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陽子早將劍意圓轉自如,劍訣默出,心底暗念:“三清子午劍法——辰巳午未!”一時清氣疊出,忽化漫天浩威劍勢,太極兩儀化象而出,浩瀚道威,夾帶衝天劍氣,直往湯勉之而去。


    度無翼陡見劍招,又感招中含帶三清氣息,頓時色變道:“小心!”忙傾身前衝,運起明王大藏功,急往湯勉之身前擋去,可終究是慢了半分。


    一聲炸音,驚起煙塵土石四揚,太極道印夾帶劍氣透胸入體。頓時湯勉之體內如遭劍劃,如蒙功摧,受勁一聲大吼,急忙運功護住心脈髒腑。又是一聲悶響,湯勉之被太極道氣炸向半空,一時劍氣由內而外狂射而出。湯勉之再也支持不住,仰天吐血,帶著滿身血花,摔落塵埃。


    度無翼大驚失色,忙上前握住湯勉之手掌,湃功輸入,助湯勉之化解劍氣,穩定傷勢。


    地陽子受湯勉之劍勁擊來,氣血上湧,喉頭一甜,忙吞了迴去,抬腳一蹬,穩住欲退身形。地陽子道劍輕擺,往後一負,又是頂天而立。


    度無翼輸功片刻,見湯勉之傷勢穩定,就放開手掌,站起身來,望向地陽子喝道:“這是三清界劍招,地陽子,哪裏來的?”地陽子厲眼迴望度無翼,道:“太公祖師武學,我三清弟子難道還修煉不得!”


    度無翼放聲大笑道:“好!好!好!今日老夫就來探探地陽子底細,看看還學了什麽驚天之式!”說罷提氣運功,直向地陽子而去。


    地陽子見度無翼親身而來,不敢大意,忙提氣抽退,一時劍意洋洋灑灑而出,略阻度無翼腳步。


    地陽子退得多時,劍意漸漸昂然起來,威勢漸出。地陽子見已差不多,就停下身形,長劍拄地,雙手輕按劍首,長劍入地兩寸,頓時劍華四耀,劍氣沛然而發。一時劍幻身隱,人劍如一,衝天劍威勃然而發,灼灼劍芒耀目而出,劍意旋轉不息,浩浩聲威,震懾度無翼心神。


    竟是與衛塵泱相似劍勢!


    度無翼已多年未再見過此等驚天劍勢,一時心驚,忙將元功盡提,明王大藏功三藏圓滿,施展出“明王神光”,直掃向地陽子。神光過處,萬物枯竭,如入死境!


    地陽子意念一動,劍氣、劍意、劍身猛然歸一,數丈劍氣聚身龍嘯,疾破神光而去。


    神光掃劍而過,劍氣破光而出,度無翼、地陽子雙雙中招!度無翼脈腑入氣,全身劍芒流竄,震身後退。見地陽子竟持劍猛斬而來,又劃出漫天劍氣,心下大是震驚,忙抓起湯勉之,喝了昊天、月盈,急急遁逃。


    地陽子見度無翼等退走,忙停了下來,穩住身形!


    度無翼與眾人退遠後,見地陽子並未追來,方鬆了口氣。度無翼剛放下湯勉之,一時體內劍氣竄身摧經而出,張口吐出血來,竟受了不輕內傷。昊天等見狀均大驚,腳步竟不聽使喚,蹬蹬後退,臉色已黑了起來。沒想到地陽子竟能劍創聖主!


    地陽子又在原地站了半晌,見度無翼等果是遠去,就冷哼一聲,收劍入鞘,轉身尋得拂塵,一把拿起,慢慢往遠處行去。待走了有三四裏,地陽子忽然停住,全身簌簌顫抖,神光破身而出,鮮血浸身,仰天血灑,臉色與四周同時一片死灰。地陽子強忍口氣,疾縱入遠處一林中,仰天一倒,竟傷重暈厥過去。


    蕭子申與拓跋羽按地陽子指點而去,找尋了約莫一個時辰,終是見得衛情天、易司禮率領的人眾,忙奔去相見了。衛情天等見拓跋羽無恙,拓跋羽又添油加醋述說蕭子申功勞,隻把蕭子申說得臉紅起來方罷。易司禮等又謝過了蕭子申、安排快馬速去報於帝九詔等,諸事妥當,方帶了蕭子申、拓跋羽去往附近大縣略歇一晚,待明日啟程迴返嶽州。


    日頭漸漸偏西,在地陽子與是非梟境眾人大戰之處,煙硝似未散盡。就在此時,遠方一僧,須發眉雪白,身披銀白金絲輕薄袈裟,右手腕纏念珠、手持亮金禪杖、禪輪輕轉,左手拂塵揚飄,胸掛佛珠輕搖,袈裟、發須被行風帶起,眉頭暗皺,一步一拄杖,飄飄然而至。


    那老僧離得戰場愈近,眉頭愈皺,自語道:“度無翼麽?”待靠近戰場時,突然眉目舒展,眼露精光,疾行數步,閉眼感思片刻,點頭道:“好劍!”隨後雙目一睜,仔細尋覓那微弱劍意,慢慢行去。


    老僧行不多時,來到一樹林旁,駐足下來,精深佛法隨風遠揚而出,直往林中而去。刹那間,隻見道氣、劍意、佛法圓潤旋轉自林中騰升而起,深林無風狂揚。老僧點了點頭,佛法一收,抬步深入林中。


    過得片晌,老僧來到地陽子身前一丈處,禪輪旋轉輕響、禪杖緩緩入地矗立,右手一放,霎時禪坐於地,雙手佛印輕結,慈目緩緩閉上。頓時,佛法禪意自發而出,籠罩地陽子而去。地陽子受氣機牽引,道氣夾帶龐然劍意勃然而發,抗衡老僧禪法。過了多時,劍意襲身,老僧法身一顫,隨後舒了口氣,禪法終得門路。


    老僧行法多時,直到傍晚時分,地陽子方死氣盡除,臉色紅潤起來。老僧見狀,就收了法意,袈裟已被汗濕。


    地陽子緩緩睜開眼來,起身而坐,見得老僧,忙拱手道:“多謝禪師!”老僧搖頭道:“道長不必謝我!以你精深道修劍意,其傷自愈,老衲不過是為了一觀那奇特劍意罷了。不知道長可否告知那劍意從何而來?”


    方才老僧為地陽子療傷時,二人氣機相引,地陽子已有所感,就問道:“禪師可是來自法門寺?”老僧點頭道:“正是法門寺行者!”地陽子道:“禪師去京裏一趟,自能尋得劍意源頭!”老僧問道:“汴京?”地陽子答道:“正是!”老僧略迴味方才劍意,又問道:“三清嫡傳?”地陽子又答道:“正是!”


    老僧又瞧向地陽子,笑道:“十年之後,若老衲仍健朗,可否邀道長來此一會?”地陽子應道:“貧道修行尚淺,怕會讓禪師失望。”老僧道:“道長道身已成,劍意已養,十年正是最遲契機!”地陽子苦笑道:“若我無能赴會,來之何用?若我有能赴會,我之道身,怕也不存!這約,怕是要叫禪師失望了。”


    老僧略感氣機,雙目直盯地陽子,問道:“敢問道長道號?”地陽子答道:“貧道乃上清宮前代掌門少宗恩師的大弟子,賜號地陽子!”


    老僧身子略顫,歎氣道:“道長苦業?”地陽子聞言,點了點頭。老僧又道:“道長業苦?”見地陽子又點了點頭,就笑道:“世間無業,苦從何來?世間無苦,業又何依?”地陽子笑答道:“個人心中自有天地,貧道放不下此業此苦,就若禪師亦想赴京一般。”老僧哈哈笑道:“是老衲多言了!”


    二人又打坐一刻,老僧起身,伸手拿起禪杖,道:“道長,老衲要上京了,你保重!”


    地陽子起身,略想了想,問道:“禪師可見過英國公他老人家?”老僧點頭歎道:“我與國公爺分不出勝負。”地陽子點頭道:“英國公既是大趙第一高手,怕也是天下第一高手!可他老人家既不是大趙第一高手,亦不是天下第一高手!”老僧身子輕顫,問道:“京裏那位?”地陽子點頭道:“正是!”


    老僧道:“老衲尋覓多年,怕要得償所願了!薑太公祖師道法武學,令人神往!”言罷哈哈大笑,轉身向北而去。


    地陽子見得老僧背影,問道:“敢問禪師法號?”老僧邊行邊迴道:“老衲半禪子!”地陽子又問道:“可是法門寺住持大師?”見半禪子點頭,想了想,續問道:“敢問禪師,法門寺在何處?”


    半禪子答道:“世間本無法門寺,世間確有法門寺!”又行了數步,見無地陽子言語,就續道:“秦王殿下是後輩中第一個一聽此言既明了之人,若道長想不明白,可去相詢!可惜啊,帝九詔竟不修行,可惜呀可惜!”話一完,輕身飄起,片刻已不見蹤跡。


    地陽子望著半禪子離去方向,搖了搖頭,暗道:“真無人知曉法門寺所在?”想了片刻不得要領,就甩了甩頭,略放思緒,又坐下調息傷體。


    次日,蕭子申隨了眾人啟程迴嶽州,見帝九詔竟領人迎到了江邊來,忙又去見禮。


    帝九詔聽得拓跋羽言語,又謝了蕭子申。蕭子申道:“公主半句實話也無,殿下不信也罷。”


    帝九詔見拓跋羽噘嘴不滿蕭子申話語,就笑了笑,又瞧向衛情天等人,問道:“師叔,可有那封人將軍消息?”衛情天搖頭道:“昨日我等已著人尋找,卻不知封人將軍去向。”


    蕭子申驚道:“不會被是非梟境捉去了吧?”帝九詔搖頭道:“公主逃了,他們捉封人將軍何用!依我看,怕是封人將軍仍在江北尋找公主下落!”說著,又瞧向曹少遊道:“著人傳出消息,就說公主已經迴來,希望封人將軍能知曉消息趕迴來吧。”安排完畢,眾人就一同迴轉衛府。


    蕭子申自覺不妥,就告辭了帝九詔等人,自返迴了楓苑客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社稷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西鄉二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西鄉二裏並收藏社稷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