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亮了朝廷一派對這件事上的底線了。


    閻五會意。


    又聽豐恆道:「舒家想撈的那艘船,你下水去摸過了,如果現在就把它撈起來,閻家需要多少時間?」


    「一個月。」閻五很幹脆。


    事情是本來就準備妥當的,打撈的事很難遇上,人手都是空的,隻差舒家付錢。


    「好,那就麻煩閻家安排下去,豐王府會付錢的。」


    閻五眉頭跳了跳,打撈畢竟不是一筆小費用,再者事情已經過去幾年,舒家要追究還說的過去,豐王府何至於要追究到這個地步。


    不過,他是做生意的,有人付錢,他就接。閻五應了一聲:「好,我們會安排下去。」


    本以為話止於此,已經結束,卻聽見豐恆忽然問:「閻家從來不在水道上偏幫站隊,最近為何起了和舒家聯姻的心思?」


    閻五一愣,抬眸看向豐恆。


    那個年輕貴胄、少年將軍,青鬆一般立在視線中。


    豐恆的目光落在遠處,聲音清朗且擲地有聲:「保持你的本心吧,這對她來說,是一樣很珍貴的東西。」


    閻五出來時,舒媛正和小丫鬟說話,小丫鬟腿傷了,蒙頭睡了一大覺,才由人推出來曬太陽。


    隻聽舒媛道:「怎麽會牙疼呢,已經沒收你的糖盒子,每天隻給一顆了呀。是不是你又偷嘴?」


    小丫鬟嗚嗚嗚:「沒有很偷,隻偷了一次。」


    「下次再偷吃糖,要罰寫字哦,偷吃一個,罰一頁大字。」


    「不公平啊,偷吃以後牙已經被罰了,再罰手,就是罰兩次了。」


    舒媛笑:「知道不公平就好,畢竟公平的事你總記不住。」


    她站在陽光裏,神情笑吟吟的,嘴裏的話很伶俐,眼睛裏卻充滿了溫柔,身上的衣物已經新換過,並不是出事時帶血的男裝。所有人的行李都隨著船顛覆在湖中,所以這身行裝,是因為有人在為她置辦。


    覺察到閻五的注視,舒媛迴過頭來:「世兄。」


    閻五笑了笑,「我要先迴去了,家裏的事很多。世妹後麵跟著世子往京城去,應該沒事吧?」


    說到底是奶奶將人托付給了他,他自然要有此一問。舒媛點了點頭,「多謝師兄照顧,後麵我也會小心的,你放心迴去忙吧。」


    閻五看著她,沉默了片刻。


    舒媛淺笑著,耐心的等著後麵的話。


    便聽閻五道:「上迴那串手串,沒有找到合適的珠子,等世妹成親的時候,我再補上大禮吧。」


    舒媛張了張嘴,顯然沒想到他會跳躍到那件事上,但也隻是一瞬。一瞬之後,她就笑著點了點頭:「好,多謝世兄。」


    她目送閻五離開,目光要轉迴小丫頭這兒的時候,看到不高的院牆外,有個人走過。


    舒媛不禁愣住。


    與此同時,豐恆剛把卜正常從一個角落裏拉出來。


    「怎麽又是你!」


    這家夥陰魂不散,實在讓人頭疼。


    卜正常笑嘻嘻的:「哎,師弟啊,師傅讓我關照你的,我當然不能離你太遠了。幾天不見,你難道不想念我嗎?對啦對啦,你讓人斷了一個人的子孫根啊。」


    付墨那件事是他離開時讓暗九去辦的。


    豐恆斜眼:「怎麽?你又要說我會報應啦?」


    卜正常:「怎麽會,替天行道,做好事了呀,衝淡了些你的血光之災,要不你以為你出這點血就能脫身?!」


    豐恆真的很想踹他。


    好也是他說的,不好也是他說的,時時刻刻馬後炮,簡直不是神棍,而是一根狗屎棍。


    正要把想法付之行動,便聽見舒媛的聲音傳來,又急又切:「姐夫!」


    豐恆聞聲趕過去時,舒媛已經追出去好遠。他沒看到可疑的人,隻聽見她一直在衝前麵喊「姐夫」。暗衛比豐恆離的近,有幾個可能也看到了那人,追到了舒媛前麵。


    那人卻一眨眼沒了蹤跡。


    舒媛急得眼睛都紅了,豐恆從來沒見她這樣過,四處亂看,像個找不到路的迷途孩童。


    他心疼的拉住她,「隻要人在這裏,一定能找到。」


    「我沒有看見他的正臉。」她急急地說,又怕大家覺得她認錯了,連忙解釋,「但是他的發簪是姐姐送他的,是我和姐姐一起去找師傅定做的。還有他的背影,他的背影我不會認錯。」


    陳子鸛被撈上來的時候,她不敢去看他。他們都說過去太多時間,人已經不成樣子,隻能按照身上的衣物配飾判斷誰是誰。


    這些年,她甚至連他的墳頭都沒去過一次。


    她一直固執的覺得,她沒親眼見到,他就還在,隻是出遠門,一時見不到罷了。


    豐恆倒寧願舒媛哭出來,可她眼圈通紅,裏麵一滴眼淚都沒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V 深閨裏的小吃貨 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白檀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白檀珠並收藏V 深閨裏的小吃貨 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