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舒朗策馬前行,目光瞥見囚車內的肅王等人,臉上不由地露出一抹笑容。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等他押送肅王進城的時候,百姓夾道歡迎的場景。


    自太平司戰死兩位侯爺以來,大玄丟疆棄土,已經好久沒有過如此大事了。


    這件事隻要好好運作一番,他譚舒朗就是大玄新一代的戰神,是大玄中興的頂梁支柱。


    想到這些,譚舒朗心中就充滿了激動。


    到了他這種地位,名聲已經不虛,好的名聲,代表著地位,也代表著資源。


    有了名聲,他就能得到與名聲相互匹配的地位,自然也會得到與地位相匹配的資源。


    這就是天賜的良機!


    太平司,已經不行了。


    這大玄,還要靠我神武軍來支撐。


    而我譚舒朗,將成為神武軍下一個大將軍。


    正想著美好的未來。


    忽然一個親兵疾馳而來。


    “將軍,太平司那些人又跟上來了。”


    那親兵拱手稟報道。


    譚舒朗迴頭望去,隻見官道之聲,馬蹄聲中,一行人快速靠近過來。


    說話之間,那些人已經靠近到百丈範圍之內。


    譚舒朗眉頭微皺。


    這些家夥,給臉不要臉!


    本將軍已經饒了他們一命,他們竟然還不知死活。


    難道真以為本將軍不敢殺了他們?


    眼中閃過一道殺意,譚舒朗腰間長刀瞬間出鞘。


    唰!


    一抹刀光閃過,地麵之上,出現了一道長達十餘丈的深深的刀痕。


    “越線者,死。”


    譚舒朗舌綻春雷,冷冷地說道。


    嘩啦啦。


    神武軍眾人紛紛拔刀出鞘,明晃晃的刀鋒瞬間對準了來人。


    隻要他們跨過那一道線,他們立刻就會毫不猶豫地出手襲殺。


    “譚將軍好大的官威。”


    來人在譚舒朗以刀氣畫出的那條線前麵停了下來。


    一百餘人,動作整齊劃一。


    譚舒朗目光落在來人身上,說話的是一個陌生的年輕人,並不是之前與他交涉的那個東方流雲。


    那東方流雲在那人身後,像是隨從一般。


    念頭一動,譚舒朗就已經明白了此人的身份。


    能讓東方流雲如此表現的,那必定是這次負責押送肅王的正主兒,暫代太平司指揮使之位的蘇牧。


    也是那個近來聲名鵲起的當世天驕。


    他竟然從伍元化手裏逃出來了?


    伍元化還真是個廢物啊。


    連這麽一個小年輕都擺平不了。


    譚舒朗心中冷哼一聲,用冰冷的目光看著蘇牧,緩緩地道,“本將軍押送重犯,爾等身份不明,最好還是與本將軍保持距離。


    否則為了安全起見,本將軍會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


    比如,殺了你們。”


    他赤裸裸地釋放著殺意,毫不掩飾。


    “身份不明?”


    蘇牧神色平靜,“我可不可以同樣認為,你們的身份也不明?”


    說話之間,他策馬向前,輕輕地跨過了那一條線。


    “我不相信你們的身份,你們也不相信我的身份,既然如此,那不如我們一起進京麵聖,到禦駕之前證明一下各自的身份,你說如何?”


    蘇牧淡淡地說道。


    “你找死!”


    譚舒朗看著蘇牧跨過了那一道線,眼睛猛地圓睜,瞳孔之中精光四射。


    下一刻,他手上的長刀已經一刀劈出。


    唰!


    刀鋒雪亮,化作一道數丈長的刀氣,向著蘇牧就落了下來。


    東方流雲等人臉色一變,紛紛向前。


    “站住!”


    那些神武軍也是向前一動,現場形勢一觸即發。


    就在這個時候,蘇牧緩緩地抬起手。


    隻一下,竟然用手掌抓住了那道刀氣。


    哢嚓!


    他手掌一握,硬生生將那一道刀氣捏得粉碎。


    這一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以肉掌硬接了譚舒朗的一道刀氣?


    譚舒朗可是結丹境強者,就算是他隨手一刀,刀氣開山裂石也不在話下。


    別說是武者的肉身了,便是鋼鐵,他這一道刀氣都能給斬開了。


    但是現在,蘇牧非但接下了,而且看起來絲毫未損。


    他的手掌,難道比刀兵還要堅硬嗎?


    這是什麽樣的體魄?


    “難怪這麽大的口氣。”


    譚舒朗盯著蘇牧,冷冷地道,“淬體極限練就的體魄嗎?


    以為這樣就能跟本將軍我叫板了?


    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今日我就替太平司的幾位侯爺教訓教訓你。”


    說話間,他再次一刀劈出。


    上一招他隻用了五成力量,這一次,他出了全力,意圖將蘇牧一刀斬殺。


    他的動作很快,但蘇牧的動作比他更快。


    他這一刀劈出之前,蘇牧的驚雷刀已經出鞘,化作一道白練就激射而至。


    譚舒朗眼神中閃過一抹惱怒。


    他竟然敢主動動手?


    他不知道真元境和結丹境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果然,流民出身就是沒有見識,以為別人稱他一聲當世天驕他就能天下無敵了。


    什麽當世天驕,不過是小孩子玩鬧罷了。


    不成結丹,終究隻是螻蟻。


    冷哼一聲,譚舒朗爆發全力,刀鋒之上,驟然爆發出一片熊熊火焰。


    火焰騰空,化作一條張牙舞爪的火龍,火龍之畔,還有一頭由火焰凝聚而成的猛虎。


    龍虎齊出,異象,離火。


    譚舒朗的異象,竟然是純粹的離火!


    原初武道,兩種意境融合可成異象。


    蘇牧以巽風異象和離火異象組合,成就兩種異象。


    風火家人,與火風鼎。


    而譚舒朗的異象,是以離火意境和離火意境組合,成就了純粹的離火異象。


    極致的火焰威力,龍虎一出,周圍的溫度急劇提升,地麵都開始幹枯龜裂。


    神武軍的士兵和太平司眾人隻感覺熱力撲麵而來,不由自主地向後退避。


    一些退避不及的,身上的衣服甚至都已經被烤的焦枯。


    僅僅是被波及到就已經如此,更不用說直麵攻擊的蘇牧。


    一瞬間,蘇牧整個人好像落入了無邊岩漿之中。


    他身上的錦衣墨衫都迸發出火星,他的頭發、眉毛都開始卷曲,皮膚開始泛紅。


    甚至連驚雷刀的刀身,都已經變成了一片火紅。


    譚舒朗嘴角露出冷笑。


    小小真元境,也敢跟我叫板。


    老虎不發威,你真當我是病貓?


    唰!


    驚雷刀斬破龍虎,當火焰也將蘇牧徹底籠罩在內。


    神武軍眾人臉上都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太平司在別人麵前或許可以囂張一下,但在他們神武軍麵前算得了什麽?


    隻有那種沒有出路的寒門弟子,才會去太平司搏命。


    他們神武軍不一樣,他們生來就享受了一般人難以企及的資源,他們才是真正的天之驕子。


    敢在我們神武軍麵前囂張,那不是倒反天罡?


    眼見火焰將蘇牧籠罩,原本還有些緊張的洛安寧、東方流雲等人忽然就不緊張了。


    用火焰來對付蘇牧?


    譚舒朗你怕是太不了解蘇牧了吧。


    “你們說,蘇牧能堅持多久?”


    東方流雲忽然扭頭衝著莫雪鬆道。


    “最多十息。”


    莫雪鬆甕聲說道,“再長就有些無聊了。”


    神武軍眾人都愣了,太平司這些人的反應跟他們想的不一樣啊。


    他們不應該著急、憤怒,然後衝上來嗎?


    那樣神武軍就有借口將這些家夥全都滅掉了。


    他們現在這是什麽反應?


    看熱鬧?


    那蘇牧不是他們的頭兒嗎?


    這麽不得人心的嗎?


    神武軍眾人一頭霧水。


    就在這個時候。


    忽然,那熊熊火焰倏忽間就已經熄滅。


    一個人影出現在眾人麵前。


    蘇牧站在那裏,身上原本已經燒幹淨的衣服現在竟然變得完好。


    他整個人不帶絲毫損傷的站在那裏,就好像剛剛被離火異象擊中的人不是他一般。


    “這——”


    譚舒朗瞳孔猛然收縮,眼底深處閃過一抹不敢相信。


    “五息,他也太快了。”


    莫雪鬆歎了口氣,“就不能讓人家譚將軍多高興一會兒嗎?反正他的四象神體又不怕火燒。”


    “四象神體?”


    聲音飄入譚舒朗的耳朵內,讓譚舒朗眉頭一皺。


    蘇牧竟然練成了四象神體?


    譚舒朗雖然聽說過蘇牧的名字,但是以前並未太過關注蘇牧。


    畢竟他譚舒朗堂堂結丹境強者,三品武將,哪有閑心去關注千裏之外的一個小年輕。


    能知道蘇牧的名字還是因為蘇牧位列當世天驕。


    否則就算蘇牧成為鬆江府鎮撫使,也依舊入不了他譚舒朗的眼。


    就算蘇牧成為當世天驕之後,在譚舒朗看來也不過是個稍微有些出息的後輩,想要跟他譚舒朗平起平坐還差得遠呢。


    所以他以前根本就沒有深入了解過蘇牧的消息。


    更何況,四象神體這件事,除了蘇牧身邊比較親近的人,其他人也無從得知。


    信息的誤判,讓譚舒朗選擇了錯誤的攻擊手段。


    離火異象威力確實極大,但火焰根本傷不到練就了四象神體的蘇牧。


    “譚將軍,禮尚往來,我受了你一擊,你現在也受我一擊吧。”


    蘇牧朗聲說道。


    話音未落,他腳下轟然炸裂。


    地麵上出現一個深深的大坑,蘇牧的身形已經消失不見。


    狂風唿嘯聲中,蘇牧再次出現,已經到了譚舒朗的麵前。


    轟!


    他轟出一拳,發出尖銳的音爆之聲。


    譚舒朗瞳孔收縮,電光火石間抬起手臂一擋。


    哢嚓!


    骨骼斷裂的聲音響起,譚舒朗的身形高高飛起,向後拋飛而出。


    這一切都發生在唿吸之間,眾人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麽迴事。


    蘇牧和譚舒朗幾乎是同時落在地麵上。


    蘇牧穩穩不動,而譚舒朗連退數步,這才穩住了身形。


    他的左臂呈現出一個誇張的彎折,衣袖已經被鮮血染紅,斷掉的臂骨刺破了他的肌膚,也撕裂了衣袖。


    全場鴉雀無聲,連譚舒朗手臂上的鮮血滴落地麵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囚車內的肅王李恕和候無缺臉上都露出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反正雙方對他們來說都算是敵人,現在可以說是狗咬狗啊。


    最好神武軍和太平司打起來,打到兩敗俱傷才好。


    不過就算如此,兩人眼底深處也閃過一抹驚詫。


    蘇牧這個混蛋,又變強了!


    之前與結丹境交手,他還要變成金色巨人的模樣,現在竟然隨意一拳就能打斷譚舒朗的手臂了!


    從豫州到現在,這才幾個月?


    這混蛋修煉都沒有瓶頸的嗎?


    肅王李恕心中暗罵,充滿了羨慕嫉妒恨。


    肅王李恕和候無缺雖然有些吃驚,但他們這些天見證了太多不可能,連蘇牧能從伍元化手裏活著迴來這種事情都發生了,還有什麽不可能的呢?


    所以他們兩個很快就接受了。


    但譚舒朗接受不了啊。


    他低頭看著自己斷折的手臂,大腦一片空白。


    骨頭斷了很疼,但再疼,也不如他心裏疼。


    為什麽?


    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情?


    一個小小的太平司鎮撫使,隻用了一拳,就打斷了自己的手臂?


    自己可是結丹境啊。


    他不是真元境嗎?


    就算他練就了四象神體,也不可能有這麽大的力量,這麽強悍的體魄啊。


    這一拳,絕對已經有結丹境中階的力量。


    這怎麽可能?!


    不對,譚舒朗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


    “你走的是肉身成聖之道?”


    譚舒朗猛地抬起頭,目光犀利地盯著蘇牧,沉聲道,“你肉身成丹了!你根本不是真元境,你是結丹境!”


    除了這個解釋,他根本不可能一拳打斷自己的手臂。


    他如果是走的肉身之道,並且肉身成丹,那自己沒有防備,被他近了身,受傷也可以接受了。


    走肉身之道的武者本來就擅長近身肉搏。


    更何況,蘇牧還有可能已經是結丹中階。


    麵對一個肉身之道修煉到了結丹中階的武者,自己輸的不冤。


    “譚將軍好眼力。”


    蘇牧緩緩地將手背在身後,開口道,“我受你一招,你也受了我一招。


    譚將軍可還要繼續?


    你如果願意繼續,蘇某願意奉陪到底。”


    譚舒朗眯著眼,死死地盯著蘇牧。


    繼續?


    繼續個鬼啊。


    老子他娘的隻是結丹初階,你已經結丹中階了,你在這裏裝什麽裝?


    你要是早點展露實力,我會這麽來搶你的功勞?


    見過黑心的,沒見過你這麽黑心的,明明已經是結丹中階,還裝成真元境武者,呸,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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