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哥兒仿佛是習以為常,係好鞋帶後還用腳尖輕輕踢了方子晨一下。


    大娘看得目瞪口呆。


    時至今日也終於明白,怪不得張公子那般人,趙哥兒竟還看不上。


    張公子雖是家財萬貫,可嫁了這般夫君,怕是王孫子弟都入不得眼了。


    迴到家,方子晨找了根麻繩,擼起袖子,說是要去給他兒砸報仇。


    第134章


    趙哥兒見他扛著兒子就往外走,拉住了他:“你可別亂來。”


    方子晨擺擺手:“放心吧!”


    乖仔抱著小狗子,他抱著乖仔,兩人一狗殺氣騰騰的往淺灘那邊去。


    路上遇到了些人,問他去幹什麽,方子晨隻說隨便逛逛。


    可乖仔被河四爺家的公鵝啄傷了的事,村裏人都知道,看他走的方向,還有手裏的麻繩,眾人心裏明了。


    這是要幫兒子找場子呢!這會正巧正中午,河四爺沒守著鴨,已經迴家吃飯了。


    鴨子們在河麵上四處暢遊,時不時潛入水裏,一群鴨子中,幾隻大鵝脖子老長,格外明顯。


    方子晨一眼掃過去,目光落在那隻公鵝身上,抬手一指:“兒砸,是它嗎?”


    乖仔點著大腦袋:“對滴對滴,就係它鳥。”


    方子晨二話不說,將乖仔放在河邊,自己挽起褲腳,脫了鞋子,就往河裏去。


    可他到底是低估了。


    鵝和鴨是不一樣的。


    鴨子們見了他,嘎嘎叫喚著遊走了,那公鵝悍不畏死,竟還膽大包天的朝方子晨叫喚。


    它像是頭雄獅,妄想用尖銳的咆哮聲來震退入侵者。


    方子晨走近後,朝它脖子抓了過去,公鵝叫了一聲,長脖子一歪,遊著躲到一旁後朝他手背上猛然啄了一口。


    “臥槽啊~”方子晨嗷的叫了一聲,驚得鴨子們四處飛散,他急忙縮迴手,不停甩著,這下是真的疼,白皙的手背上頃刻紅腫了個大包。


    到底是被家人嬌養著長大的少爺,吃穿皆是人伺候,鴨肉是吃過,可說抓鴨,那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迴。


    大公鵝的戰鬥力實在是超出想象。


    方子晨挨了這麽一下,莫名有些怯,他試了幾下不得手後反而把公鵝給惹毛了。


    它追著方子晨猛啄,在河裏是對方的‘天下’,方子晨惡狗攆一樣,衝到河邊,抱起乖仔就跑。


    村裏有人給河四爺‘報信’,讓他快去瞧瞧,這公鵝兇起來,尋常漢子見了都得繞道走,別是把方小子啄傷了,他是小河村百年來唯一有希望考上秀才的人,若是磕了傷了碰著了,可怎麽是好。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河四爺手一哆嗦,碗筷一丟,立馬跑了出去。


    遠遠的,就聽見乖仔笑咯咯的聲音,很清脆,山鹿悠鳴般,河四爺定眼一看,方子晨衣裳濕亂,正被他家的公鵝追得嗷嗷叫。


    方子晨沒想著下狠手,不然一棍子掄過去,那公鵝也就歇菜了,這會哪裏還能被一畜生追著跑,狼狽不說,還丟臉。


    可乖仔不懂兒,在他心裏,方子晨連鬼都打得,他是最厲害的,最無所不能的,是天下無敵的,這會兒,乖仔隻以為他是故意的,是在玩,高興得不得了。


    太刺激了。


    “父親,鵝鵝要追上來鳥,快跑呀,快跑呀~”


    方子晨睨了他一眼,氣都喘不勻。


    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河灘邊都是些鵝卵石,他赤著腳,踩鋼釘上似的,能跑得快嗎?


    屁股又挨啄了一下,方子晨菊花一緊,眼淚都要飆了。


    “你大爺的······”


    方子晨敢肯定了。


    這他娘的就是隻色鵝。


    先是啄他兒砸奶奶,這會又啄他屁股,這人一旦太過帥氣,不止老幼,是連畜生都通吃。


    河邊有個籮筐,原是拿來裝菜喂鵝的,河四爺一股腦將裏麵的菜葉全部倒了出來,也顧不得會不會傷著公鵝,瞧準時期,在大公鵝又追到方子晨屁股後麵時,一把蓋了下去。


    公鵝發了狠,河四爺死死壓著籮筐,還差點壓不住。


    方子晨狠狠鬆了口氣,心有餘悸般。


    他不認得河四爺,隻以為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道了兩聲謝後,見對方似乎欲言又止,仿佛有些為難,退到一邊沒有走,方子晨也沒放在心上。


    他拿過麻繩,當著主人家的麵,一把將大公鵝綁了起來,倒掛著吊在河邊的大樹上。


    大公鵝不停扇著兩隻碩大的翅膀,死命的叫。


    “叫啊!你叫啊!”方子晨惡棍似的,讓乖仔坐到自己肩膀上,拍了拍它的頭:“叫破喉嚨,都沒人來救你。”


    河四爺:“······”


    河四爺一時不知道是該走還是該說兩句抱歉話,他都沒想好,就見方子晨對著他家的鵝好一頓說教。


    什麽你個缺德的大公鵝,對個孩子下手,簡直喪心病狂,小心我閹了你。


    是恐嚇來又恐嚇去。


    乖仔兩手抱著小狗子,點著頭不停附和。


    “對滴對滴,欺負小孩幾是不對滴,你看你被打了沒有。”


    “你不聽話,我父親就閹了你。”


    “割你鳥鳥,會痛痛滴哦!”


    “沒有鳥鳥,你就隻能用屁屁尿尿,露屁屁,羞羞臉。”


    方子晨訓了半天,大公鵝仿佛不知疲倦,依舊伸著脖子朝他叫,似乎還想再啄他幾口。


    方子晨掐著腰:“我原本心善,想著饒你一命,可既然你冥頑不靈,死不悔改,如此,那你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他在衣兜裏掏啊掏,從裏麵掏了四個辣椒出來,用石頭砸碎了,掰開公鵝的嘴,全給它喂了下去。


    也不知道公鵝是不是真的被辣到了,方子晨一鬆開手,它便死命的叫喚,叫聲比之前大了好幾倍。


    方子晨怕它在這麽叫下去會引來河四爺,趕忙將它鬆了。


    大公鵝一落到地上,不停的甩著腦袋,而後便把頭紮到水裏。


    方子晨拿了作案工具就要走,乖仔道:“父親,我們係要迴家嗎?”


    “嗯!得趕緊走啊!它剛才叫得太大聲了,要是把河四爺引來,讓他知道我欺負了他家的鵝鵝,怕是要生氣的。”方子晨說。


    乖仔朝河四爺看過去,不解道:“可係四爺爺就在這裏呀。”


    方子晨:“······”


    尷尬這兩字,他突然間就不知道怎麽寫了。


    丟人丟到家,估計說的就是他了。


    這會也不好直接走人,他呐呐的走過去,心虛的朝河四爺笑了笑:“河四爺,您······您來了啊!”


    河四爺原本以為方子晨是想宰了他家的老夥計,沒想方子晨隻是將它吊起來訓了一頓就完事了,當下是鬆了口氣。


    “方小子,你沒事吧?”


    即使是有事他都不好意思說。


    方子晨搖了搖頭,像打野戰被人當場抓包,臊得滿臉通紅,全身血液都在往頭上湧,要冒煙了。


    還好劉大力領著一群小孩過來了。


    “乖仔,你在哪裏?”


    劉大力幾個孩子現在特別喜歡跟乖仔玩。


    以前他們就覺得乖仔這小朋友長得漂亮,小小的,矮矮的,看著軟糯糯的,都想著跟他玩兒,可乖仔被馬小順和周大左等人打怕了,見了人就跑,而且趙哥兒也忙,他要跟著趙哥兒,不是找野菜,就是撿柴火,壓根就沒時間。


    現在跟著方子晨混了段時間,膽子跟頭一樣大。


    他教劉大力等人認字,幾個孩子也知道這機會來之不易,都學得很認真。


    前兩天晚上,河小董迴了家,吃了晚飯就匆匆跑院子裏,他娘見他拿著根樹枝在地上劃來劃去,以為他在玩兒,還訓了他幾句。


    農家人屋外頭的院子都是泥巴,踩得多了,結實也不泥濘,可還在總是不懂事,喜歡拿棍子在院子裏挖洞,坑坑窪窪難看先不說,下雨時蓄水,人走著也不方便。


    河小董委屈道:“我沒有玩。”


    “還說沒有玩,我都看見了,你還狡辯,屁股癢了是不是?”


    “我是在寫字。”河小董說。


    他是個哥兒,上頭還有兩個哥哥,家裏老幺,他娘挺寵他的,不過到底是個哥兒,規矩得有,不然以後嫁出去了,得受婆家磋磨。


    他娘很吃驚,過來看了看,雖是一字不識,可到底見過,多少認出一點。


    這地上歪歪扭扭的‘東西’好像還真的是字。


    “這是什麽字?誰教你的?”


    “是我的名字。”河小董一一指著:“這是河,這是小,這是董,是乖仔教我的。”


    他這麽一說,他娘就更吃驚了:“是乖仔教你的?是住村長爺爺老宅的那個乖仔嗎?”


    河小董:“是啊!”


    那就沒錯了。


    乖仔他父親是方小子,那小子識得字的。


    他娘站了起來,激動朝屋裏喊:“他爹,他爹,你快出來啊!”


    河小董他爹在屋裏喊:“咋的了。”


    “我們家小董識得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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