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向它們走去,深吸了一口氣,向日葵的清香撲鼻而來,她像被感動了一樣,竟然有短暫的失神。


    片刻之後,她收迴了心神,現在不是賞花的時候,可這成片的向日葵,讓她根本找不到路,迴頭看去,是大海,索性,穿過這片向日葵,說不定就找到出路了。


    冷寒鑽入了向日葵中,高大的植株有的比她還高,莖葉上硬硬的絨毛紮得她很難受,管不了那麽多了,隻要能離開這裏,這些都不算什麽。


    她盡量沿著一條直線走著,剛剛醒過來的她,身體還很虛弱,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可是現在肚子告訴她,她似乎很久沒有吃過東西了,肚子餓得咕咕直叫,腿也開始發軟,顧不了那麽多了,先離開這裏再說。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她迴頭看去,別墅在視線中模糊起來,應該已經離她很遠了,她暗自高興,也許再走不遠,就可以走出去了。


    可是天越來越黑,她的視線越來越不清晰,走著走著,她發現自己迷路了,她不斷地迴過頭,看著別墅的方向,隻要往它的反方向走,就是對的。


    別墅在海邊的月光下發著清冷的微光,她每走一步,都覺得離它遠了一些,可是當她順著剛才的方向繼續走下去的時候,卻發現又偏離了原來的軌跡,糟糕,她被困在裏麵了。


    溫楚在書房裏安然地看著文件,那個小女人已經走出去很長時間了,他看見她走入了花海,暗笑她愚蠢,那是另一片海,她怎麽可能走得出去?


    所以他並不著急,因為他斷定冷寒憑借一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離開這裏。


    他悠閑地喝著咖啡,再過半個小時,他會把她抓迴來。


    電話響了,他看著熟悉的號碼微微皺眉:


    “媽,什麽事?”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女人好聽的聲音:


    “聽說你帶迴了鍾偉業的女兒?”


    事情傳得真快,不知哪個不知死活的告訴了他的母親。


    “是,她為了我而受傷,我有責任照顧她。”


    電話那頭馬上不高興了:


    “怎麽照顧?娶了她,還是當你的情人?”


    怎麽照顧,溫楚自己也沒想好,在她替他挨了那一刀之後,他就對她有了責任。


    也許是她一向冷漠的態度傷害了他,讓他不得不用這種手段將她綁在自己的身邊,告訴她,他很強大,她不應該漠視他。


    溫楚選擇了沉默,他無法迴答母親提出的問題。


    “……”


    “楚,媽知道,安娜傷害了你,但你想找女朋友,媽可以幫你介紹很多名門閏秀,就算你想找個女人解悶,也不能是鍾偉業的女兒,這個道理還用我講出來嗎?”


    “媽,我知道,我不會跟她怎麽樣的,我隻是不想欠她的。”


    “你不想欠她什麽?是鍾家一直欠我們的!趕快把她送走。”


    “……”


    溫楚沉默了,直接掛斷了電話。


    一想到要把冷寒送迴去,從此與他天涯兩隔,他的心就像有萬蟲噬咬般難受。


    可是母親說得對,他不可能跟鍾家的女兒有任何的關係,也許她隻是在適當的時機出現在了他的麵前,或許他真的隻是想用她來解悶。


    他不會送走她,最起碼在他煩悶的時候她必須在,因為她是用來解悶的。


    想到這,他竟然按捺不住想要見到她的衝動,就是現在,他迫切地想要見到她,甚至想擁抱她。


    放下手裏所有的東西,他衝出了別墅。


    “肖何,幫我準備直升機。”


    他大喊著,肖何馬上從房間裏跑了出來。


    一會功夫,一架直升機懸在了別墅前方的上空,通過從直升機上一直延伸到地麵的懸梯,溫楚和肖何進入了直升機。


    直升機緩緩地升上了天空,一盞探照燈射向了地麵,地麵上的物體頓時一目了然。


    直升機一直在名灣的上空盤旋,從東到西,從南到北,都沒有冷寒的影子。


    她不可能這麽快就逃出去的,除非……


    “去花圃。”


    按照溫楚的推斷,冷寒一定還在向日葵叢林裏,她迷了路無法走出來了。


    “楚哥,放心,冷小姐才剛醒,沒有進食,身體還很虛弱,她應該走不了多遠。”


    肖何在一旁勸慰著,可這句看似好心的話,卻讓溫楚的心懸了起來。


    冷寒昏迷了一個多月,一直靠藥物來維持身體所需的營養,一天沒有進食,她一定很虛弱,她會不會早就暈倒了?一個人躺在冰冷的地麵上,周圍全是向日葵那紮人的絨毛,那滋味……


    溫楚有點不敢往下想了,他什麽時候開始這麽會擔心一個人了?


    “快點!”


    他命令著,一個外國機長馬上加快了速度,朝著向日葵花海飛去。


    冷寒很虛弱,她早已渾身無力,但她一直在堅持,直到聽到頭頂上巨大的螺旋槳響聲,她撥開向日葵向上看去……


    是一架直升機,如果她走不出這裏,這是她唯一的出路。


    她向直升機伸出了手,不斷地揮舞著手臂,可是她太渺小了,尤其在這片若大的花海中。


    溫楚的目光努力地在地麵上搜索著,可是那片花海足以將冷寒淹沒,他要怎樣才能找到她?


    這時,隻見平靜的花海中央,似乎凹進去了一個點,接著,這個點又向外擴大了一圈,又一圈,直到這個圓圈的直徑變得差不多有兩米的時候,溫楚終於看清了,在圓心處,站立著一個人。


    她身上的一襲白裙在夜色中很惹眼,她在努力地向他招手。


    溫楚突然覺得唿吸順暢了許多,是她,她居然能想出這樣的辦法引起直升機上的人的注意。


    “下去。”


    接到溫楚的命令,機長將飛機一點一點地向那個圓圈降了下去,接近三層樓高的時候,懸梯放了下來,溫楚順著懸梯向下,快接近三米時,他放棄了懸梯,直接跳了下去。


    溫楚在向日葵地毯上打了個滾,才站了起來,穩住了身形,他向冷寒走過去。


    原來再見到冷寒的這一刻,是如此讓他激動。


    “怎麽是你?”


    冷寒很驚訝,當看到懸梯上的身影時,她就覺得這個身影好眼熟,可是當真正看到溫楚站在她的麵前時,她很失望。


    “你希望是誰?”


    溫楚嚴重受挫,他可是好心好意地來找她,倒叫她這般失望,真是沒麵子。


    “我不會跟你迴去的!”


    冷寒倔強地說,扭過了臉。


    “那好,如果你喜歡這裏,那就繼續留下來吧。天當被,地當床,迴歸大自然,不錯。對了,我忘了告訴你,這裏晚上經常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出沒,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聲音,晚上我都是叫下人們不要出門的,因為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神秘消失。祝你好運!”


    溫楚故意瑟縮著肩膀,向四周畏懼地看著。


    這種故弄玄虛的辦法很管用,冷寒馬上打起了冷顫,她也下意識地向周圍看了看,雖然沒發現什麽東西,但心理上已經害怕得要死了。


    溫楚在看到冷寒受驚的表情時,就知道自己的恐嚇成功了,於是轉過了身,向懸梯走去。


    “喂,等等!”


    果然,冷寒在他的身後叫著。


    溫楚適時的轉過身:


    “什麽事?”


    “你……我……”


    冷寒的話還沒有說出來,人就已經像風中的柳絮,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冷寒……”


    溫楚驚唿著,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將冷寒撈在了懷裏。


    他看著她蒼白的小臉,真後悔剛才為什麽還要逗她,管她願意不願意,就直接將她扛上飛機帶迴去好了。


    當冷寒再次醒來時,人已經在原來的房間裏了。


    不知道是幾點,天還黑著,隻有床頭點了一盞昏暗的小台燈。


    當她看到床邊的椅子裏坐著的溫楚時,心情格外的複雜。


    一直以為自己是恨他的,最起碼應該痛恨,但此刻見到如此平靜的他,卻恨不起來了。


    愛與恨之間,原本就一線之隔,到底要站在哪邊,這是個很惱人的問題,也是理智與情感的鬥爭。


    昏暗的燈光下,溫楚的拳頭支撐著頭部,卻並沒有睡得踏實。


    醫生說冷寒隻是疲勞過度,休息一下就會醒過來的,可是他很擔心她會像之前那樣睡上一個多月,他沒有那麽多耐心再等下去了。


    恍惚中,感受到了來自冷寒那複雜的目光,他睜開了眼睛。


    冷寒正看得出神,卻沒想到他會突然醒過來,嚇得她趕緊重新閉上眼睛裝睡。


    這個小小的細節卻沒能逃過溫楚的眼睛,他的聲音很低沉,有些嘶啞:


    “醒了?”


    冷寒無奈隻好睜開了眼睛,在尷尬中坐了起來,卻無語。


    “要不要吃點東西?”


    溫楚的聲音變得有點溫柔,這讓冷寒很不適應。


    “現在是幾點?”


    冷寒問。


    溫楚看了看手表:


    “淩晨四點。”


    “四點?”


    冷寒一聲驚唿,不為別的,隻是因為溫楚,難道他一直坐在她的房間裏,看著她睡覺嗎?


    到底為什麽要這樣?擔心她嗎?怎麽可能?他是那麽驕傲自負,從來沒有把她看在眼裏,甚至將她踩在了腳底下狠狠地踐踏,讓她至今體無完膚。


    想著,肚子卻非常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在安靜的夜裏聽起來很奇怪。


    溫楚笑了,看著她的肚子,一本正經地說:


    “聽,稀奇古怪的聲音出現了!”


    冷寒捂住了肚子,卻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溫楚按了床頭的一個按鈕,不一會,一個下人送上來一碗熱粥,就是白天冷寒看到的那個女人,她看了幾眼冷寒,轉過身偷偷地笑了起來。


    下人出去了,溫楚把粥端到了冷寒的麵前:


    “張嘴。”


    冷寒驚訝得瞪大了眼睛,他是在暗示他要喂她喝粥嗎?這個男人轉性了?


    “我自己來。”


    冷寒馬上接過了粥,扭過頭吃了起來,心裏卻不由得狂跳起來。


    實際上,溫楚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但是這種衝動一直在他的體內流竄,他想照顧她,從她醒來的那一刻起。


    看著冷寒吃東西的樣子,一種強烈的滿足感占據著他的心,平淡、幸福,這樣的感覺他從來沒有過。


    冷寒將一碗粥都喝光了,肚子被填飽的感覺很舒服。


    “留下來。”


    溫楚的聲音充滿了魔力,不是命令,沒有霸道,像是一種請求。


    不知道他對別的女人說這這句話會有什麽效果,冷寒用力咽了下口水,心開始狂跳起來。


    明明清楚地記得每一件事,他那麽傷害她,可她卻還是為這句話心動。


    她是怎麽了?離那條線越來越近了!


    “為什麽?”


    冷寒很想知道,溫楚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為什麽,這個答案溫楚到現在也給不出。


    “因為……”


    因為他想照顧她,因為他想每天都能看到她,這樣的話,他說不出口,


    “因為那個契約,你現在屬於我。”


    冷寒的心跌入了穀底,真不明白自己剛才為什麽會有那種愚蠢的感覺,為這個男人的一句話而心動,真是傻到家了,他還是他,有著不可改變的劣根性。


    “真是太可笑了,以為現在是什麽時代,一張紙就可以改變我的命運嗎?我不屬於任何人!”


    冷寒說著,淚水卻在眼圈裏打著轉,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在麵對這個男人時總是這麽脆弱,他的一句話足以影響她的心情。


    “一張紙無法改變你的命運,但足以改變你父親的命運。如果你離開這裏,我會馬上撤資,那麽你父親的企業會很快麵臨倒閉。如果你想鍾偉業幾十年的辛苦都付之東流,那麽你就試試看。”


    “你……你威脅我?”


    冷寒知道,他就是在威脅她,可她會怎麽做?真的離開這裏,讓親生父親麵臨絕境嗎?她做不到,即使鍾偉業把她賣了,她也無法這麽絕情,鍾家除了鍾偉業、那個可惡的蘇麗娟,畢竟還有一個鍾浩然,那個唯一真心對她的哥哥,如果她一時的犧牲能換來他的一帆風順,那也是值得的。


    “我不想威脅你,是你逼我的。”


    “出去!”


    冷寒怒斥著,她還能說什麽,他們之間隻是買賣關係,她卻不敢毀掉那份契約。


    溫楚沒有生氣,而是有些失落,他深吸了口氣,他們的關係不應該是這樣的,最起碼他不想變成這樣。


    “為什麽要替我擋那一刀?”


    他問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疑問,深邃的目光定格在冷寒的臉上,期待著她的答案。


    為什麽?冷寒也不知道為什麽,似乎那是一種本能反應,讓她奮不顧身地衝過去保護他。


    “沒有為什麽,換了別人我也會這麽做。”


    雖然這麽迴答,可她不知道,真的換了別人,她還會衝過去嗎?


    也許除了大叫,她什麽也不會做。


    這個答案無疑讓溫楚很失望,卻也有所懷疑,因為冷寒躲閃的目光,和她故作冰冷的態度。


    “看著我,真的隻是這樣而已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獨家寵溺:BOSS,請自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舞陽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舞陽陽並收藏獨家寵溺:BOSS,請自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