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至港口,早有巨鯨幫分舵的人在港口等候,並嚴格查問了船上人員的數量與身份,夏子桀早已打點過一切,更不必擔心有人刻意為難。


    “小僧還要先去九州,拜訪玄島上人,再迴和泉迴複師命,暫時不能同路了。居士身處異國他鄉,恐有諸多不便!”


    “送君千裏終須一別,禪師既然還有要事,我們就在此分別吧,這個還請禪師收下!”


    夏子桀本想留下澤庵禪師,這東瀛人生地不熟的,沒個熟人帶路是很難受的,就是留下當個翻譯也好啊!


    但對方還要迴去迴複師命,夏子桀也不好再強留,取出了錫筒贈給了澤庵禪師,這是剩餘的三兩“鐵羅漢”。


    與澤庵告別之後,夏子桀又找到了剛才巨鯨幫的幫眾,打聽去江戶的方法和路線。


    夏子桀出手闊綽,對方也不敢怠慢,便安排夏子桀先在驛館住下。


    要三天之後就給他安排去江戶的車馬。


    才一天一夜天,夏子桀就把澤庵在心裏埋怨了不知多少遍,後悔不已,自己當時就應該放倒巨鯨幫的舵手,自己駛迴大明。


    一般來說,港口城市是相對內陸,會更富裕的地方,但這次夏子桀算是長了見識,真心後悔來到這個鬼地方了。


    這個時代的東瀛還處在戰亂時期,雖然大部分地區已經被平定統一。


    但整體還是百廢待興,貧瘠薄弱的。


    單就這港口,除了巨鯨幫的旅船,就鮮有商運航船,從這數量上來看,基本沒有對外貿易一說了。


    而且一天下來,光飲食上就把夏子桀快逼瘋了——除了米糖醃漬的蘿卜之外,就是沒有任何味道的魚和米。


    就這還是驛館見他是貴客,特地優款待他,專門準備的,也就是說其平民吃的可能還沒這好。


    但對向來嘴刁的夏子桀來說已經是一種折磨。


    至於夜裏,幸好夏子桀習慣了以打坐代替睡覺。


    要不然就那榻榻米上一床薄如白紙的棉被,還有下麵已經發黴的蒲草,硬的硌背的地麵,試問誰能睡的下去?


    第二天清早,夏子桀早早動身,就要去巨鯨幫的分舵,他準備打道迴府,反迴大明。


    “這什麽鬼地方,去他媽的三大上忍,都見鬼去吧,怕是沒到江戶,就先把老夫給憋屈死了。”


    夏子桀罵罵咧咧,滿臉的嫌棄與憔悴,毫無先前那番仙風道骨的風度。


    卻不想這一幕全落在不遠處一個熟人的眼中。


    “居士……您這是?”


    熟悉的聲音自夏子桀耳邊響起,夏子桀一個猛迴頭,便見到了他昨日來一直咒罵埋怨的澤庵禪師。


    “澤庵禪師好呀!你不是去和泉了麽,怎麽又迴來了?”夏子桀把已經到了嘴邊的吐槽,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唉,昨夜剛到浦上的驛館,小僧就收到了的消息,說玄島上人受將軍次子召見,已經去了江戶,小僧又隻能折迴……”


    “哎呀,那還真是頭疼啊!不過這樣的話,澤庵禪師倒是可以和夏某同行了呢?”


    夏子桀麵上一副替澤庵頭疼的樣子,心裏已經樂開了花,拉上這位陪自己去江戶,真是再好不過了。


    “小僧與居士真是有緣,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澤庵禪師也感到幾分慶幸,若是他自己步行,無論是去江戶,還是迴和泉,恐怕都是猴年馬月去了。


    此若能與夏子桀同行,自然能省去很多時間,實在再好不過。


    “不對,我不是準備迴去來著麽?”夏子桀心中暗道,這才想起自己是去找巨鯨幫,準備迴大明的。


    這就很尷尬了,自己總不能當著澤庵禪師的麵,說人家這裏條件艱苦,他堅持不下去了吧!


    可是江戶還沒去就要離開,這又怎麽解釋呢?況且剛才還鬼迷心竅的約他同去江戶。


    罷了罷了,就走一趟吧,希望東瀛三大上忍,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輾轉月餘,一路由澤庵禪師相伴,二人先到了和泉大安寺。


    這一路風塵仆仆,若不是夏子桀不認路,還要帶上澤庵,以他的輕功,最少能短上一半的時間。


    “居士與我來,前麵就是大安寺了,我與居士引薦文家師西洞上人,你們一定會成為很好的朋友的。”


    臨近大安寺山門腳下時,澤庵顯得異常的激動,臉上抑製不住的欣喜神色。


    “哦——那感情好——禪師帶路——”夏子桀卻翻著白眼,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仿佛澤庵禪師欠他了錢一般。


    “居士莫要嫌棄,大安寺雖遠不敢與貴國的名山法寺相比,但在東瀛,卻也是有名的八大寺之一!”


    澤庵本以為夏子桀是看不上這裏,頗有些尷尬的意思,但想到夏子桀一路來都是這副樣子,猜想是另有隱情。


    “居士可是水土不服?寺中也有僧醫官,待會我就帶居士去看看。”


    “不用了,修養一陣就好—……”


    隻有夏子桀自己明白,身體上的水土不服是不存在的,不然這一身修為就白練了,心理上的水土不服才是真的。


    二人入了大安寺,夏子桀才發現澤庵禪師還真是謙虛了,這寺廟一點也不破落,恰恰相反,建造的還很是華麗繁耀。


    正殿全絲柏構造,內供奉的是十三麵千手千眼觀世音化身法相,香火雖不甚繁茂,但整天還算莊嚴宏大。


    其他的偏殿皆是地板高出一層的房間,後院還有書院建式一般的宅第,每一扇隔窗,都雕刻著鶴、鬆、藤,形態種類盡不相同。


    “嘖嘖嘖,哪像出家人待的地方啊!這個國家僧人地位還真不低……”


    夏子桀立在那書房之前,輕輕撫過那些雕刻和彩畫,想到這一路來見到的凋零景象,不由發出了感歎。


    “大安寺是應永年間,由德秀士蔭居士主持建造的寺院,也是八大寺之一!


    想必您就是澤庵師兄的好友——夏居士吧!


    澤庵師兄前去掃墓了,要小僧來招待居士。”比澤庵還生硬的漢語,自夏子桀身後傳來。


    夏子桀轉過身來,見到的是一身粗麻僧衣的僧人,比澤庵還要年輕些。


    “掃墓,給誰掃墓呢?”


    “主持文西洞上人!”


    “什麽?文西洞上人死……我是說圓寂了?”


    “數月前就圓寂了!”


    那僧人說話時如麵癱一般,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從眼神裏都看不出絲毫情緒,宛如一具行屍走肉。


    “估摸著澤庵又走不了,也罷,這裏環境還不錯,我就在這裏等他些時日吧!”


    夏子桀倒沒想到還出了這般變故,這一路舟車勞頓,對他倒是沒什麽太大的影響,但也實在膈應。


    誰知這一等,又是三天,澤庵禪師也在墓塔前唱和頌經了整整三天。


    浪費了三天時間,唯一讓夏子桀覺得聊以**的,就是這寺廟裏的齋食,相比這一路來吃的東西,簡直是美味佳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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