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陽光斑駁地穿透窗欞,灑在塵土微揚的地麵,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凝重而壓抑的氣息。


    桑縣令端坐堂上,目光如炬,審視著堂下兩家人。


    眼看大棚裏的莊家就要豐收,蘇家卻意外頻生,風波不斷。


    先是被人詆毀與眾官員有染,竟還有說他與蘇掌櫃不清不楚的。


    這讓桑縣令很是鬱悶。


    若蘇家真被定罪,他這功績都有了汙點。


    可若徇私……


    他看了一眼一側的樊家,氣勢洶洶,仿佛要將整個公堂吞噬。


    樊文昌的母親馮氏率先發難,她尖聲質問道:“蘇家!你們竟如此狠毒!我兒文昌不過求娶你家六女,你們不答應便罷,為何勾結外男將他殘忍殺害?你們眼中還有王法嗎?”


    樊文昌的外祖父馮保聞訊趕來,與眾人商議一番後,覺得樊文昌如今被滅口,蘇家定是想捂住此事。


    隻是得知當時尚有玄冥王等一眾在場,結果難以預料。


    他們決定以言語相激,讓對方主動承認,以便步步為營。


    蘇笙笙的母親李氏,雖膽小怕事,但容不得壞人陷害自家女兒。


    她顫抖著聲音反駁道:“馮氏,你休要血口噴人!樊文昌惡行昭彰,乃是咎由自取!”


    蘇家被官差匆匆送來,根本無暇串供。


    蘇笙笙因身體不適,不得不休整半日。


    此刻,蘇家已然失去了先機,眾人皆有些拿不定主意,生怕前後不一致,反而惹來嫌疑。


    就在這時,蘇老太爺站了出來,“樊文昌玷汙我家元菱,還妄圖對笙兒下手,此等惡行,我蘇家也要狀告他樊家縱子行兇!”


    這話一出,蘇家眾人臉色皆一白。


    樊文昌一死,算是死無對證。


    但若將此事揭開,一眾女眷擔心蘇元菱會無法承受。


    可若掩蓋,那日情形又已傳揚出去……


    焦氏緊緊抱住顫抖不止的蘇元菱,“是娘沒有保護好你,有娘在,別怕。”


    樊家狀告蘇家殺人,蕉氏不得不前來應訴,兒媳岑氏已托付給二房照顧。


    樊文昌的外祖母柳氏一聽蘇老太爺的話,頓時一臉陰損:“哼!休要狡辯!我樊家可是清貴人家,定是你們蘇家女子居心不良,使了詭計,汙蔑我外孫!”


    馮氏更是對蘇笙笙與眾多男子之間的關係進行無端猜測和詆毀。


    說完後,她還對著額角跳動的桑縣令說道:“桑縣令,聽聞你與這蘇家女子來往過密,可莫要徇私啊!”


    蘇景山雖文弱,從不與人爭執,但此刻也被馮氏的話激怒。


    “明明是你們顛倒黑白,混淆是非!公堂之上豈容你們放肆?”


    蘇元菱聽樊家人如此詆毀自己和蘇笙笙,心中一橫,聲聲泣淚:“樊文昌罪行昭然若揭,我蘇元菱今日定要為自己討個公道!”


    蘇笙笙雖然心中有所猜測,知道樊文昌可能為何人所殺,但她不能以此來撇清蘇家的嫌疑。


    隻是外界謠言四起,蘇家身處暴風眼,根本無法自證清白。


    此刻,公堂外已經聚集了大量圍觀群眾,人聲鼎沸。


    正當雙方僵持不下時,隻聽傳唱一聲:“玄冥王到!”


    桑縣令麵色一緊,立刻走下座位迎接。


    樊家同樣麵色一僵,不知謝玄此來目的,是相幫哪家……


    謝玄一身紫色蟒袍,緩緩步入公堂。


    他目光冷峻,掃視全場,最終停在樊家眾人身上:“樊家,你們口口聲聲說你兒被殺,卻可曾想過,他為何會落得如此下場?”


    樊文昌的外祖父,那曾位高權重的巡鹽禦史,雖被卸職,但麵色仍不怒自威,哼了一聲:“玄冥王,你這是何意?難道你要為蘇家開脫?”


    “開脫?”謝玄冷笑一聲:“樊文昌是被白上國敵細所虜殺!試問,若非如此,白上國為何要救他?總不能是一夥的吧?”


    此言一出,公堂之上頓時一片嘩然。


    堂上官差們麵麵相覷,各自神色複雜,心中疑雲密布。


    這起案件怎又牽扯進了白上國的細作?


    眾人皆感困惑不解。


    褚召應著一眾疑惑的目光走上前,“王爺與蘇掌櫃擒拿假幣案真兇,卻被此人逃脫。之後王爺怕此人尋仇,便暗中派了暗衛,一直暗中保護蘇掌櫃。而那日情景,皆有暗衛作證。另,當時出現的一股不明人士,當街將樊文昌劫走……”


    褚召說到這裏,故意停頓了一下,掃視著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的樊家眾人。


    他特意點明王爺一直暗中派暗衛保護蘇笙笙,就是為了讓他們知道,樊文昌若欲行不軌之事,是有人證的。


    同時,這樣也能合理解釋王爺為何要派人跟著蘇小姐,以免日後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和紛爭。


    此時,高坐在桑縣令命人搬來的座椅上的謝玄,目光從若有所思的蘇笙笙臉上緩緩轉開。


    樊家眾人雖然知曉謝玄最近一直在嚴查白上國細作,但他們堅信,此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與他們的兒子扯上關係。


    然而,隨著褚召的繼續陳述,公堂內外瞬間炸開了鍋。


    “這是瀟樓歌姬的供詞,還有其與白上國細作的往來信件為證。”褚召的話語猶如一顆重磅炸彈,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不已。


    公堂內外,議論聲四起。


    有人感歎世事離奇,有人為蘇家叫屈,更多的人則是對樊文昌與瀟樓歌姬的關係充滿了揣測和好奇。


    而蘇笙笙眉心則一瞬蹙緊。


    她並不認為那些不明人士是拓跋冶留下的,因為他們無論是殺還是救樊文昌,都毫無意義。


    馮保再次開口,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和震怒:“即便那些人是白上國的細作,可這與我家昌兒又有何相幹?”


    謝玄冷寒一笑,“是啊,樊文昌為何與瀟樓歌姬勾結,確實還有待進一步查證。不過,總不能說他不是被人脅迫劫走,而是本就與那夥細作同謀一夥吧?”


    “你……你簡直是血口噴人!”馮保氣得目眥欲裂,他萬萬沒想到謝玄竟然敢如此公然往樊馮兩家身上潑髒水。


    牧澤也冷笑一聲,補道:“瀟樓歌姬與白上國細作勾結之事,現已查明,人證物證俱全。”


    說著,他將目光對準了臉色發白的樊家人,“究竟是樊文昌不知其根底,誤入圈套,還是串通謀合,就請縣令大人明斷吧。”


    被點名的桑縣令,此刻隻覺壓力山大。


    他莫名感受到來自謝玄身上的強大氣場,額頭上不禁冒出了一層冷汗。


    這起案件真是錯綜複雜,樊家告蘇家殺人,蘇家告樊家奸汙,現在又冒出來一個謝玄,說有白上國細作在其中搗亂。


    怎一個亂字了得?


    不過,桑縣令心中也明白,樊文昌奸汙良家女子之事,已是確鑿無疑。


    當下,他毅然拍下了驚堂木。


    “樊文昌奸汙良家女子,今有瀟樓歌姬的畫押為證,當判斬刑。”


    “至於細作之事……”桑縣令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謝玄。


    “歌姬已自盡了。”謝玄給了桑縣令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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