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風澤聽得懵懂,但溫暖所說的,肯定與凸起的小腹,和李峰有關。


    他直奔主題道:“你對李峰死心嗎?”


    “嗯。”溫暖無奈,但,表述堅決。


    “你做的決定,和李峰留給的某種```我也不知道怎麽形容那個```東西```有關嗎?”關風澤盯著溫暖雙手捂住的小腹,追問。


    溫暖望向關風澤探究的目光,她確信,他知道她懷孕了。


    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側身子:“我可能,或許,是應該,徹底結束和李峰之間的一切。”


    “你確定?”關風澤遲疑,她能做到嗎?他感覺,她還愛著李峰。


    “嗯。至少現在,我這麽想。從前的想法,固執、還有點天真。”溫暖的眼眶溢出淚水,她似乎已經看見了孩子被拿掉。為孩子心痛,為自己悲哀。


    “知道了。”關風澤緩緩起身,指指溫暖的小腹,“我能他做點什麽嗎?”


    “玩玩吧,到處逛逛,這裏很美。下一次,就看不見了。”溫暖有些哽咽,孩子很可能不會出生了。她能為他做的,也隻有這些。


    關風澤的腳步,消失。


    門,被溫暖重重地合上。


    她哭倒在門邊,決定剛剛做出,她便後悔。可她能想象,她肚裏的寶寶未來會有多辛苦。她哭泣的心,無數次對著肚裏的孩子,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關風澤走了幾步,又折了迴來。溫暖隱隱約約的哭聲,讓她動容。他能體會,溫暖對李峰的真情,他羨慕這種不求迴報的愛。


    他望著波光粼粼的海麵,輕輕歎息。李峰將來會後悔的,他敢斷言。但,走過的路,下過的決定,放開的手,永遠迴不到原點。


    他不會逼問溫暖,墮胎的事,他隻會陪著她的周圍。因為,他聽母親說過,孩子,也就是他,是母親最大的希望。那份母愛,旁人難以體會。


    他墊著腳尖,離開。等了良久,再重重地走迴。敞開的門,代表溫暖已經準備好了。


    他笑容款款地進屋,避開了“孩子”這敏感的話題:“我們去哪玩?我準備了幾套方案。去看珊瑚島,去廟裏進香,還是去附近的城鎮瀟灑一迴,購物?”


    溫暖整整衣服,她要確定一件事--關風澤那些模棱兩可的話,是像龍靈所言:關風澤對她動情;還是,因關風澤在本地朋友寥寥無幾,無處打發時間,機緣巧合和她湊到一起,僅是有感而發的話,讓多心的自己產生了遐想?


    話,到嘴邊,她才感覺要說出來,是多困難。但最終,她還是說了:“風澤,我說說,你別在意。如果``````如果不是,或者如果是,你都直接告訴我。可以嗎?”


    關風澤疑惑,溫暖想問什麽?還跟自己有關?他抬抬手,示意她開口。


    “你``````有沒有喜歡我?”溫暖的嘴沒有合上,眼睛中,滿是期待,那種期待並不是期盼得到肯定的答案,而是,期望這種設想,根本不成立。


    關風澤有些吃驚,本應該為溫暖讀懂了一切,竊喜。而今,他因溫暖那黯淡的神色,而不敢立刻承認。他不想在她心情最不佳的時候,平添她的煩惱。因為,他知道,她愛的那個人不是他,他得給她時間。


    他抬了抬手:“你怎麽想,就怎麽是吧。我們是來旅遊的,坐在這裏閑聊,浪費風景!”


    溫暖沒有勇氣,再問這種對於她來說很愚蠢的話題。


    她嘀咕道:“想想也不可能。我和你,就是泥與雲彩的距離。”


    “那是什麽?”關風澤為自己倒了杯水。


    “我普通平凡,沒有情調;你年輕優秀,都快不真實了。這樣的兩個人,怎麽可能擦出火花?都怪龍靈,讓我問了這麽愚蠢的問題。”溫暖終於了去了一樁心事。若關風澤愛上自己,她真的感覺慚愧。


    關風澤將喝完的水杯,擱到桌上,溫暖這問題無需問,誰說戀愛要登對?喜歡,沒有錯。


    他避開了某些他不願意涉及的問題,模棱兩可地道出了心思:“總統的夫人,一定要當下一任總統嗎?她可以是個平凡的女人。”


    “啊?”溫暖不解。


    關風澤指指播發的電視新聞,熒屏上正出現美國總統攜夫人閱兵的場麵:“喏,我說這個。”


    “知道了。”溫暖終於明白,關風澤並不在意和自己談如此深奧的問題。注意力,早被電視吸引了。


    陽光明媚,晴空萬裏,海浪層層疊疊用上沙灘,抹滅了串串腳印。偶爾一隻螃蟹,張揚跋扈地揮動耀武揚威的夾子,躲在珊瑚礁邊,趁著空擋,逃出來的小蝦,成了它的美食。


    “這真美。”溫暖用手小心翼翼地捏住螃蟹的一隻小腿。


    “小心,會夾到你的。”關風澤匆匆提醒。


    “我記得有一種螃蟹,生活在貝克裏,和貝克的主人,是很好的關係。不知這裏能不能看到。”溫暖想起動物世界播出的海底故事,突發道。


    “它們這種是寄生關係。但我相信,它們相處很愉快,而且彼此信任。”關風澤有感而發。他挺羨慕大自然的和諧。


    溫暖不禁記起了李峰,感傷道:“我從前,最信任李峰。信他,比信自己多得多。現在,恐怕,最信你這個朋友了。你呢?”


    “漢斯。我最信漢斯。那是一種簡單、直接的信任。以前是,以後還是。”關風澤脫口而出,他與漢斯的情意,經得起考驗。


    溫暖有絲失落,她希望她也能成為他信任的朋友,而不僅僅是依賴他。她輕咳一聲,適度提醒:“除了漢斯,還有嗎?”


    “沒有。”關風澤衝溫暖笑笑。他僅有漢斯這個朋友,溫暖或許將來也會跟自己掛上某種關係,但,他不希望隻是朋友,他想要的更多。


    溫暖沒有追問,赤著腳,踏著軟軟的沙,一步三頓地向前。


    海浪,輕撫沙灘,抹去了兩人留在沙灘上的串串腳印。


    溫暖迴頭,見來時的路,已沒了印記,似乎根本就沒來過?


    “我去那邊一下,等我。”關風澤指指不遠處。


    溫暖點頭,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恍惚間,她看見了所有的人,包括關風澤,在某一天,離開她。她心中泛起孤寂,一點一點,隨著海浪翻湧。


    浪頭,在陽光下起舞。波動的心,在海中搖晃。


    她重重地歎了口氣,為自己的明天恐懼、無助。


    溫暖呆呆地看著海麵,望著遠處的帆船,轟鳴的輪船。


    關風澤緩緩走來,接聽著手中那通讓他幾分思索、幾分犯難、幾分感觸的電話。


    溫暖迴過頭來:“風澤。”她低聲喚道。


    關風澤捂著話筒,衝她笑笑:“等我一下。接個電話。”


    溫暖彎下腰,在沙灘上,拾著貝殼。


    關風澤低低道:“我知道了,媽。禎昔早找親生父母的事,我會留意的。不過?”


    溫暖拾起幾塊別致的貝殼,遞給關風澤,卻見他隨手接過,便及時轉身,忙退開。


    關風澤玩著手中的貝殼,繼續道:“媽,我知道。其實,禎昔找生父母,如果姑姑他們不太開心,可以放一放。”


    關母旋轉著手中的筆,兒子沒有領悟自己的意思,小姑子夫婦並非不願意讓養女找到親生父母,隻是擔心相認之後,禎昔會離養育多年的養父母而去。


    她糾正道:“我是讓你,適當地提醒禎昔,你姑姑他們從來沒有把她當養女看待。現在禎昔在中國,我們誰說的話,都抵不上你在她耳旁念叨有用。”


    “哦,我知道了。我會在迴嚴家時,注意尺度?”關風澤看著溫暖在沙灘上,擺弄著貝殼堆出的圖案。幾句後,便及時收線,去陪陪無聊打發時間的溫暖。


    “電話打完了?”溫暖手捧著細細的沙,柔聲問。


    關風澤迴憶著與母親的通話,蹲在溫暖身邊:“暖,如果,你是個養女,也許你養父母很好。比如說,對你很好,家境很好,總之什麽都很好??而你,找到了你的親生父母,他們也很好。你會選擇誰?”


    溫暖詫異,她家一貧如洗,但情意濃濃。風澤說的情況,她隻能去想象,不能引起共鳴。


    她含笑道:“我很小的時候,爸爸就死了。我跟著我媽媽,和現在爸爸,生活在一起。很簡單的家庭,沒有那麽複雜。”


    關風澤理理栗色的碎發,簡單,誰不渴望?可又有幾人,能真正做到!


    他用手指,在細沙上,劃著小圈:“我??跟這繼父,最初,也不大適應。後來,彼此都努力適應對方。關係,也就融洽了。”


    溫暖下意識地看看小腹,她一定不能讓孩子過那種複雜的生活。她拍拍關風澤的肩,起身:“我知道我該怎麽做了。”


    溫暖的話,關風澤詫異。他順著溫暖的手,看見了她的小腹。她是要墮胎嗎?她確定了嗎?


    他欲言又止,終還是說了。隻是聲音,顯得那樣的輕,輕得隻有自己,和留心他話的人,才能聽見。


    他低聲道:“如果迴去後,你不舒服,或者你要去看醫生,可以找我。如果我不方便,我讓我最信賴的人,陪你去。”


    “漢斯?”溫暖詫異,她為何要找關風澤去看醫生,關風澤為何要給自己推薦漢斯,陪她去看醫生?若她真的去看醫生,那也隻是為結束寶寶可憐的生命。


    關風澤揚手指指遠方:“既然到了海邊,下迴水吧。”


    溫暖正有此意,她的寶寶還沒有遊過泳,可惜就要?


    她肯定地點點頭:“好。那一會見。”


    溫暖最終沒有下水,因為她接到了李峰醉意濃濃的電話:“暖,你在哪?幫我送杯醒酒湯過來。我要‘才福記’的。”


    “你喝醉了。你應該找別人給你送。”溫暖狠狠心,掛斷電話。


    電話鈴聲再一次響起,來電的號碼還是他--李峰。


    溫暖將電話塞到枕頭下,穿著遊泳衣的她,想要奪門而去,卻止步。電話在枕頭下“嗡嗡”作響,聲聲震動溫暖的耳膜。


    屋外的關風澤輕叩大門。


    等待中,溫暖有些茫然無措地開啟了緊閉的門。、


    “出什麽事了?”關風澤讀到了溫暖臉上欲言又止的神情。


    溫暖扭頭看了看床上的枕頭,她的眼睛似乎能透過枕頭,看到她未接的那通電話的來顯號碼。她難為情地聳聳肩:“我們能不能去喝一杯?我忽然不那麽想遊泳了。如果你想遊,我自己去也行。”


    關風澤思量,或許溫暖想靜一靜,或許她更適合靜一靜。他迴避道:“這樣吧。我先下水,一會,我去酒吧找你。”


    溫暖獨自走向酒吧,通向酒吧的狹長過道,昏暗的燈光中,留下她落寞的身影。她的心,比她的人,更疲憊。度假,她像是一種煎熬。


    關風澤在海水中,揮動著雙臂,馳騁。


    關風澤一直沒有去酒吧,他早早地迴到了下榻的房間。頻頻張望溫暖所住的船屋方向,隻是,他終沒有走出他的房間。


    他希望,她能來找他。她來跟他說什麽,不重要。但是,他就是希望,她來。


    溫暖獨自獨斟獨飲。果汁,在她口中,發酸,發澀。


    結束,與離開,僅在今夜的一次變故中,告別了度假的海南。


    “你說,我們要迴去了?可是,我記得機票是過幾天。”溫暖路過關風澤的船屋,在他門前,遇到了,躺在長椅上,享受海風的關風澤。


    關風澤已經去過溫暖的船屋,但那是空的。他給她撥過電話,沒有人接聽。他隻得在這等,在她從酒吧會船屋的必經之路等。


    他曾一度打消,去她船屋找她的念頭,可他沒有控製住他的腿。


    他摘下蓋在臉上的草帽:“我集團有點事,等著我迴去處理。明早就走。如果你想留下,我會幫你繼續訂房間,和安排一些活動。”


    下午李峰的那通電話,溫暖心緒不寧。再留下,已沒了意義。她點點頭:“我跟你一起迴去吧。我趁著放假,也迴家看看。”


    關風澤懶懶地,望著天際漆黑夜空中點綴的繁星,思量道:“那就說定了。我們坐早班機走。”


    “好。我想去買些旅遊紀念品。我該怎麽走?”溫暖難得出門一趟,總該為親們好友帶些紀念。


    “你不是去過市集嗎?”關風澤話剛出口,便後悔,他不想提溫暖放向海中的那些許願瓶。因為,溫暖沒將“關風澤”裝進去。


    溫暖倒沒多心關風澤所言何意,嘀嘀咕咕道:“我上迴在這附近的小攤,買了些玻璃瓶什麽的。但遠一點的地方,我不知道怎麽走。”


    關風澤抬腕看了看表,晚上他得提前開始加班,看從互聯網上傳來的資料,沒有時間陪溫暖取附近的夜市購物。


    他有些歉意道:“這樣吧。你去酒店大堂,附近有旅遊紀念品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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