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林靜閑一生隻在期待和落空之間徘徊,恐怕那個時候的他,對這個世界就已經失望透頂了。


    李一希望林靜閑不會如此。


    花鈴聞言呢喃道:“別離苦麽...”


    是啊!


    先是父親丟下了他娘倆,之後又是最親的娘親離開了他...


    他林靜閑,仿佛童年一直在遭受這種痛苦啊!


    李一驚訝看向她,道:“看來你很清楚,這讓我放心許多。”


    “林靜閑很優秀,你喜歡他這點讓我深信不疑。”


    “將來你們若是結為連理,我相信他肯定會拿你當親人對待,甚至是最親的人。”


    李一笑道:“林靜閑永遠不會辜負你,希望你到時候也不要有辜負他的那一天!”


    李一突然抱拳作揖,鄭重致謝道:“因為那時候的他很難再次承受住這種痛苦,也許他的性格也會因此改變,變得不再善良。”


    “恐怕...”


    李一沒有再繼續說後半句。


    那個時候的林靜閑,將會對整個世界造成不小的麻煩!


    他眯眼說道:“既然給了他希望,就不應該再讓他絕望,否則他這輩子將不會再信任誰,此後也許會一直孤苦無依,你可曾理解?”


    花鈴內心突然有點傷心難過,重重點頭道:“我明白!”


    遲緩了一會兒,她神色複雜地說道:“林靜閑有你這樣的兄弟,他真的很幸運。”


    李一不置可否道:“幸運是相互的,所以有作為弟弟的他,我也很幸運。”


    旋即,他露出一絲沮喪之色,歎息道:“不過我不可能一輩子陪在他身旁...”


    “我有一種預感,我倆注定要走兩條截然相反的道路,而且終將愈走愈遠...”


    李一再次抱拳。


    “林靜閑我就交給你了。”


    花鈴羞赧道:“那你放心。”


    李一笑了笑,留下一句“雪人堆得不錯”後,身形驟然消失在茫茫雪夜之中,院子中唯有積雪中的一行腳印。


    花鈴在院子中猶豫了良久,最後迴了屋子,等待天亮。


    街道上,一人一驢並肩行走,正趕往萬山藥堂。


    林靜閑唿了一口寒氣,抖擻衣衫上的冰屑,推門而入。


    “這是什麽東西?”林靜閑看著院子中的雪人疑惑不解道。


    林靜閑近身又是看了老大一會兒,撇嘴道:“醜不拉幾的,什麽玩意兒!”


    他一腳踹向那雪人。


    雪人的頭顱在這一腳飛踢下和身體分了家,咕咚一聲落進了牆角的水缸裏。


    林靜閑揉揉鼻子,緊接著進了屋內,身後是身首異處的雪人...


    進去後,林靜閑發現一襲高腰襦裙的花鈴正端坐在茶幾旁,見到他來後迴首看他。


    林靜閑問道:“你沒事了?”


    花鈴點點頭,說道:“恢複得差不多了。”


    林靜閑從懷中掏出一個荷花葉放在茶幾上,緩緩攤開,是一隻油光金黃的燒雞。


    將燒雞推到她的麵前,林靜閑說道:“你把這個吃了,這是我來之前從福祿食齋拿的,趁熱吃了,補補身子。”


    花鈴目光溫柔地看著他,說道:“你去那裏幹嘛?”


    林靜閑歎氣道:“打聽點消息,順便問候一下劉叔。”


    他至今對劉叔的袖手旁觀耿耿於懷。


    林靜閑瞥了一眼一動未動的花鈴,催促道:“快點吃,吃完我就帶你走。”


    “走?”


    花鈴驚愕道:“走去哪裏?”


    “泉津郡啊!我送你迴家。”林靜閑大義凜然道。


    花鈴頭痛道:“可是我家不在泉津郡誒!”


    “呔!”


    林靜閑拍了拍胸膛道:“不打緊,泉津郡渡口多,你乘船迴家更方便。”


    花鈴咬牙切齒質問道:“你就那麽著急趕我走?”


    林靜閑無語,無奈說道:“我趕你個錘子呦!就像你說的,蓮花鎮又不是我家的,你願意待多長時間就待多長時間。”


    話鋒一轉。


    “但是你昨天也看見了,這裏不太安全,何況年關之際更是有兇獸降臨蓮花鎮,到時候你想走都走不了。”


    花鈴拍案而起,慍怒道:“姓林的,你知不知道現在蓮花鎮有很多人想置你於死地,我走後誰保護你?”


    林靜閑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花鈴,不知道她為什麽勃然大怒。


    林靜閑不屑道:“我一個男人還要你一個女人保護?得了吧!我一人足矣,問題不大。”


    “大言不慚!”花鈴鼓起腮幫,氣鼓鼓道。


    林靜閑拎起鐵壺,倒了一碗湯藥遞給她。


    “喏,喝下去,傷口就會好得快些。”


    這是老山頭昨晚囑托他替花鈴煎的藥,但因為她虛弱的睡著了,就沒忍心打攪她。


    花鈴指了指自己嘴巴,示意他親手喂她。


    林靜閑不傻,很快就知道她什麽意思。


    不過他可不會慣著她。


    林靜閑二話不說將這碗湯藥仰頭咕咚咕咚飲下,將瓷碗扔在桌上,擦了擦嘴角。


    “你有什麽可豪橫的?”


    “你...”


    花鈴頓時被氣得說不出話來,隻是頭一扭,繼續生悶氣。


    林靜閑伸手從燒雞身上扯下一隻雞腿,塞入口中,揚長而去。


    花鈴一臉古怪之色看著林靜閑離開的背影,身軀軟軟趴在茶桌,心亂神傷。


    誒?我堆的雪人的頭咋沒了?


    花鈴慌慌張張踏出門檻。


    一個巨大雪球立於庭院之中,頭顱早已不翼而飛。


    她環顧四周,沒有發現半分異樣。


    然後,她注意到了牆角的大水缸,走了過去瞧一瞧,結果裏麵全是水,也沒發現雪人的頭跑哪去了。


    花鈴搔首,疑惑不解。


    ……


    演武場。


    數十個身體精壯的少年排成一排,紮著馬步,手提榆木疙瘩,頭頂水缸。


    其中中間的少年更是頭頂三口大水缸,身形如泰山巍然不動,極其穩重。


    武師仰雪峰坐在藤椅中,小口喝著茶水,看著中間的少年暗自點頭。


    這程安順不愧是大師兄,武道根骨比別人都要優秀許多。


    林靜閑從萬山藥堂離開後,便來到了這裏。


    準備讓自己的形意拳法和輕功馬踏飛燕再在仰雪峰麵前過一遍,看看能否找到其中紕漏和不足的地方。


    至於馬踏飛燕,林靜閑曾聽聞仰雪峰還藏有一技,名為“平原走馬”,也是挺不錯的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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