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建偉返迴三星旅館,詢問服務員,方知吳氏兄弟已經退房搬走了。石家莊這麽大,吳氏兄弟搬住哪條街哪家旅館,無從尋覓。但有兩個人知道他的下落,一個是他姐夫趙家正;另一個是某單位基建處長李鴻生。然而,趙家正同兩個小舅子穿連襠褲,直接去問他未必肯講,隻有去找基建處長李鴻生了。另外,建業弟不是給李鴻生送禮又退迴嗎?他是關鍵人物,需要到他家中落實一下。

    李鴻生的家庭住址,已由弟媳蘇鳳娣打電話提供。因為蔡建業送禮前後都給她打過電話。因此,蔡建偉比較順利就找到基建處長李鴻生。李鴻生在家中接待了他。

    李鴻生年近花甲,鬢角染白,眼角多皺,但身材魁梧、身板挺直、老當益壯。他身穿藍色幹部服、布鞋,衣著樸素,講話和氣,對人有禮貌,並非貪贓枉法狗官鼠輩。家住兩室一廳六十多平米,並不寬敞,家俱也是陳舊不堪。後來方知他噩運橫生,兒子出了車禍,死在醫院,花去他畢生積蓄。老伴身體不好,多次住院,更使他經濟拮據,入不敷出。蔡建偉取出身份證,並作了自我介紹。他講明來意後,便單刀直入。一問為什麽收取他弟蔡建業的禮物後又退迴?二問他都退迴哪些東西?三問吳山、吳海來過沒有?兄弟倆同蔡建業的關係如何?四問吳山、吳海簽完合同是否迴過福建老家?什麽時間走的?

    李鴻生朝窗外探探頭,見沒有人,方關好門窗,落坐沙發,神秘莫測地說:“建偉同誌,你提出的問題我都可以迴答你;但是你當私人偵探,危險性太大了。我衷心地奉勸你,你弟的事,最好交公安機關立案偵查吧!咱們這個社會,目前並不太平,犯罪分子為了蠅頭小利,屢屢作案,手段殘忍,話不投機,一元錢一句話,都可以要你一條命。所以,我奉勸你,趕快走吧!”蔡建偉見他話中有話,便心平氣和地追問:“李處長,你的話意味深長,令我十分信服。搞私人偵探,危險就在身邊,這我知道。但是,為了給弟弟伸冤雪恨,我願意赴湯蹈火甚至犧牲生命,請李處長放心。”然而李鴻生仍然神色慌亂,講話神秘莫測,蔡建偉見狀繼續追問:“難道有人要謀害我?或者你已經聽到某種風聲了?”李處長還是揮揮手:“你走吧,不要多問了。”蔡建偉更是疑惑不解,非打破沙鍋問到底不可了。因而窮追不舍:“李處長,我看你是個好人善人,既知道我有危險,就應該告訴我,讓我及早提防。我弟是冤枉的,我不能步他的後塵,再做地下冤鬼呀!你說對嗎,李處長?”“唉!”李鴻生歎了一口氣,接著講了早上發生的事:

    早上剛起床,吳山、吳海就來拍門。我問他發生什麽事了?他說有急事――合同上的事。我說合同都簽好了還有什麽急事?他說開門進屋再說。當我把門打開時,兄弟倆就把我推進屋裏,神秘莫測地說,有人拆台破壞合同,事關重大,你必須全力幫助,才能化險為夷!我問如何幫助?他倆說,除掉破壞合同的人。我一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顱。心說:有那麽嚴重嗎?我問他到底怎麽迴事?吳山鄭重其事地說,蔡建業的哥――蔡建偉今天必來,此人來者不善。他弟被人謀害,他懷疑咱們從中搗鬼,想破壞合同,也想把咱們當兇手,置於死地。所以,咱們必須聯手,先下手為強,盡快除掉他,以免留下後患。我問怎知他哥今天會到我家來?吳山說,因為你退給他弟禮物,他弟攜帶禮物迴家,才在半路上因轉車遭人謀財害命的。他哥此次到石家莊來,就是為他弟調查立案的。昨天在三星旅館向人打聽你家住址,因此,我們料定蔡建偉今天必來你家。我問如何除掉他?兄弟倆遞給我一瓶礦泉水,讓我作飲料招待他。我怕藥死人擔當不起,因而擺手又搖頭,我不敢,你們另想辦法吧!吳山急了,說不是藥死人,你隻把他麻醉,任務就算完成了,其他的事由他們哥倆處理。然而李鴻生還是不敢幹,害怕死在家中惹麻煩,所以拒絕接收那瓶礦泉水。吳山、吳海變著腔調鐵青著臉蛋威脅我說,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受賄嫖女人,把柄掌握在我們手中。你若是不按照我們兄弟倆的意誌辦,我們就把你受賄嫖風的事抖出來,公之於眾,讓你吃不完兜著走。天啊,我怎會落把柄在這兩個無賴手中呢?都恨我太窮,老婆住院交不起住院費。都恨我黨性不強,幾句溜須拍馬的話就暈暈然頭重腳輕接收他人饋贈上了賊船。當初,我老伴腦瘤住院手術,吳山、吳海趁機對我小恩小惠,並幫我代交兩萬元住院費;後來又用美女拉我們四人下水……。如今合同簽了,目的達到了,無賴得勝了,卻反過來威脅我,讓我跟著他倆幹壞事,我恨透了這兩個狗雜種!說到傷心處,李處長老淚縱橫。平生不受賄,豈知一賄千古恨!他既恨吳氏無賴,又恨自已黨性太差,至有今日低三下四受人威脅聽人擺布強咽苦水吃盡啞巴虧。蔡建偉追問,那瓶帶麻藥的礦泉水呢?你如何處理?是不是還放著準備招待我?李鴻生點點頭,不過,我以共產黨員的黨性保證,我絕對不會幹這種缺德的事,也絕對不會做出對黨對人民不利的事。礦泉水在我手中,我準備在適當時候交給公安機關。蔡建偉說,這是個十分重要的證據,你把它交給我吧!李處長點點頭,可以。希望這點兒證據,有助你破案,以便懲惡揚善,盡早為你弟建業報仇雪恨!

    蔡建偉接過那瓶帶麻醉藥的礦泉水,打開蓋子倒出幾滴瞧了瞧,但瞧不出啥名堂,便裝進挎包裏,準備帶迴去化驗。他提出的問題,李處長都在悔恨中迴答出來了;對接收弟弟禮物又退迴一事,李處長也供認不諱。至此,蔡建偉覺得訪問結束,該迴去了;但在告辭之前,他問李處長:“吳山、吳海到哪兒去了?”李鴻生道:“兄弟倆想藏在我家,但我沒有同意;我把這兩個無賴轟走了。兄弟倆準備處理完這件事,再迴福建老家發貨。所以,估計沒有走遠 ;你進我家,說不定被他們盯上梢了!建偉同誌,為了你的安全,你快走吧!”蔡建偉關切地問:“你沒有把我藥倒,不怕遭無賴報複?”李鴻生搖搖頭:“不怕。逼急了,我就報案。”

    蔡建偉離開李鴻生家,下到樓底下,他擔心吳氏兄弟搞報複,並沒有馬上離開。心想,吳氏兄弟被李處長轟走,會不會避開李鴻生另搞明堂呢?會不會還埋伏下來守株待兔呢?因此,他借抽煙之機,觀察一下周圍動靜。就在此時,開過來一輛紅色出租車,蔡建偉見周圍沒有可疑人物,這才鑽進出租車,離開李鴻生住處家屬院。

    出租車開走的方向,似乎與他要去的地點背道而馳。蔡建偉正要問司機,突然頭部被硬物所擊,昏倒在座位上。原來有人隱藏在後坐墊,等車開到僻靜處,一躍而起對他實施襲擊。這一招果然奏效,蔡建偉馬失前蹄,一點防備也沒有。這一棒果然狠,一棒就把他擊昏過去。蔡建偉被扔進一陰濕倉庫;此時蔡建偉迷迷糊糊聽到有人議論。一個問:“哥,什麽時候處理?”另一個迴答:“後半夜。”那人又問:“怎樣處理?”另一個迴答:“老辦法,灌麻醉藥,先麻醉後拋屍。這是老習慣也是老經驗,猶如槍斃之人再補一槍,以免死者不死,留下後患。”那人發出疑問:“可是,這裏沒有大江大河,如何拋屍?因此,我建議采用新辦法――碎屍、分埋,怎樣?”另一個迴答:“不可,不可,咱們的老辦法,手段高明,天衣無縫,有屍難破案,可以高枕無憂。新辦法怎行?一旦發現碎屍塊,公安局豈能袖手旁觀!如立案偵查,你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隻能做甕中之鱉了。”那人點點頭:“好吧,就依大哥,采用老辦法;但是必須找個深水坑……”隨後聽到落鎖之聲,方知那兩個人已經離開倉庫走了。

    蔡建偉想掙紮起來,瞧瞧這是什麽鬼地方,怎奈頭部又疼又暈,無論如何頭痛頭暈四肢泛力爬不起來。須臾,移動電話發出尖叫聲,刺激著他的四肢和大腦,使他有了力氣接電話。對方問他是不是叫蔡建偉?蔡建偉迴答是的,問他是誰?對方迴道,我叫方開雲,是南江市一名普普通通的出租車司機。蔡建偉問,你找我有事嗎?對方迴道,你不是要收購舊皮鞋嗎?我有一隻,跟你廣告上一致。可是,去旅館找你好幾趟,始終沒能找到你;後來看到廣告上有電話號碼,才冒昧給你打去電話的。不知你現在人在哪裏?是否還收購舊皮鞋?蔡建偉苦笑不得,想不到一個廣告,家喻戶曉,以訛傳訛,竟然把他變成收購舊貨的皮鞋商,並且千裏打來電話,真是滑稽!他給對方迴道,如果真是廣告上講的那種舊皮鞋,我一定收購。不過,要耐心等兩天,因為我現正在石家莊辦事。對方關切地問,你什麽時候返迴南江市?蔡建偉道,兩天以後;到時給你打電話吧!

    通話結束後,蔡建偉也能爬起來了;睜開雙眼看時,方知這是個堆滿瓷磚的倉庫。他想迅速離開,然而門鎖難開,窗戶又高又小,要想重見天日,比登天還難。蔡建偉手摸移動電話,忽然來了靈感。心想,何不打個電話,請個熟人前來解圍?在石家莊,倒有兩個人,雖說一麵之交,但交情至深,何不請他(她)前來解圍?一個是三星旅館的服務員胡桂英;另一個是某單位的基建處長李鴻生。不過,三星旅館的電話他知道;李鴻生的電話沒有抄來,在這危急關頭,隻有給胡桂英打電話了。胡桂英問他在哪條街?蔡建偉迴她,倉庫裏暗無天日,隻知到處堆滿瓷磚,不知屬哪條街哪條路?胡桂英明白了,那是瓷磚一條街。於是,她接完電話,立即撥打110,請求公安局解圍救人。地點:瓷磚一條街。

    市公安局接到報警電話,不敢怠慢。抽調精兵強將數十人,由刑偵隊長周世文率領,坐著數輛警車,奔赴瓷磚一條街。這一帶瓷磚倉庫不少,他們挨家挨戶搜查;然而並沒有搜查到可疑現象,更沒有搜查到受困待救之人。周隊長問胡桂英,你搞錯了吧?胡桂英道,沒有錯,他被關在一間瓷磚倉庫裏麵;也許,除了瓷磚一條街,其他地方是不是還有賣瓷磚的?周隊長點點頭,對,體育大街南郊和紅旗大街都有瓷磚店,咱們兵分兩路……挖地三尺也要把蔡建偉解救出來。大家分頭行動吧!

    在紅旗大街,公安人員查了幾處瓷磚倉庫,但沒有發現可疑之人。在體育大街南郊,周世文率領的刑偵隊員,倒有些收獲。在一處瓷磚倉庫,門鎖打開時,發現兩個打工仔藏躲在裏麵。周隊長覺得奇怪,問他倆是幹什麽的?為什麽躲在倉庫裏麵?兩人結結巴巴說不清。周隊長一揮手,帶迴公安局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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