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飛嘴唇嚅囁了一下:


    “老張,安妮剛剛做的,確實有些過分。但是,你們真的沒有辦法讓我們離開麽?”


    唐飛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裏的恐懼,掩飾都掩飾不住,看得出來,大家此刻已經都發現了這座島上的不對勁,想要拚命離開。


    錢女士眼睛微紅:


    “唐小姐,不是我們不讓你們離開,是我們確定不知道。


    這位舒曼小姐是警察,不信你們可以問問她。”


    聽錢女士一說舒曼是警察,唐飛和林甜甜都不禁轉眸,不可思議的望向了她。


    舒曼眉心皺的死死的。


    她原本,還不打算把王學慶死的真正原因說出來,可是不知道怎麽迴事,坐在身旁的江焱,突然間一個猝不及防的開口:


    “老法官王學慶,不是自殺!”


    江焱一句話出口,現場,一片死寂。


    錢女士、老張、林甜甜和唐飛,都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直直的望著他,似乎在判斷,他說的是真是假。


    而舒曼、林陸驍臉上也微微顯露出一絲訝然。


    不是已經都商量好了麽,怎麽突然間……


    “你們兩個,今年多大。”


    江焱仿若沒有察覺到眾人的目光一般,緊接著又開口,問起了另外一個看似完全無關的問題。


    林甜甜最先緩過神:


    “我們……我和唐飛一樣,今年十六歲,讀……讀高一!


    你剛剛說,那個王法官,不是自殺的,是怎麽迴事?”


    林甜甜的聲音裏已經開始帶了哭腔,就算她們再見過世麵,家境再好,突然間發生這樣的事,還是完全無法接受。


    江焱麵無表情:


    “那麽之前,你們兩個,是在華靈中學讀的初中?”


    林甜甜更加不可思議了:


    “你……你怎麽知道?”


    江焱沒有迴答林甜甜的問題,而是深邃的黑眸之中,透出一絲了然。


    舒曼也對此時江焱的舉動略感詫異,可是她也知道,江焱不會平白無故的問這個問題。


    華靈中學!


    林甜甜和唐飛今年讀高一,那麽三年前……


    “如果我沒猜錯,你們兩個,應該認識淩瑤,哦不,應該說,你們,是淩瑤的同學吧!”


    提起淩瑤這個名字,舒曼發現,唐飛和林甜甜的臉色立刻比剛剛變得還要慘白,宛若白紙一般,一絲血色都沒有。


    而舒曼聽到此處,已經心下了然。


    她昨晚就開始懷疑,既然王學慶和林陸驍,都是因為三年前淩瑤自殺的那個案子來到這座島上的,那麽其他人呢?會不會,也是因為同樣一個原因?


    這幾天,她一直都在思考,到底是什麽,把他們這群毫無關聯的人,聯係到了一起。


    如今,親眼見證了王學慶的死,再聽到了林甜甜和唐飛的答案,舒曼覺得,自己應該可以確定了。


    隻是,其他的人呢?


    林甜甜和唐飛是淩瑤的同學,那管家老張和錢女士呢?他們兩個的年紀遠比當年的淩瑤要大很多,有什麽事情,能夠把他們兩個也聯係到這個原因中?


    還有外科醫生譚宗明、模特安妮。


    舒曼有些頭疼了!


    而最讓她如今最壓抑的是,或許當年,淩瑤的死,真的有什麽隱情,然後這些當年和淩瑤間接或者直接、有關係的人,被某人處心積慮,用各種手段,困到了這個島上。


    為的,就是……


    “不好了!”


    餐廳內的氣氛,詭異而又壓抑。


    舒曼還在心裏暗自思考著,突然間,一個男人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


    譚宗偉臉色慌張的從二樓跑了下來,氣喘籲籲的跑到了舒曼他們跟前:


    “不……不好了!”


    舒曼心裏猛地一驚,不由自主的站起身:


    “發生什麽事了?”


    譚宗偉使勁的咽了口唾沫:


    “剛剛,剛剛我追著安妮上二樓,見她進了房間,便跟了上去,可是她把門關上了,我就站在門外勸她。


    她雖然沒給我開門,但是也會迴應我。


    可是沒想到,我們說著說著,房間裏麵突然間傳出來一陣奇怪的動靜,然後我發現不對,就大聲喊她的名字,可是房間裏,再也沒有迴應。


    我擔心,安妮會不會有什麽事!”


    說著,兩步走到管家老張麵前:


    “老張,你有沒有安妮房間的鑰匙?”


    老張剛剛聽見說,王學慶的死不是意外,又聽江焱和唐飛林甜甜說了那麽多,此刻已經心神不寧。再聽見譚宗偉這麽一講,立刻臉色鐵青,神色慌亂而又緊張的點頭:


    “有!壁櫥裏有備用鑰匙!”


    說罷,轉身就往壁櫥那邊去。


    這一下子,舒曼和江焱他們,也都沒有心情繼續剛才的話題,全都跟著老張跑到壁櫥那裏,看著他打開一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串鑰匙。


    “快,快跟我上去!”


    譚宗偉見老張拿出了鑰匙,不由分說的就拉著老張往樓上跑,其他人被譚宗偉這幅緊張兮兮的樣子,鬧得神經緊繃起來,一個個也連忙跟上。


    舒曼走在最後麵,突然間,腦海裏像是有什麽東西,閃過一般。


    那是擺在壁櫥旁邊的那麵牆壁上的一個架子,架子上,十一個,詭異而又突兀的人偶。


    隻不過,這個畫麵,隻是在她腦海裏一閃而過。


    “舒曼!”


    江焱在前麵發現舒曼愣在了原地,不由得開口喚了一聲,舒曼立刻斂起心神跟了上去。


    安妮的房間就在王學慶房間的隔壁,一行人快速來到門口,老張拿出鑰匙,竟然有些顫抖的,去開門。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心裏太過緊張,開了好幾次,都沒有打開。


    譚宗偉看不下去了,直接一把奪過鑰匙。


    好在,他一下子就打開了門,而打開門一瞬間,房間裏,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立刻撲麵而來!


    管家老張、錢女士、林甜甜和唐飛都愣在了原地,甚至於林甜甜和唐飛嚇得已經抱在了一起,低聲哭起來。


    而譚宗偉手中的鑰匙,卻在一瞬間,掉落在地麵之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舒曼卻是眸光微冷,直接開口吩咐:


    “都站在原地,不要走動,也什麽都不要碰!”


    說完,她從門口的毛巾架上拿下一條毛巾,撕開兩條,綁在鞋上,謹慎的走進了房間裏。


    身後,江焱、秦飛揚也用同樣的方法,走了進去。


    安妮的房間很淩亂,窗簾還拉著,顯得屋內的光線有些暗。床上的被子還沒來得及疊起來,裙子、內衣,被扔的到處都是。


    床旁邊的梳妝台上,一大堆瓶瓶罐罐的化妝品擺放著。


    而安妮此時,正躺在地麵上,睜著一雙不甘而又不可置信的大眼睛,仿佛也在看著舒曼他們一般。她身上,還穿著半個小時以前,舒曼在餐廳看見她時,那間白色的絲質睡衣,隻是,睡衣的胸口,卻已經被鮮紅的血所染紅。


    她身下的地毯,已經被血液侵染成了暗紅的顏色。


    居然,死了!


    幾乎可以說,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死的!


    在王學慶死的第二天上午。


    舒曼的太陽穴此刻正在一蹦一蹦的疼痛著,秦飛揚很快就過來檢查屍體的情況,江焱也蹲在屍體旁邊,在觀察著什麽、


    隻有舒曼,站在原地,片刻,慢慢的轉過身,看向了門口那個,麵若死灰一般的男人——


    譚宗偉!


    案發的時候,他們其他人,都呆在餐廳裏,隻有譚宗偉和安妮不在,可是後來,安妮死了,譚宗偉還活著。


    安妮的死,一眼就可以看出是謀殺,那麽眼下所有的證據,都在直指著一個人。


    譚宗偉原本對於安妮的死,已經感到很害怕震驚了,他實在是想不到,剛剛還跟自己隔著一扇房門說話的安妮,一個好好的大活人,怎麽突然間就死了?


    他還沒想明白,就察覺到舒曼用兩道陰鷙而又敏銳的目光,直直的盯著自己。


    那雙眼睛裏,仿佛在毫不掩飾的訴說著——


    你是兇手!


    譚宗偉心裏一個激靈,忍不住想要動彈,可是不經意間察覺到身旁其他幾個人的目光……管家老張、錢女士、林甜甜和唐飛,還有,林陸驍……


    他們的眼睛,在這一刻,都在牢牢的鎖定著自己。而他們眼睛裏的光芒,也出乎意料的,驚人一致。


    仿佛,都在說著——


    你是兇手!


    譚宗偉不可思議的張大了嘴,使勁的、拚命的搖著頭:


    “不!你們不要這麽看著我!不是我!不是我殺的她,我沒有殺人!你們不要看著我!”


    譚宗偉開始忍不住叫喊起來,身子也開始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仿佛要逃離,逃離開這個充滿血腥的房間,逃離開,這個看著他的所有目光,都認為他是兇手的地方。


    心裏這麽想,而且下一秒,他也確實這麽做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跑,他隻知道,自己現在,必須馬上離開。


    這些人,都想要讓他死!想要讓他,為安妮的死,負責。


    可是,他為什麽要負責?


    他猛地轉過身,拔腿就想要跑,而林陸驍眼疾手快,早就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就在他轉身欲要跑的時候,直接上前就是一腳,踹在了譚宗偉的腿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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