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他本性純良,不願負欠於人,一如皇後娘娘那樣,認真想想,不隻是他,大皇子亦同。明麵上,送了一對青瓷花瓶,背地裏則悄悄捎來許多綾羅綢緞、金銀首飾。


    這個想法讓李萱稍稍釋懷。


    就讓他們做吧,失望傷人,遺憾又何嚐不傷,心和水一樣,總要端平了才會寧靜。


    她覺得這樣也好,有些人天生當不了夫妻,卻可以是對好兄妹,也許她和二皇子便是這樣的,她不知道兩人能否能迴到過去的情誼,但她確定,至少能夠待他像對待五皇子那般。


    周煜鏞和她同齡,她卻老把他當弟弟,能說能勸的毫不保留,至於周旭鏞,她想……就當成哥哥吧,不管他的出發點是彌補還是同情,人待她幾寸,她便還予幾分。


    就這樣,不管是周敬鏞還是周旭鏞,往來永平宮的次數都多了,吃頓飯、喝個茶、說說話,偶爾幾個人一起待在屋裏聊聊朝政,偶爾他們給周煜鏞指點一條明路。


    悄悄地,周煜鏞在蛻變。


    有人看重,心便不至於偏狹,過去一臉孤臣孽子的他,如今多出兩分自信爽朗,他的改變,李萱看在眼裏,周敬鏞、周旭鏞看在眼裏,同樣地,皇帝也心知肚明。


    身為父親,見到兒子們和諧相處自然是樂意的,日後不管誰坐上龍椅,都會有兄弟們互為肱股,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因此皇帝對李萱,心底又添上些許滿意。


    近來永平宮的小灶房裏增添了新人手,是周旭鏞送進來的,一個叫菊香、一個叫梅香,兩人是親姊妹,也是廚房裏的好手,名字不錯,長相也清麗可人,模樣比起沉魚、落雁好的不隻是一點兩點。


    可周煜鏞就是不滿意李萱因為周旭鏞的饋贈而滿意,偏要改掉她們的名字,這裏是永平宮,是他的地盤,他開口發話,無人敢不從。


    於是,她們現在一個叫無容、一個叫無顏。乍聽見這名字,李萱狂飆汗,都說寧願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可她認為寧願得罪小人也千萬不能得罪周煜鏞。


    這是什麽怪脾氣啊,容貌平凡的叫沉魚、落雁,嬌俏可人的叫無容、無顏,他真的不是普通的幼稚。


    對兩人的安置,總管太監沒有說話,想來是上麵已經通過氣,接下來,每隔幾日便有新食材送進來,食材多了,她們一身好本領得到充分發揮,天天好吃好喝的變著花樣,將李萱整個人養得豐潤許多。


    「公主,這雞要怎麽做?」無容倒提著一隻剖淨、燙過血水的母雞問。


    「把方才泡過的糯米連同紅棗、人蔘、枸杞塞進雞肚子裏,再加水放進陶甕裏悶煮。」李萱一麵飛刀快切著蘿卜絲,一邊迴答。


    「公主,還做醋溜魚片嗎?要不要換個口味?」無顏問。


    李萱停下刀,看一眼無顏手裏的大肥魚,想起周旭鏞和周煜鏞搶食的模樣,不禁微哂,真不知是魚好吃還是兩兄弟不對盤?


    應該是……後者吧,煜鏞和誰都不對盤,他既自傲又自卑,而周旭鏞的卓越非凡恰恰是他眼中釘、肉中刺。


    認真想想,兩人的狀況已經改善許多,雖然偶爾還是會杠上,但就算是她這個勞心勞力、天天為周煜鏞準備吃食的人,他還不是照杠不誤?套句周旭鏞的話——周煜鏞是天生的孤臣孽子,瞧誰都不順眼。


    「還是做醋溜魚片吧。」


    李萱決定後,無顏將魚刮鱗去骨、斷頭切尾,三兩下就把魚給處理好,就待油鍋燒熱下去炸。


    無容、無顏都是做菜的一流好手,問她們之前在哪個宮裏做事,她們總笑而不答,直到讓沉魚纏得緊了,才透露些許。


    她們並不是宮女,而是前禦膳房王大人的女兒,兩人打小看著爹爹掌杓,學得一身好本事,這樣的人送到李萱跟前,簡直是大材小用。


    時間掐得很準,小半個時辰後,六菜一湯端上桌麵,還沒讓落雁到前頭喊人呢,周旭鏞、周煜鏞已經一前一後進入偏廳,無容、無顏飛快擺上碗筷便雙雙退下。


    李萱看看周煜鏞、再看看周旭鏞,兩人都沒好臉色,唉,肯定又吵架了。


    再好吃的飯菜,這樣的氣氛也會教人吃得胃疼。


    於是她挑起話題,轉頭對周旭鏞說道:「我這裏不過三、兩人吃飯,實在不需要用上無容、無顏這樣的好手,要不要……」


    「就是,咱們已經習慣粗茶淡飯,這樣天天大魚大肉的,吃不慣。」周煜鏞聽見李萱提兩句,趕忙把話接下去。其實,他更想對周旭鏞說的是:把你的人、你的東西全帶走,永平宮不需要施舍。


    周旭鏞的態度讓周煜鏞既迷糊又頭疼,分明是他不要李萱的,為什麽李萱進了永平宮後,他便殷勤起來?怪了,難不成是男人惡劣的天性使然,吃不著的比較甜,得不到的比較好?


    可……他不怕,是父皇把李萱送進永平宮來的,父皇心裏肯定有了想法。


    李萱覷一眼周煜鏞,輕輕搖頭,這家夥口氣很不良善呀。


    周旭鏞沒理周煜鏞,望向李萱,蹙眉問:「她們不好使嗎?我再換兩個過來。」


    再換兩個?那這迴周煜鏞會給人家取什麽名字?無鹽、惡女,還是無地、自容?


    她連忙搖手反對。「不,我在這裏開小廚房,怕有人說閑話。」


    淑妃雖然被囚禁,但王家勢力未倒,周月屏是什麽態度、淑妃便是什麽態度,誰曉得哪一天淑妃就被放出來了,她可不想因此被秋後算帳,到時東一條西一條,林林總總加起來,帳目可不小。


    就算暫且去不了梅花村,她也希望能夠平安度日。


    「如果是為這個,你別擔心。人是父皇親口賜下的,莫不是這幾日又有人來找碴?」


    周旭鏞的問話讓周煜鏞心一提,周月屏和江婉清都不是省事的,除她們之外,恐怕還有不少人的兩顆眼珠子盡往這裏瞧呢。


    「沒有沒有,我隻是想她們手藝這麽好,留在這裏是委屈她們了。」李萱急急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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