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三個人聽見聲音,不約而同的轉過頭,看向門口。


    林陸驍脊背筆直,神情嚴肅。


    舒曼:“你怎麽知道?”


    林陸驍眼眸微動,提步,走進房間內,走到王學慶的屍體旁邊,垂眸看了一眼:


    “因為,我就是因為這個案件,才會來到這裏。”


    說完,抬頭看向江焱:


    “所以,這位老法官王學慶,就是當年審理這件案子的法官?”


    江焱之前已經從舒曼那裏,聽說了林陸驍也會上島的原因,但是,這件事情居然這麽巧,還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原本,他也懷疑,王學慶的死因,但是現在一看,仿佛整個事件,這座島上的人,恐怕都和三年前的那個案件有關。


    微微點了點頭,江焱沒有直接開口迴答,隻有一雙宛若梟鷹一般,幽邃的眼眸之中,暗自湧動著,駭人的浪潮。


    舒曼依舊習慣性的皺著眉,看著地麵上王學慶的屍體,又看了看屋內的幾個人。


    她忽然間,仿佛,想到了什麽。


    翌日,清晨。


    因為昨晚突如其來的命案,所有人仿佛睡得都不大好,就連安妮,早上起來就是眼窩深深,碩大的一對黑眼圈,掛在眼周。


    隻是,在經過王學慶房間的時候,她看著身旁那扇緊緊關閉著的房門,卻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轉動了門把手,推開門了。


    房間內開了空調,而且開的溫度極低,門窗緊閉,與門外麵,仿若是兩個世界。


    安妮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再看見躺在床上,蓋著白被單的,王學慶的屍體,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舒曼此時正和江焱、林陸驍、秦飛揚等人坐在餐廳裏,佯裝著若無其事一般的,等待吃早飯。


    這是昨晚她們商定出來的結果。


    兇手,就在這座島上,就在她們這一行人中間。


    而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她們決定,將王學慶是他殺的真相,暫時隱瞞下來。


    安妮風風火火的衝下樓,一臉陰沉的衝到舒曼他們跟前:


    “怎麽迴事?那個老家夥的屍體怎麽還在這裏?”


    舒曼神色平靜,並沒有因為安妮的質問,而有一絲絲的變化,聽聞了安妮的話,她也隻是用同樣平靜的表情慢慢抬起頭:


    “不在這裏,要在哪裏?”


    安妮一愣,沒想到舒曼會反問向自己。不過也僅僅是一瞬間,她便大聲迴答道:


    “哪裏不行?


    反正人已經死了,運走啊,通知她的家人啊,反正……反正不要放在那裏就對了!


    現在這算什麽?


    讓我們昨晚居然跟一具屍體隔壁住了一個晚上!


    想想都覺得惡心!呸!”


    安妮的話,已經很不客氣了,饒是舒曼,聽到這裏也覺得有些刺耳,不禁眉峰一凜。


    而這個時候,其他人似乎也是聽到了聲響,也都慢慢從二樓下來,來到餐廳。


    譚宗偉先走到安妮身邊:


    “親愛的,怎麽了,一大早就發這麽大的脾氣?”


    安妮臉色陰沉:


    “你問她?還有他們!”


    說著,便抬起手,很不禮貌的指了一遍,坐在餐桌旁的人。


    “他們居然把那個老東西的屍體,放在房間裏一個晚上。宗偉,你知道麽?昨晚,我們竟然跟一具屍體隔壁。


    我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渾身汗毛倒立!


    你快讓他們把屍體運走也好,怎麽都好,這樣子,我們怎麽還有心情繼續度假了嘛!


    本來死了個人就很晦氣了,居然還把屍體留下來了!”


    安妮說著說著,已經變換了語氣,儼然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而譚宗偉聽到這裏,表情也不禁微微變色:


    “你們……你們沒有報警?”


    “譚先生!”


    譚宗偉一句話說完,還不等舒曼開口,坐在一旁的江焱突然間不鹹不淡的開口,隻是聲音之中,卻似乎夾雜了一股子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一般:


    “我想大家,都忘記了一件事,我們在這座島上,是與世隔絕的,根本無法與外界聯係!”


    換句話說,他們也想走,也想把屍體送走,但是,辦不到。


    江焱的話音一落下,在場的其他人,臉上的表情都開始變得詭異起來。


    林甜甜和唐飛雙手死死的攥在一起,臉色微微有些發白的相互看了一眼:


    “那……那那艘,送我們來的船呢?


    今天不會過來了麽?我……我不想繼續留在這裏了,我現在怎麽看,怎麽覺得這棟別墅,這座島,都有點可怕。


    我要迴家!”


    說話的人是唐飛,顯然,從昨晚到現在,她一直都沒有緩過來。


    之前隻是親眼看見了死人,現在隻要一想到,他們的身邊,時時刻刻都盛放著一具屍體,就怎麽都自在不起來。


    再好的度假旅行,再天大的理由,她現在也不想留在這裏了!


    而聽聞了林甜甜的話,江焱也隻是極淡的勾了一下唇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管家老張和錢女士走了過來:


    “給各位客人帶來的不便,我們也表示很抱歉。


    可是,我還是要告訴大家,那艘船,一個星期才會來一趟!”


    “你說什麽?”


    這一迴,一向沉穩的譚宗明,都開始坐不住了:


    “一個星期才來一趟?”


    “很抱歉先生,是這樣的!”


    安妮:“你的意思,是讓我們跟那具屍體,呆在一棟別墅裏一個星期那麽久?


    開什麽玩笑?


    哼!


    我告訴你們,別特麽跟老娘耍什麽花樣,你們不是在這裏工作麽?一定知道和外麵聯係的方法,別裝蒜,趕緊的,把屍體願意弄到哪裏弄到哪裏去,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不然的話……”


    “啪!”


    安妮一番連警告帶威脅的話還沒等說完,嘈雜的餐廳之內,突然間響起一個清脆而又大力突兀的聲音。


    眾人一愣,紛紛朝聲音傳出來的方向看了過去,這一看,才發現,原來舒曼麵前的餐盤,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碎掉了。


    而她的手掌,正放在餐盤碎片的中央。


    眾人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難道剛剛,她是用手,把餐盤拍碎的?


    眾人誰也沒有想到,會突如其來發生這樣的一幕,一個個都有些訝然,但是更多的,還是因為王學慶屍體而帶來的恐慌和不安。


    安妮略微調整了一下,語氣依舊很不客氣:


    “幹什麽你?”


    舒曼聞聲,隨即不緊不慢的抬頭,一雙黑眸,宛若深埋地下的古井一般,幽邃、冰冷,卻又帶著讓人無力抗拒的強大氣勢。


    舒曼薄薄的唇輕輕張啟,不慌不忙,卻一字一頓的反問了一句:


    “不然怎麽樣,你要發微博麽?”


    舒曼目光冷冽,安妮一瞬間,竟然仿佛從舒曼的身上、眼睛裏、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強大的逼仄,這種感覺,讓她十分的局促且不舒服。


    用力抿了抿唇,安妮突然間把眼睛一瞪:


    “好!你們不肯把屍體弄走是吧?


    我走!”


    說著,兩步走到管家老張和錢女士的跟前,因為是模特,所以她的個子很高,長相又極具攻擊性,此刻這樣微垂著頭,居高臨下的瞪著老張,竟然真有種說不出的威懾力:


    “我不管你們到底有沒有船,怎麽和外界聯係!


    老娘現在正式通知你們,老娘不幹了,什麽狗屁旅行度假,老娘不要了!


    現在,馬上、立刻,送我出去!


    至於其餘的帳,我們迴去後再算!”


    安妮的口吻極其囂張,管家老張也沒想到,今天一早,會發生這樣的事,可是,麵對安妮提出的要求,他卻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


    “安妮小姐,請您聽我說,對於您的要求,我們確實辦不到!”


    “啪——”


    老張剛剛說完一句話,安妮突然間揚起手,在老張臉上留下了一個響亮的巴掌,此時,她正瞪著雙眼,眼底猩紅而又怨毒:


    “放屁!


    我告訴你們,我受夠了!我受夠了!我現在就要走!


    你們不告訴我辦法是吧,好,我自己找!”


    幾乎像是咆哮一般的,喊完一句話,安妮一個轉身,已經登登登的跑上了二樓。


    譚宗偉也沒想到,安妮的情緒會突然間變得這麽激動,不管怎樣,就算老張他們隱瞞離開和外界聯係的方式再不對,安妮打人也是不應該的。


    而這一路上,他和安妮都被視作一起的,所以此刻,他也有些歉疚。頓了頓,譚宗偉走到老張麵前:


    “對不起啊,老張,她那個人脾氣就是這麽火爆,你……你別在意!”


    老張略顯滄桑的臉上,此時正有五個清晰而又通紅的指印,就像是嘲諷一般,看著譚宗偉臉上一陣火辣辣的。


    也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話有些無力,隻能悻悻而又尷尬的勉強一笑:


    “那個……我上去看看他!”


    說完,也連忙轉身朝二樓走。


    看背影,如落荒而逃!


    錢女士關切的站在老張身邊,眼底全是心疼和擔憂,林甜甜和唐飛雖然也有些錯楞,但是舒曼看得出來,他們眼底更多的,竟像是對安妮剛剛所做作為的讚同。


    果然,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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