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找死!”


    就在崔耕猶豫之時,已經有人暴喝一聲,與這幫賊人動上了手。


    出手之人並非手持腰刀的宋根海,而是細皮嫩肉,赤手空拳的崔方。


    出拳!


    伸腿!


    抬腳!


    兔起鶻落之間,他已經接連打倒了三人。


    好快的拳腳,絕對是練家子!


    領頭的中年麻子見狀,不由得麵色大變,道:“娘的,碰上硬點子了,大家一起上!”


    “是!”


    這幫賊人幹這缺德事兒多了,雖然戰力不強但心狠手辣,迅速上前,有人甚至掏出了隨身的兵刃。


    宋根海擋在崔耕身前,腿肚子有點哆嗦,一方麵確實是有點害怕,另外一方麵則是猶豫,現在到底該保護崔耕呢,還是上去幫崔方掠陣。


    崔耕也看出了他的猶豫,咬牙催促道:“傻愣著幹甚?別管我,宋根海,上,捉拿強盜!”


    “是……咦?好像不用去了。”宋根海麵色古怪。


    果然,兩人短短幾句對話間,戰果已經分明,戰鬥儼然結束,勝利的一方竟然是……崔方。


    隻見二十多名賊人盡皆被打倒在地,一片呻~吟之聲,而崔方付出的代價,不過是襆頭被斬落而已。


    刹那間,一頭青絲垂下,更顯得他美豔無雙……不過是他,還是她?


    這年頭,男人也是留長發,倒是說明不了什麽。但他這副樣子也太不像須眉男兒了……崔耕心中生疑,往崔方的雪白脖頸上看去……嘶,沒,沒喉結!


    崔方知道眼下已經瞞不住了,趕緊微微一福,清了清嗓音,恢複女聲道:“妾身崔秀芳,參見恩公。先前不是妾身有意欺瞞,實在是一個弱女子行走在外,多有不便,還望恩公恕罪。”


    真是女的!


    崔耕終於明白過來,為何之前在城門處,自己搭手幫崔秀芳解個圍而已,她卻如此對自己千恩萬謝了。


    對於一個男人來講,挨五十板子也就挨了。


    但是女子……現在是夏天,崔秀芳隻穿了一條薄褲。幾板子下去,那還不得把褲子打爛啊。


    大庭廣眾,眾目睽睽,女子怎能出如此大醜?稍微烈性一點的女子,恐怕能要一死了之了。


    難怪她會說救命之恩,而非解圍之恩了。


    想通其中關節,崔耕豁然開朗,不由暗樂,哈哈,今天哥們歪打正著,還算是英雄救美了。


    好,這個美救得好!


    崔秀芳不僅長得漂亮,這身本事也著實不賴啊!


    就算這幫賊子的戰鬥力差一點,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把他們全料理了,自己這一窩子的手下,也就封常清的武力值方能辦到吧?


    當然,崔秀芳與封常清不能做此簡單地類比!


    封常清是斬將奪旗的猛將,崔秀芳一介女流先天氣力不足,更多的是靠技巧贏人。到了戰場上,她肯定沒封常清好使,隻是如今這種小範圍的技擊戰鬥,更適合她發揮罷了。


    但是,不管怎麽說,這貌美女子是個人才啊。


    怪不得當初她告訴自己,可以解決用錢解決不了的事情呢,原來倚仗得就是她自己這一身拳腳好功夫啊!


    這要是把她收攏過來,做個“貼身”的侍衛……唔,霸道縣太爺的貼身美女高手,真是想想都讓人激動啊。


    念頭一起並滋生蔓延開來,他擺手溫言道:“不怪,不怪,本……我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女流之輩孤身行走江湖,自然是身不由己,怎麽會怪你呢?呃……敢問崔小娘子,你為何孤身一人,你的家人呢?”


    崔秀芳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長歎一聲道:“恩公恕罪,妾身有難言之隱,恕難迴答。”


    有難言之隱?莫不是又有什麽冤屈啥的?


    那就更好辦了!


    當即,崔耕又熱絡地關切道:“難言之隱?莫不是有什麽苦衷?不怕,若是有什麽為難之事,我興許能幫得上……”


    噔噔噔~~


    話剛說到這,忽然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接著有人高喊著:“哪裏來的賊人?賊人在哪呢?”


    崔耕一看,正是四五十名衙役,手持鐵尺鏈子等物,正氣喘籲籲地向著自己這邊跑來。


    為首一人並未穿衙役的官服,四十來歲,身著青衫,手持折扇,看來是縣衙的小吏。


    揚州雖說乃繁華之地,卻與長安城分屬長安、萬年兩縣不同。揚州城小,整個城池包括城外近郊的各鄉各寨,都屬江都縣的地盤。


    因此,揚州城內的治安皆歸於江都縣衙負責。


    也就是說,眼前這些湧入客棧來的衙役、還有領頭的小吏,都是崔耕接管江都縣衙後的下屬。對上他們,崔耕還是很有心理優勢的。


    待衙役們走近了,崔耕隨手一指地上的賊人,道:“喏,就是他們了。哼,光天化日之下,這些人竟敢當眾搶劫,真是目無王法反了天!你們快將他們帶到衙門裏麵,依律治罪吧。”


    孰料,那為首小吏白眼一翻,不耐煩地道:“你誰啊?官府辦事,哪用得著你指手畫腳?”


    崔耕這才想起,自己此時是外地客商的身份,的確不應指手畫腳公務。這縣衙小吏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威嚇兩聲倒也平常。


    可這廝接下來的表現,險些把他的肺都給氣炸了。


    那小吏眼光一掃,看到那夥賊人之後,頓時換了一副臉色。


    他彎下腰去,把那個中年麻子扶了起來,賠笑道:“哎呦,這不是張七郎嗎?你沒事吧?”


    一見那小吏攙扶自己,張七郎頓時抖擻起來了,嘴巴微撇,脖子一梗,指著崔耕等人,叫囂道:“少特麽的來這套!這夥人把我們哥幾個給打了,你說怎麽著吧?揚州城的治安,你趙明宇就是這麽維持的?我看你這刑曹吏算是當到頭了。”


    原來這縣衙小吏是刑曹吏啊。


    但維持治安按理來說其實是縣尉的活,跟刑曹吏不搭界,一旁靜觀的崔耕很納悶。


    “別介啊!”


    趙明宇腿一軟險些沒跪下,竟然一改剛才在崔耕麵前的官威,討好地笑道:“這夥人肯定是新來的,才敢捋您張七爺的虎威,這也不能怪我不是?”


    張七郎聽著眾目睽睽下,堂堂縣衙刑曹吏口稱自己一聲張七爺,多少掙迴了點麵子,心中那口氣才算順了點,道:“嗯,算你解釋的通。但今天這事兒,你看怎麽處理吧?”


    趙明宇拍著胸脯,打包票道:“張七爺放心,我這就把這夥沒眼色的外地人帶迴衙門內,嚴加懲治。”


    說完,他擔心張七郎還不滿意,又道:“現在衙門裏有頭有臉的人,都出城去迎接新縣令了,要不然也輪不著趙某統帶捕班的兄弟們。怎麽懲治他們,眼下可是我說了算,隻要到了衙門裏邊,嘿嘿……”


    “那敢情好!”張七郎陰狠地笑了笑,一擊掌道:“這樣吧,我和你一塊去江都縣衙,不勞你動手了,我們兄弟自個兒出氣。”


    說著,他又斜瞥了崔秀芳一眼,恨聲道:“還有這娘們,剛才就是她打了我,我要……”


    趙明宇趕忙緊張地打斷道:“我的七爺喲,可不能殺人!萬萬不能不能殺人!要真出了人命,我一個小小刑曹吏可扛不住。”


    “你放心,我不殺人,不過……”


    張七郎陰惻惻地笑了笑,道:“我要讓這婆娘恨自己為什麽還活著!嘿嘿……出了縣衙之後,這臭娘們要是投了河跳了井,總不能怪你吧?”


    趙明宇連連點頭,道:“那是,那是!還是張七爺想得周到。”


    這夥人真夠肆無忌憚的,官匪勾結,毫不避人!


    崔秀芳氣得柳眉倒豎杏眼圓睜,胸脯不斷起伏,似乎按捺不住,這就要動手。


    崔耕趕緊把她的小手牽住了,道:“別動手,現在這刑曹吏趙明宇就代表了官府,你要是一衝動,有理也變成沒理了。”


    “可是到了衙門裏麵…這幫醃小人會…”


    崔耕微微一笑,搖搖手打岔道:“小娘子放心,到了衙門裏邊,諒他一個小小的刑曹吏還不能一手遮天。”


    崔秀芳不解道:“恩公沒聽他剛才說嗎?如今縣衙裏由頭有臉的人都去迎接新縣令了,縣衙之中他說了算!”


    “嘿嘿,有頭有臉的人走了……”崔耕抓住機會裝了個小逼,指著自己的鼻子,道:“這不是還有我嗎?”


    誰知倆人的談話卻被趙明宇聽到了,隻見趙明宇聞言跳腳:“你?你特麽的算什麽東西!”


    遂逼近崔耕身前,用手戳了戳崔耕的胸前,眯著眼睛冷聲道:“告訴你,外地佬!我不管你在揚州外頭有多少關係,但隻要進了我們江都縣衙,就都不好使!是龍你給我盤著,是虎你給我臥著!”


    隨後,他不耐煩地甩了甩手,喊道:“帶走!都帶走!”


    崔秀芳盡管心懷疑慮,但也知道自己現在一個人,再繼續對陣四五十名佩刀捕快,著實沒什麽勝算,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崔耕,並未反抗。


    ……


    眾人被押解進了江都縣衙。


    如果真是什麽大案子,那是縣太爺的活,還輪不著刑曹吏來審,這個案子是實際當普通治安案子來斷的。


    崔秀芳因為武力值太高,危險性略大,給捆上了。


    至於崔耕等人,則隻把兵刃收繳。


    一個小小的刑曹吏當然是沒資格使用大堂的,就在衙役們的班房內,擺了一個幾案,臨時審案。


    張七郎不耐煩地叫罵道:“你有病啊?搞這麽麻煩幹啥?不是說好了讓我們兄弟自己出氣的嗎?”


    趙明宇小意奉承道:“張七爺稍待,就是走個手序。這幾個人看這穿衣打扮不像是窮棒子出身,應該是略有家底的外地客商。到時候真被人問起來,下官也能有個交代不是?不過您放心,待會兒你想怎麽收拾他們,就怎麽收拾他們,趙某絕不阻攔。”


    “好,這可是你說的!”張七郎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啪!


    趙明宇似模似樣地學起縣太爺審案時的模樣,往班房臨時加設的幾案後一坐,猛地一拍驚堂木,高聲咆哮道:“大膽的賊人,無故毆打張七爺,該當何罪?”


    ps:今日第一更,來,寶寶們,魚丸打賞走一波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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