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將軍,不打不相識。”


    蘇牧緩緩地說道,“不如到此為止如何?你我共同將肅王押送上京。”


    譚舒朗沉默不語。


    蘇牧的實力超出了他的預計,這讓他有些騎虎難下。


    以神武軍現在的力量,如果動手的話,他有很大的把握殺掉除了蘇牧之外的所有人。


    但也僅此而已。


    他隻帶了幾百個兄弟,如果蘇牧一心要走,他留不住蘇牧。


    想要殺死一個結丹中階的肉身武者可沒有那麽容易。


    走肉身之道的武者,在以前還有個別稱,名為武神。


    他們就是為了戰鬥而生。


    隻是因為肉身之道修煉起來太過艱辛,現在已經極少能夠見到專修這一道的武者,肉身成丹的更是幾乎見不到,所以很多時候,大家都忘了肉身之道的武者多可怕。


    譚舒朗出身武將世家,他很清楚走肉身之道,而且修煉到了結丹境的武者有多可怕。


    這種人在戰場上,可謂是萬人敵。


    想要殺死他,就算是神武軍,也至少得千人之上,還得是特殊的環境下才有可能成功。


    如果蘇牧一心要逃,就憑他手下這數百兄弟,根本攔不住蘇牧。


    如果蘇牧不死,那殺死東方流雲這些人就沒有任何意義,反倒會給自己惹來天大的麻煩。


    被一個修煉肉身之道的結丹境武者盯上,就算是他也會頭疼萬分。


    動手不可能,但讓他把肅王拱手相讓,他又咽不下這口氣。


    蘇牧現在倒是給了他一個台階。


    “你要進京,我還能攔著你不成。”


    譚舒朗冷冷地說道,“大道朝天,各走一邊。”


    “東方流雲。”


    蘇牧笑了笑,揚聲道。


    “在!”


    東方流雲興奮地道。


    從蘇牧展露肌肉的那一刻起,東方流雲就知道穩了。


    他知道蘇牧應該不會輸,但也沒想到蘇牧竟然贏得這麽幹脆利落。


    難怪連伍元化都沒有殺得了他,他竟然走了肉身之道,而且還肉身成丹了!


    神武軍將軍譚舒朗都被他一拳打斷了手臂。


    換了他是譚舒朗,現在肯定也要鬱悶的吐血。


    就算譚舒朗再不服氣,也得捏著鼻子認了。


    “咱們就委屈一下,替神武軍的兄弟們開路。”


    蘇牧說道。


    “領命!”


    東方流雲大聲道。


    “讓讓。”


    他策馬向前,撞開攔在麵前的神武軍士兵。


    “神武軍?切~~”


    莫雪鬆頭顱高昂,一臉小人得意的模樣從神武軍眾人麵前經過。


    神武軍眾人氣得渾身顫抖,但譚舒朗沒有發話,他們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太平司等人走到他們前方。


    “肅王,又見麵了,你好啊。”


    趙童林路過囚車的時候,竟然還跟肅王李恕打了聲招唿。


    肅王李恕迴之以白眼。


    譚舒朗和神武軍眾人氣的恨不得在趙童林身上戳幾個透明的窟窿。


    “譚將軍,走吧。”


    太平司眾人開路前行,蘇牧卻跟譚舒朗並肩。


    譚舒朗表情陰沉地看了一眼蘇牧。


    這個距離對他來說太過不利,卻正適合肉身之道的武者爆發。


    換而言之,這個距離之下,蘇牧一旦暴起,他肯定難以全身而退。


    而蘇牧這混蛋的意思也很明白,他就是要鉗製自己。


    冷哼一聲,譚舒朗也沒有其他辦法。


    “走!”


    譚舒朗冷冷地開口道。


    神武軍趕著囚車,紮紮上路。


    原本興高采烈準備領功的他們,現在反倒是成了替太平司押送囚車的苦力了,他們怎麽可能還笑得出來。


    譚舒朗瞥了一眼蘇牧,心中冷笑起來。


    你以為這樣就能霸占功勞了?


    就算你能把肅王李恕押送進京又如何?


    功勞簿上最後怎麽寫還能是你說了算?


    “蘇牧,重犯肅王即將押到,我讓人先迴京城報個信,不過分吧?”


    譚舒朗冷冷地開口道。


    “譚將軍隨意。”


    蘇牧淡淡地說道。


    譚舒朗喚過一個親兵,吩咐了幾句。


    那親兵策馬向著京城疾馳而去。


    原本按照計劃,他押送肅王迴京的時候會有百姓夾道歡迎,宣揚他的功績。


    現在,夾道歡迎的是誰?


    必須得取消。


    朝廷重犯進京,為了避免有人劫囚,一切都得低調行事,不能驚動任何人,這很合理吧?


    要無聲無息地把肅王送到大理寺,連守城的士兵都不知道才好。


    別人要做到這一點很難,但對於神武軍來說,清理出一條臨時的道路不難。


    京城的水很深,你蘇牧把握不了。


    我就算讓你把人押送到京城又如何?


    那些風光,可不屬於你這個流民出身的小小鎮撫使。


    …………


    “肅王,你不是說伍元化一出手就能定鼎山河了嗎?現在怎麽樣?蘇牧活生生地迴來了,伍元化卻不見蹤影。”


    囚車內,候無缺和肅王李恕咬著耳朵。


    “最多明日,可就要抵達京城了,一旦到了京城,你最好的結局也是被軟禁一生,你甘心嗎?”


    “我隻是被軟禁一生,但你肯定要被斬首。”


    肅王李恕冷冷地說道,“還輪不到你來可憐本王。”


    “我可沒有那個意思,我就是提醒你,現在留給你的機會不多了,如果你願意將那件太虛至寶交出來,我可以救你出去。”


    候無缺在肅王李恕耳邊說道。


    囚車太過狹小,兩人幾乎是麵對麵地擠在一起。


    這種不便,反倒是方便了兩人的交流。


    他們都是盡可能地壓低聲音,免得驚動了隊伍前方的蘇牧和譚舒朗。


    “你自己都淪落到這種地步了,憑什麽能救我出去?”


    肅王李恕不屑地道,“你如果有這個本事,也不會落到現在的地步了。”


    “我承認之前是我小瞧了蘇牧。”


    候無缺說道,“那確實是我輕敵了,但不代表我沒有機會。


    這些日子我一直在臥薪嚐膽,就是為了等肅王你迴心轉意的一天。


    如果你願意交出太虛至寶,我淨土教甚至可以幫助肅王你奪取天下,隻要肅王你坐穩天下之後,和我淨土教分江而治……”


    “好大的口氣!你們淨土教算什麽東西,也配和我平分天下?”


    肅王李恕冷冷地道。


    淨土教,不過是妖庭的狗而已。


    連妖庭他都看不起,更何況是淨土教。


    他現在縱然是龍遊淺水,那也僅僅是一時的事情。


    伍先生早晚會救他出去,到時候他必定可以東山再起。


    這次蘇牧能夠逃迴來,一定是伍先生太過心慈手軟,沒敢動用化血葫蘆。


    否則的話,化血葫蘆一出,便是千百人,瞬息之間也會化為一灘血水。


    便是一支軍隊,在化血葫蘆麵前也不堪一擊。


    除了有傷天和,化血葫蘆就沒有缺點。


    這等大殺器,豈能送給淨土教?


    “肅王,你還是看不清形勢啊。”


    候無缺歎了口氣,低聲說道,“這一路上千裏,伍元化都沒能把你救出去,到了大玄京城,他就更加有心無力了。


    現在能夠救你的就隻有我們淨土教,我們是你唯一的救星。


    你現在不相信我也正常,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讓你看看我們淨土教的力量。”


    “哼,你要是能讓本王脫困,那本王也不是不能給你們淨土教一點好處。”


    肅王李恕說道,“平分天下你們不配,不過給你們一州之地還是可以的。”


    “不急,條件咱們可以慢慢談。”


    候無缺成竹在胸地說道,“肅王,等你見到了我淨土教的力量,同時也等你見識了地獄的模樣,那時候咱們再來談條件不遲。


    太虛至寶,合該是我們淨土教之物。”


    他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肅王李恕皺了皺眉頭,這白蓮使古古怪怪,他馬上就要小命不保了,竟然還在這裏故弄玄虛。


    還瞧不起伍先生。


    伍先生可是合體境強者,他巔峰之時,一個人就能橫掃你們淨土教!


    本王倒要看看,你們淨土教能耍出什麽花樣。


    肅王閉目不語,心裏也泛起了嘀咕。


    伍先生是遇到什麽意外了嗎?


    不然怎麽可能讓蘇牧活著迴來了呢?


    照理說伍先生親自出手,就算這混蛋蘇牧肉身成丹了,那也是必死無疑啊。


    結丹境和合體境之間的差距,伍先生一根手指都能碾死蘇牧才對。


    莫非是上次與臨侯白無涯交手,伍先生受傷太重?


    都已經這樣了,伍先生為何不用化血葫蘆呢?


    化血葫蘆不但可以殺人,還能療傷啊,本王不都已經告訴他了嗎?


    肅王李恕心中念頭紛亂,打死他也想不到,伍元化把化血葫蘆給弄丟了。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伍元化甚至帶著十幾個尋常百姓來到了山崖崩塌的地方。


    “把這裏挖開,每人一百兩銀子。”


    伍元化指著坍塌的山崖說道。


    那些百姓看著崩塌的山石,臉上都露出振奮之色。


    一百兩銀子,那是尋常人家多少年都攢不到的。


    現在隻是挖石頭就能賺這麽多,他們全都充滿了幹勁。


    別說這些亂石,就算是一座山他們都能給搬走了。


    “這位爺您瞧好吧,隻要銀子到位,咱們的活絕對沒得說。”


    那些百姓擼起袖子就幹了起來。


    伍元化就坐在旁邊的石頭上開始默默調息。


    他現在確實沒有多餘的力氣,不過挖石頭這種粗活,也用不著他親自動手。


    花一點點銀子不就能解決了?


    等化血葫蘆挖出來了,就能用化血葫蘆提煉精血,借助精血來恢複傷勢。


    隻待傷勢痊愈,自己就能混入京城,伺機將王爺救出來。


    伍元化現在反倒不著急了。


    …………


    “你是說,你不但從伍元化手裏逃了出來,還把伍元化手裏的寶貝給搶過來了?”


    東方流雲瞪大眼睛,忍不住說道。


    你到底是什麽境界啊。


    結丹境,還是真元境?


    不管哪個,也不可能做到這麽離譜的事情啊。


    能從合體境強者手下逃生也就罷了,還順手牽羊把合體境強者手中的至寶給帶走了?


    你確定這不是在開玩笑?


    “小聲點。”


    蘇牧嗬斥道。


    眼見京城高聳的城牆已經遠遠可以看到,蘇牧也不擔心譚舒朗再搞什麽鬼了。


    所以他才來到東方流雲身邊,詢問起關於化血葫蘆的事情。


    “我有一種感覺,這東西可能有些問題,最好還是不要讓人知道它在我手上為好。”


    蘇牧低聲道,“我就是想問問你,你有沒有聽說過這種東西。


    就是朱紅色的葫蘆模樣,或許可以將人收入其中。”


    “葫蘆——”


    東方流雲臉上露出思索之色。


    “葫蘆這種東西,用來裝酒的比較多。


    如果說能收人……


    據我所知,確實有一些奇形怪狀的玄兵存在,如果是做成葫蘆的樣子,也不是不可能。”


    他偷偷看了一眼蘇牧的手指。


    蘇牧的手指上帶著一枚指環,東方流雲現在已經知道,那玩意兒是傳說中的空間寶物。


    指環能是空間寶物,葫蘆也不是不行。


    “這不用你說,我是鑄兵師,我比你更清楚。”


    蘇牧沒好氣地說道,“把一件玄兵做成葫蘆的樣子並不難,我就問你有沒有聽說過有什麽厲害的葫蘆玄兵,甚至——神兵。”


    “神兵?你不會想說,你從伍元化手裏奪來的葫蘆,是一件神兵至寶吧?


    這不可能吧?如果伍元化手裏真的有神兵至寶,他怎麽可能輸給臨侯呢?”


    東方流雲滿臉震驚,沉聲道,“不可能的,我從來不知道這世上還有神兵至寶存在,你要說那葫蘆是一件玄兵我相信,但要說它是神兵至寶,我覺得沒可能。”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知道啊。”


    蘇牧瞥了他一眼,無語地說道。


    “我是沒聽過……”


    東方流雲略帶尷尬地道。


    “我知道!”


    忽然,旁邊的莫雪鬆低聲道。


    “你知道?”


    東方流雲和蘇牧同時看了過去,臉上都帶著吃驚的表情。


    “老莫,你可別亂說。”


    東方流雲忍不住道,“這種東西,你亂說會出事的。”


    “我沒有亂說。”


    莫雪鬆瞪了他一眼,說道,“我禦獸宗的開山祖師,當年曾經是大玄太祖的馬夫,後來大玄立國之後,我禦獸宗的開山祖師辭官不受,開辟了禦獸宗一脈。


    祖師曾經留下一份手劄,手劄中記載了一件東西,跟你說的一般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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