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院監對一個法學生很在意?這當然是一件很反常的事。


    喬奧分院並沒有院監,這位院監是從哥墨朗明帝國法術學院本院來的,為的就是巡視考務,特意來監考的。


    實際上,院監也不是學院的常設職位,所謂院監,跟校監一樣,其實是佱監臨時指派到某個院校的巡視人員。


    在普洛茲世界的其它地方,國管法術院校都是依循國家教務機構和駐國法管部聯合管理的形式來管理運作的。具體的形式細節略有差異,但框架卻很少經曆經時間變易,政權更替而改變。


    不過在大波加爾帝國,情況就有有點不一樣了。


    別國雖然也有王家法術顧問團之類的組織,但這些顧問團從規模或者實力上,都無法跟帝國佱監相比,所以佱監的大人們就覺得——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我們不能隻守著傳統的那一塊地方啊,我們得進一步提升自己的影響力,鞏固帝廷第一監的地位。於是凡是跟法術能扯上點關係的地方,都可能看到佱監的插手,像國管法術院校這種地盤,他們自然更不會錯過。


    國管法術院校的校長,一直是教務部提名,經法管部同意後正式任命的,沒佱監啥事。佱監當然希望插一道手來體現自己的存在感。但他們也不敢直接提出要改變現有的提名任命機製,那阻力太大,很容易被打臉。於是佱監靈機一動,就想到了一個創造新職位的辦法——我不動你們的權,也不幹涉你們的校長提名,我加一個非常設的校監,代表帝廷視了解一下教務,這沒話說了吧。


    不得不說,這一刀確實切得挺聰明,教務部可以用傳統保住自己的校長院長提名權,卻不好阻止佱監巡視教務,至於法管部,人家對國管法術院校關注的是路線問題,什麽巡視教務?隻要保證不跑偏,你愛加就加。


    所以在帝國的國管法術院校,就有了院監、校監這種特殊產物了,他們的任期一般不超過一年,也可能長期懸空,任命的起止日期也不固定,像這位霍單紮院監,據說就是上個月才到任的,而他到任不久,就宣布了這次袖法師資格考試他要到喬奧分院巡視監考。


    難道,這貨是衝著費林來的?


    不怪傲縱橫這麽想,那李穆的這次出手提醒了他——他的一些保護、迷惑性的布置,並沒有他自己想的那麽有效。不過他可以肯定,這事不是佳紛多墨堺首做的,他既然選擇了讓那李穆在考試前動手,就不可能還在考試上費那麽大的心思,無論是錢還是人情,都是絕大的浪費。


    可惜費林不能在這個事上提供多少有價值的情報,他對這些官位權力的東西本來就不感興趣,就剛才的那些內容,還是一個關係比較近的貴族生告訴他的。


    於是傲縱橫隻好再次拜訪甲潘讚院長。


    甲潘讚院長正準備用餐,聽說傲縱橫又來拜訪,心情當然不會太好,但也隻能請他進來,不過看到傲縱橫手上那瓶四泉山酒莊的奶果子酒,院長那皺起來的老臉竟瞬間舒展開,連聲道:“傲同修,快來一起用餐吧。”


    這瓶酒是傲縱橫在某地的市集上,因為別人的推薦而買迴來的,酒也許不錯,卻不對他的口味,沒想到卻相當合院長的意。


    甲潘讚院長吃飯和喝酒都不算利索,吃一口喝一小口的那種,不過這瓶奶果子酒酒雖不烈,卻勝在悠久,慢喝慢醉醉難當,餐盤才剛撤下,院長已有六、七分醉意了,正是說話最爽快的時候。


    按院長的了解,這霍單紮院監本是佱監裏一個待職的監治,藍領法師,從佱監挑出來出任院監的一般都是這類人,畢竟佱監裏麵擁有常設實職的法師隻是少數,大多數人都是等著臨時指派的狀態,比如隨同流霍兒頲覠出征的那位,就屬於臨時指派。而院監、校監就是其中臨職中的熱門,幾乎每位佱監法師都有過擔任院監、校監的經曆,而其中也有些法師,似乎就以當這個院監、校監為樂,往往是在哥墨朗明學院當了一年院監、然後又跑到波高磊學院當半年院監。而這霍單紮,就比較接近後麵這一類,可以說是職業院監。


    因為院監當多了,慢慢在院校裏,他也有了自己的名聲,可惜卻不是什麽好名聲。


    據說他由於是泰霈學院出身,所以對那些跟泰霈學院競爭比較厲害的學院,他就會在考試上刁難一下,降低這些學院的考試通過率。還有人說他曾收過別家的錢,為難對頭家族孩子。當然,這隻是傳說,這種事本來就很難證實,而且霍單紮使陰的時候,也相當小心謹慎,不曾被人抓住過痛腳。


    這家夥口碑可不怎樣,不可不防,傲縱橫聽到這裏心裏就有了底,正打算向院長告辭,誰成想院長喝得高興,又爆了個料。


    “這家夥,居然說什麽明天要分開兩個考場,加快一下考試速度,真是瞎折騰,總共就兩百號學生,要這麽快幹嘛。”


    這話出自毅崁之口,就算相當不見外了,不過傲縱橫注意的倒不是這個。


    “分開兩個考場,豈不是要分開兩批監考?”


    “那是當然了,我負責一邊,他負責另外一邊。”


    “哦,這倒是有意思,我也想來看看。”


    “哈哈,你也會擔心費林過不了?不可能的,我最近還考校了他一次,我看他現在的元素親和力,比某些新晉的綠袖法師還強。”


    傲縱橫微微一笑,費林學的雖不是他的武功,但也算是他指點過的弟子了,得院長稱讚,他這半個師父當然也是高興的。


    次日,火三。


    喬奧分院,亦裏讚廣場。


    法師們並不是注重身體煆煉的人群,法學生也一樣,這個以哥墨朗明學院曆史上某任院長的名字命名的廣場,主要是起一個儀式和集會場地的作用。


    眼下,兩百名考生就在廣場上五鞭高的公告牌前,了解今天考試的安排。


    流牙紮紮當然也在公告牌前,幾個貴族生死黨就在他身邊,看他們臉上的黑眼圈,怕是有幾天都沒睡好了,但他們此刻的臉上,卻是抑不住的興奮表情。若有熟悉他們的同學看到,大概都會感到很奇怪,看他們的神情,好像袖法師資格已經唾手可得,但實際上他們這些成績不咋地的二、三年生,壓根沒有通過的希望,參考純粹是付錢積累點經驗。


    旁人當然不知道,他們之所以如此興奮,是因為看到公告牌上的這些內容內容:第一考場,列康米圖禮堂,監考官:霍單紮院監、聶貳圖副院長,圖努白風紀官。在這兩行字之下,是一百位考生的名字,費林·勒衛瑪的名字赫然其中。


    幾個貴族生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瞬間又心領神會的開懷大笑——父輩們說的那話兒,果然成真了。


    他們試圖在人群中找到費林,想在考試開始前好好奚落他一番,可此刻的費林,早就在第一考場上等待考試的開始了。


    列康米圖禮堂的中央,放著三級的台座,台座上一台屈尼圖式元素親和力一級測量器,這就是今天的考試的唯一用具。在眾多同類的法力計量測試器中,屈尼圖式無疑是最簡單的一種,它每次隻能測試一個人,一級的意思是它的上限隻能測試綠袖法師級別的元素親和力。這種一級測量器,幾乎就是袖法師資格考試專用的。


    自禮堂正麵而入,在測量器的左側,是霍單紮院監等三位監考官,右側的十排椅子,坐著的當然是一百名考生。除了費林,流牙紮紮那幾個貴族生也在這個考場。


    由於已是第二天的考試,監考官也沒有廢話,三言兩語便宣布元素親和力測試開始。


    測試的方式很簡單,考生把手放到法力轉換部的一端,另一端是一個半密閉的玻璃管,轉換部把考生凝聚發元素能量轉換為對應的有色氣霧,隻要考生能夠讓有色氣霧越過玻璃管的刻度中線,即視作達到袖法師的最低程度要求,通過測試。


    測試沒有時間限製,隻要能通過中線即可,嗯,這就奇怪了,要按這設計,隻要持續輸入,總會越過中線的啊,怎麽會隻有一成考生通過測試呢?


    這就是半密閉玻璃管設計的巧妙之處,所謂半密閉,是指這個玻璃管還設計有一個壓感閥,當玻璃管中的有色氣達到一定量度,壓感閥就會打開,以固定的速度泄漏這些有色氣。如果考生的有色氣轉化輸入的速度不能超過壓感閥泄漏的速度,那麽就算他有用之不完的耐力,還是沒法讓有色氣越過刻度中線的。正因為有這麽一個設計,單場考試費時並不多,一旦壓感閥開啟,考生發現玻璃管裏的有色氣沒法再漲,自然就放棄了。


    考生們都是按編號順序開始考的。費林排在三十號。而排在第二、第五位的,是這次通過考試唿聲很高的兩個高年生,這也是各學院一個不成文的慣例,希望靠種子選手提振後麵考生的信心。


    可今天這狀況,從一開始就有點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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