “賤人!給你三息時間,放手讓她們離開,否則,你寶貝兒子可能這輩子都沒法找道侶啦,哈哈哈哈哈!”


    沈非左手捏著獨孤浩然的脖子,右手提著青芒長劍抵在他胯下,笑容異常猖狂。


    “你敢!”


    原以為愛子有地階飛劍護體,至少也能稍微抵抗片刻,讓自己有足夠時間返迴來擊退敵人。


    未料沈非竟能一念禁錮地階飛劍,輕而易舉就將獨孤浩然拿下。


    此人行事毫無下限,手段陰狠毒辣,吳秋茗哪敢拿愛子的安危作為籌碼與他博弈。


    心念急轉,她用力掐住胡寧與胡月的喉嚨,端莊溫雅的麵容殺氣騰騰,“放下吾兒!一切好說!他若有所損傷,必將你打入九幽黃泉,永世不得超生!”


    “啊!呃……咳咳……”


    被掐住命脈後體內氣機混亂,二位狐妖臉色發紫,兩腿胡亂踢蹬,然而吳秋茗的指掌堅若磐石,根本無法掙脫。


    “唉,好好跟你說話,你不聽,行吧,你親眼看仔細嘍!”


    胡月與胡寧的痛苦叫喊並沒有影響沈非的心境,他朝吳秋茗笑了起來,隨後手起劍落,空中飛起一抹豔麗血色。


    被元神禁錮後獨孤浩然非但無法動彈,甚至連開口說話也辦不到,身軀上的劇痛遠不及靈魂上的折磨。


    眼睜睜看著雄性最珍貴的某物衝天而起,他眸中燃起熊熊烈焰,恨不得生吞沈非血肉。


    “哈哈哈!你家寶貝孩兒以後就是仙女啦!”


    沈非將斬落下來的某物一劍挑飛,直直地拋向吳秋茗。


    吳秋茗怒不可遏,麵容扭曲,“你必死無疑!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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