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頭頂九戒,冠玉名華,錦衣袖帶,膚玉鑄,麵神正。傲立開空,雙手擒出,撲殺而來水鷹被握在手中,動力而化作清泉滴滴點點,湮滅台上。台頂似山,頂在河婆之上,久久未定,求死解開袈裟,法力蓋入其中,隻見灰色的補丁袈裟,化作漫天天羅地網。水自波濤不假,裟若魚簍將這河婆與那靈台一同收入其中。


    忽而可見,天地月明之上,昊然若出,一封榜,此榜手臂長短,白明若寒,高榜藍字,悠悠光現。手中袈裟霎時冒出沉沉綠水,水入下泉眼,河婆身形在石下幽泉顯露,厲聲喝道;“和尚,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吾乃正神冊封,豈敢冒神削位!”


    河婆震怒,風雨突起,悠悠正明的天地間,忽而狂風大作黑雲漫天,黑驟山河自不滅暴雨之中,夾雜的碎石化作山洪自四麵八方向著求死和尚湧來。身形化作四方河婆,齊聲厲唿,水蛟龍,赤玄武,暴鯉河,甲麵兵鎧,自水中凝出身。


    泥黃水下,波濤洶湧,黃石輪轉,水蛟龍,甩尾飛起,以製空,赤玄武燃火背石,鎮山下,水下暴鯉,不漸止。甲麵兵鎧,凝水而現,數百之眾,一刀揮下,百刀齊至。如此滔天之景嚇得幾人以至於老早逃到遠處的山尖之上,小妖何來瞧見此景,畏懼之時逃之不及,幼小之獸,在求死手中被其送出遠地,隻有姬棄仇好奇般的看著人神鬥法!


    “我佛慈悲!”求死散去神通,任由兵甲將自己剁的血肉模糊,一塊塊鮮活之血湧入地下,一切淹沒之下,仿佛一切都在死無全屍之下落得一個安好的結果。見求死已死,河婆手中山河退散,奔湧的泥水傾濤摧毀了一切生機,此地削去修為的數百妖鬼,也一並不見了蹤跡,不知是罪孽使然之下,死在河婆手下,還是命不該絕的活著逃出百裏外。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言語自憑空而出,佛光恰似撕破黑暗籠罩的那一抹光輝,求死自泥濘中誕生,身軀但若明王,剛正不阿!


    “天敕有違人願,本王自將卸榜除名,將你這小小河婆,自封神榜上抹去!”小明王光暈不減,宛若澄明之日,普照此地,出淤泥而不染。飛身而去,為姬棄仇降下一佛法守護,飛身破空來至下邳河上。


    河婆真身,乃是慘死於此的一少女,千年前被水鬼所害,後在其水下洞府之中,冤魂不滅,天見憐之,偶遇一道士,將這害人多劫的水鬼斬殺,在洞府之中,留下了一顆璀璨的珍珠,讓此女棲身其中。


    多年之中,每逢暴雨漲水,渡河之人便會跌入河中,常年的寄生,讓少女在洞府之中修得微薄法力,遂而救得些許無辜百姓。隨著佳事長傳,少女雖無河婆之修為,但卻被沿河村鎮供奉為仙。積攢的信仰,與慈悲之舉,天降異旨賜封半神,修道多桀,後經奎木山山神引薦,八股戶部侍郎提名,皇命恩賜,揭下河婆之位,遂而成為下邳河婆。


    至於怎的變為如此嗜血之河婆,世人不知,鱗旬也不知。


    衣訥手中托著一隻白色香燭,幽幽燭火好似微風可滅。自水下汩汩而出,見小明王出現眼前,一掌拍出,手中燭火之苗,飛至半空,業障幽怨,百鬼齊鳴!天地二人之間,隔出了一道火海。千百怨恨惡鬼,半身在其中,悲痛哀嚎,既是祈求解脫,也是作惡以灑脫!


    小明王俯身走入其中,腳下明火,生出一隻隻枯爪抓在腳旁,狠狠地劃出血痕,明亮的光輝,顯得紅暈開染。明王一一扶起葬身其中的怨鬼,為其解脫,送去輪迴。陰火不傷,明王愈發的強橫。衣訥見狀,投下白燭,平靜的水下頓時驚濤駭浪。


    巨浪起身,一掌自火海底下卷起,拍著小明王的身軀之上,如灑水一般,澆滅的是自己的業障。怒惡不減,衣訥手中長劍顯露,禦劍飛空,隻見天際之上雷鳴浩蕩,天雷加持,一劍洞穿了小明王的腹部。金色的鮮血染入業火之海,火海傾覆,歸於手中。長劍未止,非轉而來,剝其首級,明王獅吼一嘯,長劍止步麵前,手中擒下,燭火燃長劍。


    一步踏出,一條手臂自水下飛出,衣訥癲狂咆哮道;“吾乃神也,豈可被傷!”隨著天上神榜顯露,剛欲顯露封神之威,卻見明王攀登半空,一把撕下半頁神封之紙,隨著長劍刺破封神榜,貫穿而下,一劍釘在了衣訥的胸口。


    葬入水下河婆府邸,一條萎靡不振的黑蛇自其腳下溜了出來,明王傲立下邳河上,手中金缽反手照耀黑蛇身上,順著光輝黑蛇被吸入此中。恢複容貌的衣訥逐漸平靜,雙目之中的淡然亦如從前。明王散去長劍,留下半頁封神榜;“罪孽易生,該如其往,歸於尊位,承善而行。”


    “謝小明王恩賜,奴家必定謹記。”衣訥抱著自己的神尊之位,歸於下邳河內,此後千餘年間,風調雨順,民安食長。


    兩者事了,奎木山鱗旬卻不見了蹤跡,任憑求死在此地如何感知,皆尋不見此山神的氣息。踏步而歸來到那泥水衝殺過的攬月石橋上,瞧見姬棄仇穿著一件稍稍破爛的衣服,正坐在一張稍微不那麽破敗的案台前,手中握著那一杯還未灑盡的猴兒酒,張嘴而飲。


    入口醇香仿佛果釀,入喉卻剛烈,滋滋皆炎,衝入五髒六腑之中的醉意,一霎時讓姬棄仇滿臉通紅,體魄驅不散這百年好酒,姬棄仇恍惚地看向這求死,隨即天旋地轉後,醉倒在桌上。


    走近姬棄仇,方圓之地已無人煙生靈,眼前的小子,倒是不懼怕此景,雖有體魄,但無修為,丹田之內悵若無物。撿起姬棄仇手旁的猴兒酒,一飲而盡。本欲就此離去,隻是虛空之上,突然裂開一道口子,一隻老舊的敲槌從中伸了出來,落在求死的腦袋狠狠地來了三下。


    “笨蛋,將其帶來小明王寺,日後之難,與此人有關!”蒼茫之音,略帶調皮,似童似老。求死摸著腦袋,對於日後即將發生的大難,此前倒也聽這老家夥說上一點,隻是凡是這老家夥口中之事,都不是小事。以自己的本事,怕是無力幫忙。


    “與之步行戒律,不得施法而歸!”告誡完,那道裂縫隨之愈合,此中之意乃是老和尚讓求死與姬棄仇一步一行歸之小明王寺。陸行既是修行,也是誘餌!如此,那便順勢而坐下,手中出現交手之前的一整壺猴兒酒,看著雲散天星的夜空,美酒相伴,且醉且眠。


    翌日,陰雨綿綿,濕潤眼角並非流淚,而是雨落。姬棄仇自清涼之意中醒來,發現自己懷中睡著那個此前的和尚,嫌棄的將其一把推開,淤泥沾臉,求死一臉迷惑地自地上爬起,看看自己,看看姬棄仇。姬棄仇起身伸腰,慢步走出,管他天地浩然,此前此後,先行再說。


    “慢著,小明王寺有請閣下,先行與老衲前往一趟吧。”求死抹去臉上泥濘,不容姬棄仇拒絕地說道。“不好意思,本公子不奉陪。”姬棄仇拔腿就跑,對於和尚,自己可是沒什麽好感。山間奔逐,樹蔭層層陰雲層層,姬棄仇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求死搖搖頭無奈地走出一步,天地突然變化,化作幻色,隨即擋住了姬棄仇的前頭。躲避不及的姬棄仇隻能一步撞在求死的胸口,將自己彈飛了出去。


    “和尚,本公子可沒有入佛門之意,去什麽狗屁的小明王寺!”姬棄仇坐在草叢之中,連連相拒。“這可由不得你了。”求死自懷中掏出了一個金箍,扔在了姬棄仇的頭上,此時頭戴金箍的姬棄仇霎時間,便如一股力量鎖上了全身。


    “走吧,小明王寺離我等十萬八千裏,可要費些時日。”求死自林中走出,不管姬棄仇跟上與否。雨落傾盆,求死拿出一記鬥笠,冒雨前行。姬棄仇本想背立而行,隻是剛走一步,便感頭痛欲裂,痛不欲生之感,反身跟上求死的步伐,這痛楚才慢慢淡卻。


    於是,二人便就此結伴而行,去往那靈山之上的小明王寺。路途本可禦空而行,千萬裏之遙,也不過眨眼之間,可師傅有言,求死也不好違背,帶著姬棄仇走向歸途第一城,龍溪城。而所行之目地,靈山,自西而落,以日落之景籠罩佛頂,小明王寺,每在黃昏之景,便會接引冤魂普度世人。


    二人蠻入田野,金燦燦的稻香,果樹豐盈,老漢撩衣在耕作,淫蟲廢物,小獸奇望,腳下的田埂,在雨水之下更顯濕滑,腳下沾染的泥土,讓姬棄仇的雙腳愈發的沉重,稍稍動力甩去腳上泥濘,卻見一大塊黑土砸在了求死的背後,好在其並未計較。


    錯落身影的茅草屋坐落在兩山之間,天色愈發昏暗,雷暴將起,二人未有一言,但卻默契的來到了離自己等人最近茅草屋前,對著敞開的大門,小聲唿道;“主人家在否?我等趕路途徑此地,見雨勢將起,不知可否避之一二。”門後腳步,蹣跚走來,一老農婦拄著拐杖走了出來,麵蒼,目花。“大師前來,老嫗我欣喜萬分啊,家中簡陋,還請大師不要見諒啊,不要見諒啊。”說著,便帶著姬棄仇二人入家避雨,屋內確實簡陋,老木之座椅,看樣子已經數十年間未曾更換。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百擇仙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麒麟畫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麒麟畫甲並收藏百擇仙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