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叔齡這才驀然醒悟過來,原來對方問的是倭修之事,他不由得大大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搬出來千龍門這個靠山管用了,淩海閣早已沒落,絕不敢公然對抗千龍門。


    “不不不,此事跟貴閣沒有半點幹係,是在下一時糊塗了。”汪叔齡恭謹道,“說來慚愧,在下疏於防範,被這群倭修偷偷潛入了觀雲峰,而且還打死打傷了鄙宗七八名弟子,如果不是天師出手相助,這群倭修肯定就逃之夭夭了。”


    風萬裏磔磔笑道:“這七名倭修中隻有一位是證罡境界,其餘都是些禦靈境界的小嘍囉,汪宗主大小也是證罡境界,何況你們青陽宗總該還有幾位證罡境界長老吧?怎麽會被鬧得如此狼狽?”


    汪叔齡羞慚道:“前輩有所不知,鄙宗以前的道場原本在聚雲嶺的落雲峰上,後來被一位前輩強行借去,如今那位前輩渡劫不成已雷解了,所以鄙宗絕大多數人手已派去落雲峰修複道場,因此才被這群倭修趁虛而入……”


    說到這裏,他的臉色突然大變,“等等,不對!風前輩剛才說有七名倭修?天師,不知你剛才殺了幾個倭修?”


    鍾天師愕然道:“五個,算上這兩個,總共有七名倭修,有什麽不對?”


    汪叔齡急道:“這群倭修總共有八人,其中有兩位是證罡境界,否則就算在下修為淺薄。也不會容他們如此放肆。天師,風前輩,實不相瞞。這群倭修盜走了鄙宗的毒魑刀,此事非同小可,且容在下鬥膽得罪了。”


    說著,他衝著那個透明小人厲聲問道:“快說,毒魑刀在哪兒?”


    透明小人仿佛沒聽見,閉目不答。


    汪叔齡顧不上繼續追問,一把從透明小人手裏搶過了乾坤戒。放出神識就想探查,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神識都突破不了乾坤戒上的禁製阻擋。


    “汪道友,還是貧道來吧!”


    鍾天師右手接過乾坤戒,左手一晃,掌心中驀然冒出一圈蒙蒙光暈。然後在乾坤戒上輕輕一抹,隻見數百塊中品晶石、玉簡、符籙、一把奇形怪狀的小刀類法寶、玉瓶等等各種物品紛紛飛了出來,漂浮在半空中。


    汪叔齡隻掃了一眼,便急道:“沒有,沒有毒魑刀!”


    說完,他迅速俯下身,從那名禦靈境界倭修身上摘下了一個乾坤袋,神識一掃,頹然道:“沒有。也沒有。完了,完了,毒魑刀肯定被那位逃走的證罡境界倭修帶走了。”


    鍾天師收起物品。五指加勁,森然道:“說,毒魑刀到底在哪裏?否則貧道讓你神魂俱滅。”


    透明小人此時卻強硬起來,尖叫道:“前輩手下留情,我說,我說。但如果我說了,還望前輩能放我一條陰陽輪迴之路。”


    “住口!”這時。躺在甲板上那名倭修厲聲喝止道,“師叔,別給我們東海修羅島的倭修丟人,你就是說了,這些人也絕饒不了你。”


    鍾天師抬手一指,一道極細的火紅色法訣從指尖激射而出,打入進了那名倭修的體內。


    “啊!”


    那名倭修發出了痛苦至極地哀嚎,身不由己地在甲板上翻滾起來,一邊滾,一邊胡亂撕扯著自己的頭發和衣服。


    野獸般的哀嚎聲撕心裂肺,別說胡眉兒和鍾鴻影,就連譚陽都有幾分心驚膽顫,雖然他不知道鍾天師使了什麽恐怖的神仙手段,但估計應該是跟自己的千蠆噬魂手類似的法術,在這類慘厲的手段之下,肯定是生不如死了。


    透明小人修為隨高,但心誌卻似乎遠遠比不上自己的師侄,哆裏哆嗦地顫聲道:“我說,我說,毒魑刀在我師兄手裏,當時我們得手以後,就一切按計劃行事,由我們來引開追兵,師兄則獨自逃走了。”


    汪叔齡追悔莫及,當時隻顧一路追了下來,卻沒想到正中了人家的調虎離山之計,憑自己的修為,想再追上一個證罡境界倭修自然是難於登天,無奈之下,隻得舍下老臉央求道:“天師,風前輩,那柄毒魑刀是一件威能巨大的兇器,萬萬不能再次落到倭修手中,還求兩位前輩援手,在下感激不盡。”


    風萬裏沉聲道:“他逃走多長時間了?是往哪個方向逃走的?”


    透明小人抬起小手朝東方一指,乖乖道:“師兄自然是迴東海修羅島了,時間大概應該不到一個時辰。”


    風萬裏磔磔笑道:“乘笈,你們在此等著,老夫去將這個狗東西抓迴來。”說著,便欲騰空而起。


    “風前輩且慢!這老東西在說謊!”


    譚陽急忙阻止道。


    風萬裏身形一頓,奇道:“你怎麽知道?”


    譚陽笑道:“這太簡單了,他師兄剛逃走不到一個時辰,咱們恰恰是從東而來,而這段時間裏,咱們在空中一個修士也沒遇到過,他既然急於逃走,應該也不會顧得上施展隱匿類法術,所以這老東西肯定在說謊。再說,東海修羅島離咱們大陸何其遙遠,即使證罡境界修士要迴去,也絕無可能靠飛行遠渡重洋。”


    風萬裏驚訝地看了譚陽一眼,點了點頭,道:“嗯,有道理,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心思居然如此縝密,不錯不錯。”


    “嗬嗬,真是英雄出少年。”鍾天師笑道,“慚愧,連貧道剛才都信以為真,險些被這狗東西瞞過了。”


    胡眉兒和鍾鴻影對譚陽的狡猾早已領教過,已經見怪不怪了,汪叔齡卻暗自震驚,他剛才也和其他人一樣,絲毫沒有懷疑那個倭修說謊,眼前這個陌生的藍衣少年其貌不揚。卻一針見血地識破了騙局,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狗東西,敢在貧道眼皮子底下耍花槍。”鍾天師冷聲斥道。“看來,不給你點苦頭吃,閣下是不肯說實話了。”


    說著,他的掌心中驀然冒出了一團紅光,瞬間淹沒了那個透明小人。


    透明小人仿佛被烈火灼燒般淒厲地尖叫起來,身子扭來扭去,五官扭曲地哀告道:“前輩住手。我說我說,我們的原計劃是。我帶人吸引追兵東來,而我師兄則獨自朝相反方向逃離,他是朝正西方向去了。”


    “真是犯賤,閣下早說實話。不就免得受這番苦楚了嘛!”鍾天師點了點頭,將紅光收了迴來,雖然僅僅過了幾個唿吸的功夫,但那個透明小人已經有點奄奄一息了。


    風萬裏二話不說,晃身就欲行動。


    “風前輩且慢。天師,恐怕你又上這老東西的當了。”譚陽搖頭笑道,“如果我猜得沒錯,這老東西說的還是謊話。”


    這一下,風萬裏大惑不解。就連鍾天師也奇道:“哦?你說來聽聽。”


    譚陽道:“按常理說來,這群倭修吸引追兵往東跑,似乎掩護之人應該往相反方向的西方去。但東海修羅島方向是正東,他往西跑豈不是南轅北轍?我敢百分百斷定,除了東西兩個方向,那個倭修應該是向南或往北繞道而行去了。”


    在場眾人不禁麵麵相覷,這個道理一經說出來,簡直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可是為什麽剛才自己就沒想到呢?


    風萬裏上下打量著譚陽,目光裏盡是難以置信之色。忍不住低聲嘟囔道:“人族真是狡詐至極,渾身上下都是鬼心眼兒。”


    鍾天師此時心裏也頗為驚訝,怪不得眼前這孩子能有今天之成就,就憑這份聰明和悟性,估計整個淩海閣裏也找不出幾個能匹敵之人。他一向對自己的智慧謀略頗為自傲,但即使自己在對方這個年齡時,也絕沒有這份心智和見識。


    事情緊急,鍾天師顧不上多想,神識一動,掌心中的紅光又一次驀然冒了出來,裹住了那個透明小人,“如果閣下還不肯說實話,那你就在這煉魂獄光中慢慢煎熬吧!”


    透明小人似乎早已被折磨怕了,煉魂獄光一出,立刻一邊掙紮慘叫,一邊嘶聲道:“前輩饒命,我說我說,師兄應該是往北去了。這位小友剛才說過了,要迴修羅島不可能靠飛行遠渡重洋,而北疆的高麗有通往修羅島的上古空間躍遷陣,所以師兄會帶著毒魑刀躍遷迴島。前輩,這一次我萬萬不敢再撒謊。”


    眾人已經被他騙怕了,雖然這次他說的似乎有根有據,但眾人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都將目光投到了譚陽身上,這種情況說起來有點可笑,三位大修士都親臨現場,卻要征詢一個聚氣境界少年的意見,簡直令人啼笑皆非。


    譚陽並不急於判斷真假,而是衝鍾天師問道:“天師,高麗是否真有通往修羅島的空間躍遷陣?”


    鍾天師點了點頭道:“有倒是有,不過想啟用卻絕無可能。高麗現在歸北疆的無極派管轄,因為修羅島一直作亂,通往修羅島的上古躍遷陣早在幾千年前就已關閉甚至廢棄了。”


    透明小人急道:“前輩有所不知,東海中,在高麗和修羅島中間的海域裏有座竹島,我說的上古躍遷陣就是通往竹島的,竹島離修羅島不遠,所以也可以說是通往修羅島的。”


    鍾天師道:“這話倒不假,因為修羅島四麵環海,許多修真物品都需要從大陸采購,島上也出產一些大陸上沒有的奇珍異寶,所以有些人為了謀取暴利,就設法保留了竹島上的空間躍遷陣,無極派作為管理者可以從中漁利,也就睜一眼閉一眼了。”


    譚陽點了點頭,一邊緊盯著那個透明小人,一邊道:“嗯,明白了,看來老東西這次說的是實話,那個倭修應該是往北去了。”


    不過,還沒等風萬裏有所行動,譚陽有突然哈哈大笑道:“好了,真相已水落石出,風前輩,您老盡管往南追,如果追錯了,我將腦袋割下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譚陽轉眼間的出爾反爾,將眾人全部搞糊塗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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