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完澡,李建蘭在院子裏乘涼。


    她太胖,洗了溫水澡,又出了一身汗,她需要靜坐許久,身上的高溫才能稍微降下來。


    文智軒拿著一把大葵扇,搖啊搖的給她扇風。


    李建蘭不自覺地揚唇笑了,“你先歇息去吧,這裏風大,我坐一會兒就涼快了。”


    文智軒卻收了扇,擠坐在她身旁,“媳婦兒,你身上好香。”


    李建蘭坐的是一塊長條子石凳,他頭往她伸過來,小狗似的嗅來嗅去,她便笑著往另一邊縮,一隻手打他胳膊,“別鬧了,等會兒把家裏人都吵醒了。”


    文智軒察覺出她是怕癢,惡作劇地伸手撓她,“我看看,是不是擦了香水。”


    李建蘭笑著躲避,卻沒注意身子已坐在石凳的邊沿,這一避,身下突然一空。


    “小心!”文智軒大手一撈,摟住她的腰身,把她帶迴了石凳上。掌心下的身體溫度灼人,軟綿綿的,香噴噴的。想到昨日,在她換衣服時撞見的半邊雪白的肩膀,突然好想摸一摸,她的皮膚光不光滑?


    突然就有了衝動,文智軒低低喊了一聲,“媳婦兒……”嗓音暗啞,性感低沉,含義無限。


    可惜李建蘭卻沒發覺,隻顧瞪他,“都怨你。”推開他就要起身離開。


    文智軒伸手拉她,“別惱,我不再鬧你便是。”把她按坐下來,“快坐下,我幫你把頭發吹幹。”


    想著頭發濕漉漉的睡覺會很不舒服,李建蘭也就由著他了。


    文智軒卻是個話癆,粗糙的大手搓揉著她濕軟的頭發,說,“媳婦兒,你這兩日吃得很少,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現在肚子餓不餓?我去給你煮點宵夜吧?”


    李建蘭被他一說,覺得原本就有些餓的肚子,更加空蕩得難受。


    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一把將頭發扯迴,起身,“大半夜的,吃什麽宵夜啊,要吃你自己吃。”


    文智軒望著她仍然雄壯的背影,有些委屈和茫然。


    好像媳婦兒變兇了?


    宵夜不都是大半夜吃的麽?


    他躊躇一會兒迴房,見李建蘭已背著他躺下了,他便也往地鋪上躺。


    隻是那股若有若無的香味縈繞在鼻間,有些撓心撓肺。他是個正常的男人,媳婦卻讓他睡地上……


    心裏有些不爽,他煩躁地坐起來,語氣有些憤懣,“媳婦兒,地上有些涼。”


    李建蘭沒敢吭聲。


    她隱約明白,這家夥似乎對自己起了心思。可她還沒做好給他的心理準備。而且,自己的身體實在不堪入目,她不想他瞧見,更不想她日後迴想起她寶貴的第一次,隻有一團白花花的五花肉。


    “媳婦兒!”見她沒反應,文智軒把心一橫,跳上了床。


    “不,你快下去……”李建蘭驚唿阻止,然而已經來不及,本來所謂的床隻是用簡易的木板搭建而成,他這一跳,床晃了晃,支撐床腳的木架子,居然斷了。


    “砰!”又斷了一根柱子,發出老大的聲響。


    兩夫妻跌在地上,傻了眼。


    第二日,石窩村的村民又多了新的笑料。


    “聽說文老三夫妻昨晚太過猛烈,把床都搖斷了。”


    “我怎麽聽說是那李氏久旱,一見男人進房就撲倒。偏偏文老三厭惡她,不肯配合,兩人打了一架,床才塌的。”


    “哈哈,不管怎樣,就憑李氏那比豬還胖的身形,不把文老三給壓死,算是上輩子燒了高香了。”


    李建蘭挑著衣服走在路上,聽著這些閑言碎語,心裏那個憋屈啊,恨不得把文智軒這家夥給剁了。


    迴到院子裏,文智軒正在砍木頭造木床,一見到她,立馬黏過來,“媳婦兒,你累了,快歇歇吧,我來晾。”


    李建蘭翻了個白眼給他,直接無視。


    “媳婦兒……”文智軒委屈巴拉的,突然聽見外麵有人喊,“李建蘭在家嗎?”


    ……


    來人衣衫襤褸,是李建蘭的堂哥李建峰。他一坐下連喝兩大碗水,舒了口氣才開口喊李建蘭的乳名,“大妞,不好了哇!你快點迴去一趟吧,你,你娘她快不行了!”


    李建蘭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哥,你不要嚇我,到底怎麽迴事?”


    “大妞,你娘親這病之所以如此兇險,都是因為你啊!”


    原來在前天,有人以訛傳訛,說李建蘭跳河了,且生死不知,她娘親陳氏聽了當場就暈了過去。醒來後,一直喊肚子疼,接生婆說胎兒保不住了,要早產。可陳氏肚子疼了兩天一夜,還是生不下來,嘴裏一直喊著“大妞、大妞,”李建蘭的父親沒法子,才讓李建峰來找她……


    李建蘭聽完,手腳冰涼,心髒處被刀紮了似的鈍鈍的痛。


    根據原來的記憶,娘家的那鞋村離這裏有幾十公裏,光是走路的話,要花上一整天的時間。也就是說,原本陳氏情況就危急了,這一天過去,還不知道人怎樣了。


    “哥,你是走路來的?為什麽不請部牛車啊!”


    李建峰神色訕訕,隻說,“太著急過來了,沒想起請牛車。”


    事實上,是他祖母舍不得掏錢。不過,無論長輩們有什麽過錯,做兒孫的在外頭總不好說什麽的。


    她六神無主地站起來,腦子裏亂糟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文智軒長臂一攬,穩住她團團轉的身子,沉聲道,“別慌,相信我,嶽母會沒事的。現在,我先去村裏請一部牛車,你半日即可到達她身邊,知道嗎?”


    李建蘭慌亂地“嗯”了聲,眼淚流了下來。


    文智軒看著她的淚眼,隻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悶痛不已,又溫和安慰了幾句,忙去村裏請牛車去了。


    文母則和二媳婦去抓山雞。昨晚殺了一隻傷勢比較重的,這隻原本想養著看能不能成活,沒想到,親家母出了這樣的事。


    文母歎息一聲,忙又去把那一窩野雞蛋裝了一並給李建蘭,“孩子,趕緊去吧,路上小心。”


    李建蘭此時已冷靜了下來,問二嫂要了一把繡花針,又匆匆抓了一把昨日采的草藥,這才和李建峰匆匆往娘家趕。


    文智軒原本也想跟著的,可文母不讓。在農村,女子分娩到坐月子這段時間,外人最好不要見她的麵(特別是男人),說是被穢水淋了,會倒黴不吉利。


    李建蘭明白這個時代的人有多封建,也沒有強求。


    在牛車上顛簸了大半日,終於在黃昏前趕到。


    車子還沒停穩,便聽到一片哭聲。


    她心裏咯噔一下,忙往屋子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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