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登波城堡,地下錢庫內。


    連同徼仧次子以及兩個法術顧問在內,現場一百多號人看著地洞,沒人敢說話,更沒人敢望向徼仧大人的那雙能噴出火來的雙眼。


    “除了我的兒子和兩位法師,其它人全部給我出去。”徼仧雖然竭力保持鎮靜,但那因為克製憤怒而產生的些微顫抖卻被所有人看在眼裏。


    親衛隊迅速退出並把大門關上,然後徼仧才一字一句的問道:“睿科達達法師,你能給我解釋下,為什麽轉移法陣這裏會破了個洞?”


    睿科達達法師是徼仧的首席法術顧問,他雖然也害怕徼仧大人的發飆,但這法陣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倒是不怕直言。


    所謂轉移法陣,其實說法並不準確,它的全名是臘倫多佩元素能量轉移鏡構法陣,臘倫多佩是法陣發明者的姓,也就是靠這個法陣,這位得以在法界青史留名,四百多年後的今天依然廣為人知。


    其實大多數防禦類法陣,都是利用軟性晶體材料製作,經特定排列而形成的一堆堆法陣結點,當注入能量並觸發後,各結點將就近聯通而成為預定的法陣障壁。而這個元素能量轉移鏡構法陣,其障壁的的特性就是一種針對純元素類能量的單麵鏡,許出不許進,其原理就正如戒靈所說的的一樣,就像光線穿過玻璃一樣,隻不過光線會穿過玻璃在其背後透出來,而這個法陣的能量出口則在被設定好的另一個地方。


    隻說設計的話,這個法陣可以說是是所有純能量攻擊法術的克星,也就是一些腐蝕性能量比較克不住,但它的真正弱點不在此,而在於那些非能量性的攻擊,就好像普通的玻璃那樣,經不起敲打。當然比起真正的玻璃還是要堅硬得多,越是大型,用材越講究的能量轉移鏡構法陣,其抗硬物敲打撞擊的能力就越強,像當日測試的時候,上百號親衛隊用斧錘敲打幾十次也不見有絲毫的破裂鬆動。按睿科達達的估計,如果有足夠的時間和人手,比如說上百個壯漢輪流掄大錘,錘上半天,肯定是可以敲破的。


    但是問題就來了,從法陣示警到眼下這會,肯定不到半天。城裏的守衛也沒看到有可疑人出入,更別說上百人出入。兩個條件都不成立,那麽究竟是如何做到呢?更別說,錢庫裏還有三個花費不下於法陣,可抵敵成百上千人的巨甲衛,可現在,它們全都成了碎片。


    四個人心中不由得浮起同一個念頭——這事,也許不是人做的。


    林登波城堡附近的一處高地,那個也許不是人的人類正在遠眺燃起千百點火光的林登波城堡。


    “應該是安全了,剛才差點你就被堵門裏了”戒靈直到這時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對了,你剛才怎麽想到那種方法?”


    剛才在地下錢庫,就在戒靈準備豁出去自己使用空無因果借法環脫身的時候,傲縱橫忽然打斷了它,提出自己的想法——用硬物砸法陣障壁。他也不管戒靈如何反應,直接卷起一地的石塊鐵片,把他們壓成一個大球,直往地洞處砸去,隻兩下便將那裏的法陣障壁砸破了。


    “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罷了,你不是說這法陣跟玻璃一樣嘛,我就想玻璃他能讓所有光通過去,如果說純粹的氣勢之能能過,那麽有形有質的硬物能不能過呢?如果不能過的話,能不能把它撞壞呢?”傲縱橫繼續眺望林登波堡,一邊解釋。


    “好吧,看不出你大男人頭腦還挺靈活的。”危機一過,戒靈的怪話又故態複萌了。


    傲縱橫當然不會迴它,看傲縱橫不說話,它便道:“你沒話說我可就迴去的啦,這次通話太久了,好累。”


    “別,我還有話要問你。”傲縱橫突然發話叫住它。


    一直以來傲縱橫都未有機會向戒靈詢問有關蘭斯·凱特爾·勒波丹·諾裏奧·杜謝爾納沙克的線索,便將目前所得的信息一一告知,然而戒靈在這方麵的所知實在不比傲縱橫多到哪裏。所以也隻是讚同傲縱橫的想法——先往羅倫馬加加的王都都走一趟,看看那半神名錄。


    “那我可真的要走啦。”這一次戒靈說的話比以往加起來還多十倍不止,也許對他來說確實是很大的消耗。


    “等等,你之前不是說有一個他念通心法,溝通起來又方便又隱密嗎。”


    “什麽?哼,你上次不是說對我不放心的嗎?怎麽,現在改變主意啦?”本已有點病怏怏的戒靈忽然好像打了雞血一般興奮起來。


    “嗯,我改變主意了。”傲縱橫淡定迴答。


    “嘿,你,你這人臉皮夠厚的。你以為你想學就可以學啊,現在,現在是我對你還不放心。我不教。”整天晚上到現在,戒靈就數現在最開心最興奮。


    “哦,那就算了。你也累了,迴去吧。”


    “等……等等,你就這樣放棄了?你不說點好話,說不定我就……”


    “沒必要,我從不求人,迴去吧。”


    “你,你,你,哼!!!”戒靈似是氣極,卻說不出什麽來,撂下一句話就沒聲息了,似是走了。


    傲縱橫好像全不介意的,依然看著遠處的焰火變化,“嗯,又加派了人出城搜查了。”


    “你這人果然滿腦子大男人思想,你哄一下人會死啊。”戒靈的聲音又冒了出來,也不知道它究竟有沒有離開過。


    “你聲音聽起來不男不女的,還要我哄,嚇得我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傲縱橫不緊不慢的說道。


    “哼,你魂淡!你才不男不女,本小姐就是女的,那你來哄我吧。”戒靈的聲音驟然高了八度還不止。


    “哈哈,你不說我也知道,脾性跟個娘們一模一樣。然而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會哄女人啦?”傲縱橫微笑著迴話。


    ……


    他們倆在這邊鬥嘴不提,在目光可及的林登波城堡,此刻卻是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徼仧長子奉命半路去調動部隊,比徼仧本隊的人晚了兩刻趕到城堡。這部隊是徼仧為了防備萬一,特意駐在城堡外隱秘處的精銳力量,等閑不會現身,然而此刻根本沒賊可對付,怒不可遏的徼仧也把隱秘的念頭拋諸腦後,讓他們分頭去郡的各處要道監督關防,尤其是截查各種往來堎車。


    徼仧大人現在已經接受了錢庫被清空的事實了——不接受也得接受,因為有更重要更現實的問題等著他解決。但他也沒有心情移步議事廳,而是直接把城堡裏的心腹都叫到了地下錢庫。


    此刻錢庫裏除了徼仧和三個兒子,徼仧他哥,還有兩位法術顧問——幾乎所有法術顧問都是雇主的心腹,有時候甚至比兄弟子女還可靠,因為這些法術顧問在乎的是優渥的生活條件和穩定的資源供應,以助其法術修習,並不謀求權位。


    迫切要解決的問題有三個。


    第一個是錢的問題,錢庫失竊,能不能找迴來先不說,徼仧自家的權力體係運轉等不了太久——至少常備軍每一季都要發放額外的俸錢。這個問題還好說,開征特別賦稅就是了,由三兒子和大伯負責帶著部隊去收稅,不服就揍到服。


    第二個問題是保密的問題,徼仧是塞奴北斯老大不假,但這個老大的位置也不是鐵打的,下麵有一幫他分封的次爵,這些人跟他隻有主從關係,流的可不是一樣的血脈。再說還有外麵的那些徼仧、都爵,甚至還有國王,萬一錢庫被清空的事被傳開了,會發生什麽樣的後果徼仧都不敢多想,國王與封臣,封臣與封臣之間的鬥爭,未必很血腥,但絕對殘酷。


    這個問題就安排給二兒子解決了,所有的知情人都過濾一遍,可靠性不足的的殺掉,不能殺的就秘密關起來,直到運轉危機解除。


    第三個問題才輪到追迴失款,而這個才是真正需要現場討論的問題。


    要追迴失款,首先要找到嫌疑人,雖然現場的各位傾向於認為這事是半神做的,但是哪個半神呢?大家毫無頭緒。


    徼仧知道自家領地內至少有一位半神,但他幾乎可以完全排除她的嫌疑,因為這位半神跟他關係還不錯,更重要的是,她就沒這個能力——並不是每個半神,都是攻高血厚本領大的,半神都有自己的天賦,但這幾乎完全取決於她的的神父、母。比如鮮花之神的半神子女,再能打也就那麽迴事。


    要說其他半神,那就隻能去查了,王城裏是有半神名錄,以徼仧之尊要求查閱也不會太難,但徼仧是看過名錄的,裏麵除了半神的名字,疑似血統以及最近定居的位置外,也不會有更多信息了。如果按這名錄一個個去查,不但沒有效率也很容易引起別人注意了,更別說很可能得罪那些半神。


    正沒個定論的時候,還是那位法術顧問睿科達達法師提了個建議。


    “勳上,要找出盜竊的賊人,我倒是認識一位法管部的好友,他會一種法術,可以推知這個地下室過去曾經發生了什麽。”按禮製,對徼仧伯爵當麵,有身份的人要稱勳上以為代稱。


    徼仧一聽,大喜過望,喜的不僅是有望直接找到下手的人,更不會將失竊的消息泄露出去——法管部的人才不關心你們這些世俗的破事呢。


    “非常好,你那位好友叫什麽名字?”


    “迴勳上,他叫晏度樸法士,駐羅倫馬加加王國法管分部典禮署上禮造製舍舍長”,睿科達達法師頗感自豪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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