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駕崩,屍骨卻沒有找迴來,隻能以衣冠塚下葬,停靈於太極宮。


    紀雲歡已有四個多月的身孕,所幸還未太顯懷,看不出什麽端倪來,她一身素縞,匍匐在陛下的棺槨上,哭得幾乎暈厥過去。


    劉德旺拖著長長的調子,語調悲痛,引導著百官跪祭陛下。


    今日隻是第一天,這樣繁瑣的儀式還要持續好幾日,等眾人跪拜完畢,日頭都已經偏西了。


    柳丞相實在是等不住了,忽然站出來道:“今日是大行皇帝的祭禮,為何隻有皇後到場?太後娘娘為何不到?”


    紀雲歡在桃紅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她臉色蒼白,搖搖欲墜,一身素衣反而更加襯托出她清麗的容顏。


    “太後娘娘憂思成疾,正在靜養,不見外人。”


    柳丞相披著一件粗布麻衣,但裏麵卻穿著鮮亮的顏色,臉色紅潤,不見絲毫悲戚,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參加的是婚禮,而非葬禮。


    他顯露出幾分惱怒來,站在棺槨前盛氣淩人道:“皇後尚未行冊封禮,沒有祭拜天地,敬告先祖,算不得正經的中宮皇後,由你主持陛下的喪禮,未免顯得不尊重。”


    “既然太後娘娘病重,我等也不好強求太後出麵,可太子殿下乃是大行皇帝之子,總該露麵主持喪禮吧?”


    紀雲歡恰到好處的露出了一絲慌亂,“柳丞相,太子殿下隻有半歲,就算是對陛下有孝心,也是有心無力,況且太子也病了,需要靜養,經不起一點折騰。”


    柳丞相冷笑一聲,更加咄咄逼人,“一個兩個都要靜養,皇後娘娘莫不是把老臣當傻子糊弄。太子本就是早產,身體孱弱,今日未出現,怕不是已經跟著大行皇帝去了吧?”


    “若真是如此,那才是一片孝心感天動地,但國不可一日無君,若殿下真的去了,還請娘娘莫要隱瞞。”


    “你……你……”紀雲歡身子一晃,搖搖欲墜差一點倒了下去,“你放肆!你居然敢詛咒太子殿下,你是想謀反嗎?”


    柳丞相嘴上說著不敢,卻沒有絲毫退下去的意思。


    他一個眼神過去,下麵立刻就有許多官員站了出來,齊刷刷的跪在地上,高聲道:“臣等求見太子殿下!臣等求見太子殿下……”


    紀雲歡冷眼瞧著下麵這些人,這才是第一天,這些人就忍不住了,真是讓她毫不意外啊。


    “太子殿下隻是偶感風寒,不便出來見人,等喪禮結束,新皇登基,爾等自然可以拜見新帝!”


    柳丞相站鎏金的棺槨前,衝著百官慷慨激昂道:“若是真等到那一天,誰知道龍椅上坐著的是不是大行皇帝的血脈?”


    “諸位大臣求見太子殿下,合情合理,可皇後娘娘屢屢推脫,軟禁太後,藏匿太子,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臣絕不允許大昭國的江山斷送於婦人之手!”


    徐君正一身白衣,臉色沉寂,擋在了紀雲歡麵前,朗聲道:


    “柳丞相這般逼迫中宮皇後,才是真正的狼子野心!陛下駕崩,本就該是太子殿下繼承大統,太子尚且年幼,自然是由皇後多加愛護。”


    “自古君臣有別,是誰給你們的膽子,讓你質問中宮皇後?欺淩孤兒寡母,諸位大臣真是好大的本事!”


    皇後娘娘弱不禁風,看起來著實是可憐,而柳丞相囂張跋扈,實在是猖狂。


    如今的朝堂早就是不是柳丞相的一言堂,許多大臣紛紛站了出來,附和徐大人之言,言語之間對皇後娘娘多有維護之意。


    柳丞相看到徐君正急了,心裏越發肯定,太子已經死了!


    他這些年一直討好長公主,不僅是因為長公主身份尊貴,而是因為長公主私底下培養了一批人手。


    長公主府的侍衛遠遠超出了應有的規格,裝備武器比起禁衛軍來也不遑多讓,再加上暗中培養的死士,所以長公主府的開銷才會那麽大。


    昨夜長公主出動了上百名死士,怎麽可能搞不死一個小娃娃,紀雲歡看起來也受傷了,隻是強撐著一口氣罷了,也是運氣好,才有命站在這裏跟他大放厥詞!


    太極宮門口的廣場上熙熙攘攘,兩派的大臣吵成了一團。


    無人注意到一個太監打扮的人順著牆根溜了進來,衝著柳丞相比了一個手勢。


    柳丞相臉色不善的盯著紀雲歡,冷笑道:“皇後娘娘,臣的耐心有限,臣可不是那種隻會打嘴仗的廢物,若是娘娘不肯配合,那就別怪臣不客氣了!”


    紀雲歡像是怕極了柳丞相,躲在大舅舅身後小心翼翼道:“明日,等明日本宮一定讓你們見到太子殿下,太子是真的病了,本宮沒騙你們。”


    “皇後娘娘別跟我繞圈子,我的人翻遍了乾清宮也沒找到傳國玉璽,如今太子已逝,還請娘娘交出傳國玉璽,我等也好推舉新帝登基。”


    柳丞相話音剛落,一群身披甲胄的侍衛便闖了進來,宮女太監嚇得尖叫連連,壓根就反抗不得。


    整個太極宮被人團團圍住,刀尖泛著冷冽的光,對準了廣場上的一眾大臣。


    徐君正怒極,厲聲嗬斥道:“陛下屍骨未寒,你逼宮皇後,越過太子殿下舉薦他人登基,你這是謀反!你就不怕被誅九族嗎?”


    柳丞相索性不裝了,他扯下了身上的麻衣,毫無顧忌的展露了自己的野心。


    “我乃國相,實在不忍見江山社稷落於此等惡婦之手,安王殿下乃是大行皇帝親弟,血脈高貴,最適合繼承大統,臣舉薦安王殿下登基,諸位可有異議?”


    徐君正剛要說些什麽,從台下衝過來兩個侍衛,把他按在原地跪下,柳丞相冷笑著踢了徐君正一腳,輕蔑道:


    “老實一點,再多說一個字,我割了你的舌頭!”


    徐君正疼得冷汗直流,跪在地上蜷縮著身體,當真就不開口了。


    柳丞相很滿意徐君正的識時務,都說徐君正一身鐵骨,寧折不彎,在他看來也不過如此,這世上哪有不怕死的人。


    紀雲歡哭著喊了一聲“大舅舅”,不顧桃紅的阻攔就要撲過去。


    柳丞相抽出了侍衛的刀,架在了徐君正的脖子上,威脅道:


    “還請皇後娘娘交出傳國玉璽,否則臣隻能殺了這亂臣賊子,告慰大行皇帝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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