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過去一看,文智軒正從陷阱裏拎出兩隻血跡斑斑的兔子來。


    “奇怪了,怎麽會同時有兩隻掉進去的?”


    “許是打架吧。”兩人也沒有多想,把東西都收拾好了,便準備出山。


    這時,忽然又聽見“噗”兩聲,又是重物掉陷阱的聲音。


    兩夫妻對視了一眼,分別衝向不同的陷阱。


    當兩人同時拎著兩隻野雞碰頭時,心中都不能淡定了。


    文智軒道,“媳婦兒,這裏好像有些不對勁,咱倆趕緊撤吧。”


    李建蘭擰著眉頭,“我覺得今日這些動物怎麽都狂躁不安,大白天也出來活動,掉入我陷阱裏。”


    “估計是天氣太熱的緣故。”


    “我倒覺得應該是要下大雨了。”她將今日所見形容了一番,說,“田裏的稻穀快成熟了,你看能不能說服咱爹娘早點收了。”


    文智軒沉吟了一會兒,“莊稼人都是靠天吃飯,如若天氣反常,村裏人應該察覺才對。他們……算了,咱們先迴去再說吧,這些獵物夠咱們吃一頓好的了。”


    李建蘭低聲嘀咕,“可惜沒有冰箱,不然可以吃久一些。”


    “你說什麽?什麽冰箱?”文智軒疑惑追問。


    李建蘭打個哈哈遮掩過去,“我看書裏麵寫,一些有錢人家屋裏有冰窖,大熱天都可以將食物冷藏,就,就有些羨慕。”


    文智軒的動作就停了下來。“媳婦兒,你向往那樣的生活,對不?”


    李建蘭不解地眨了眨眼,坦言道,“當然啊,誰不想將日子過得舒坦?”


    “嗯,我明白了。”我會努力讓媳婦兒過上那樣的生活的。他在心裏補充了句。


    李建蘭不知他心中所想,快速地清理堆在地上的東西。


    草藥沒有多少,野蘑菇倒有一堆。


    文智軒這才留意到方才她摘的竟然是蘑菇,忙上前阻止,“媳婦兒,這東西有毒,不能吃。”雙手一抓一大把,“蹭蹭”地往外扔。


    “你住手,我說沒毒就是沒毒!”一下子被他扔了一半,李建蘭急眼了,用力地拍開他的雙手,“這些可都是好東西,說有毒之人都是居心不良。”


    文智軒也跟她急了,“媳婦兒,你咋這麽不聽話呢,這東西以前吃死過人的。”


    李建蘭抬頭看他,“那我問你,你從小到大,吃過這東西沒有?”


    文智軒從軍打了勝仗迴來,皇帝設的慶功宴上,是吃過這東西的。可是……猶豫下,他說,“聽說那些大酒樓裏的廚師懂得把毒性去了,才做出來吃……”


    “那就行了。他們會把毒性去了,我也會啊!放心吧,我既懂得草藥,就一定會弄這個東西,我不會拿性命來開玩笑的。”李建蘭把蘑菇一一撿入背簍中。見她自信滿滿,文智軒便不好再阻攔。


    轉身又看見她把一捆捆草往背簍裏丟,又疑惑了,“你割這些草做什麽,咱家又沒牛。”


    石窩村就是個偏僻的石頭窩,沒幾戶人家有牛的。而個別有牛的人家,對待牛就像嗬護在手心的寶貝,閑暇時還專門去給牛割又鮮又嫩的草。


    李建蘭神秘笑笑,“我自有用處。”


    ……


    夫妻倆滿載而歸,迴到村裏已日落西山。


    文母早已做好飯,一見有獵物,連忙幫忙宰殺。


    李建蘭則熟練地取了蟒蛇的膽,用水洗淨血汙。


    文智歡見了,忙說,“蛇膽清熱解毒,快點給咱爹服用。”


    李建蘭搖搖頭,正要說話,文智歡便惡狠狠地道,“爹平日對你無限縱容與維護,你不知感恩也罷了,眼下腿上長了毒瘡,急需這玩意兒,你卻不肯給他……你這個毒婦,怎麽不去死!”


    文智歡長得文文弱弱,頭腦卻比較簡單,平日說話也不懂得遮掩,此時一口一個毒婦,十分刺耳。


    李建蘭耐著性子解釋,“大哥,這蛇膽含有許多有毒物質,不可直接服用,我會調製成膏狀,塗在爹的患處。”


    文智歡仍強自爭辯,“你……你胡說!村人獵了蛇,哪個不是直接將蛇膽生吞的,怎不見他們有事?”


    李建蘭搖搖頭,不再搭理他,將蛇膽在白酒中浸洗一會兒,然後找來麻油等調製清熱解毒膏。由於蟒蛇死之前異常憤怒,因此膽汁十分充沛,調出一大碗,交給文智軒,讓他幫文惜福塗在毒瘡處。


    文智軒拿著空碗出來,眉眼帶著喜色,“爹塗上去不久,就說患處清清涼涼,痛楚減了不少。”


    “真的嗎?哎喲,多虧了我們蘭兒。”文母喜得要把李建蘭攆走,“你累一天了,趕緊歇著去,我來做飯。”


    李建蘭堅持,“娘,我不累,我想做個龍鳳湯,您就讓我來吧。”


    “啥子龍鳳湯?你這孩子這兩日咋搞那麽多新花樣呢?”文母嘮嘮叨叨走開,見李建蘭清洗蘑菇,自然又驚訝大叫。


    李建蘭又花了老長的功夫去解釋一通,這才消停。


    吃晚飯時,主食是稀粥,不過菜肴卻極其美味,特別是用山雞、蘑菇和蛇肉一起燉的湯,那香味,都飄到十裏八鄉外了。


    一家人吃了個底兒朝天,個個迴味無窮。


    二房的孩子文清荷捧著圓滾滾的小肚皮,吧嗒著小嘴細聲細氣地說,“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我還想吃。”


    老氣橫秋的樣子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飯後,李建蘭把那一捆捆草拿出清洗幹淨,搗爛取汁。


    這種草名叫香茅,為常見的香草之一。因有檸檬香氣,故又被稱為檸檬草。這個年代的人不懂得它的好處,實際上,將它搗碎泡出汁水塗抹到頭上就是天然的洗發水。把頭幹淨後,頭上還有一股非常好聞的香氣。


    隻不過她頭發太長,她隻能將水提到院子裏,站在高處洗。可還是塗得不太均勻,用了滿滿一碗草汁,才勉強塗了半濕。


    雙手反複地抓頭皮,汙水流了滿地。


    然後,如何衝水讓她犯了難。


    “媳婦兒,你在抹頭油嗎?這麽香。”才從河裏洗完澡的文智軒晃了進來。


    她顧不上迴答,正左手壓著頭頂的濕發,右手吃力地舀水往頭上澆。


    “我來。”文智軒不由分說地接過水瓢。


    “我自己來,別人看見會笑話你的。”這是個男尊女卑的時代,要是被人瞧見她丈夫幫她洗頭,唾沫星子都要淹了她。


    “大晚上的,誰會看見?”文智軒貼著她耳邊說,“家裏人都睡了,咱倆小點聲,啊?”


    熱氣嗬在她耳邊,他沐浴後身體散發的清香縈繞耳邊……李建蘭唿吸一滯,忙胡亂點頭,“那你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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