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這樣。”我煩躁地推開他:“不要動手動腳的。”段堯也不和我爭論,很聽話地坐迴去:“去我朋友的酒吧坐坐,可以嗎?”“就在這裏說吧,林蔚然最近怎麽樣?”我垂著眼睛道:“分手之後我就沒聽過他的消息,雖然之前吵架,他也是這樣冷處理,但是他能忍住,我卻忍不住了。我想知道他是怎麽想的,分手之後都做了些什麽。”段堯和林蔚然從小一起長大,比任何人都要熟悉林蔚然,從他這裏打聽,一定能問到我想知道的答案。“冷處理確實是林蔚然的性格。”段堯道:“但據我所知,自從你離開之後,他也來c市找過你幾次。”車緩緩駛了出去,我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麽。“他來找過我幾次?”我轉過頭,緊緊抓著他的手臂,急切地問:“真的嗎?那為什麽我一次也沒見到過……”說到一半,忽然想到之前兩次看到林蔚然的身影,我都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因為覺得林蔚然太愛麵子,不可能主動來c市找我。因為我太想林蔚然了,無論做什麽都好像能看到他、聽到他,所以連那兩次,都覺得是自己的幻覺。我嗓子裏像堵了什麽東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再想起那兩次看到林蔚然的時候,我都是和誰在一起,做了些什麽,頓時覺得天昏地暗。我頹然放開手,靠在椅背上,一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我知道了,他鼓起勇氣來找我,卻看見我和別人在一起,所以他生我的氣,故意躲著我。”段堯道:“你現在知道他來找你了,打算怎麽辦?”“當然是和他見一麵。”我無力地說:“如果他同意的話。”段堯打著方向盤轉彎,雪白的光從側麵照過來,使他的臉部輪廓顯得越發冷峻鋒利。“見麵之後,你想做什麽?”他問。“問他到底怎麽想的,把話說清楚,不要這樣不上不下的折磨人。”但這是原來的打算了,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段堯立刻洞悉了我心裏的想法:“這麽久了你都沒有問過林蔚然的消息,這次卻突然提起,是因為要和莊墨在一起?”我很輕地點了下頭,段堯猛地一踩刹車,隨著車輪與地麵摩擦發出的刺耳聲音,車子停在了路邊。段堯眉頭微微皺著,似乎在克製自己的情緒,但他的語氣還是冷了下來:“你喜歡莊墨?”我沒有迴答。段堯道:“我不知道你和莊墨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是點點,他能做到的事,我都能做到。你也可以考慮一下我。”我勉強笑了一聲:“行了,你別拿我找樂子了,你那麽帥,喜歡你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你哪裏看得上我。”他沉默了一會兒,握住我的手,和我掌心相貼。我甩了一下沒甩開,心裏一陣煩躁。出來見段堯本來就是瞞著莊墨的,清清白白的還好,如果再和他發生些什麽,我成什麽人了?“你為什麽覺得不會有人喜歡你?林蔚然眼光一直很高,連他都對你一見鍾情。”“林蔚然什麽時候對我一見鍾情了?是我先看上他的,當時我們一個宿舍,他幹什麽事我都著臉跟著,那麽多年了,他才慢慢喜歡上我。”“事實和你以為的恰恰相反,是林蔚然先喜歡你的。”段堯降下了車窗,冷風灌進來,和他相處時那種難以捉摸的曖昧氛圍被吹散了,我終於好受了一些。他繼續說:“那時候高中剛開學沒多久,他家裏的司機有事,他頭一次坐公交上學,不知道要投幣,是你替他投的。”我已經不記得了,剛上高中那會兒我腦子裏隻想著玩,很少留意像林蔚然這樣的漂亮男生。想起之前的事,我忍不住笑了笑:“那也不至於因為這種小事就喜歡我,你要編也編得像點。”“上車之後,他坐在最後一排看你,當時車上有小偷,隻有你出麵製止了。從那之後他就開始關注你,去籃球場找我也是為了看你,但你問我要了聯係方式,他當時沒說什麽,迴去之後生氣了好幾天。”我愣住,看著車窗外,半晌才開口:“林蔚然從來沒有對我說過這些。”段堯解開安全帶下車,然後打開我這邊的車門,朝我伸出手。我這才發現路的對麵就是一家酒吧。我還有太多事沒問段堯,隻能認命地跟下車。酒吧裏的人都認識段堯,叫他堯哥,還管我叫嫂子。我解釋了幾次沒人聽,隻好隨他去了。酒吧裏有一個男生一直瞪我,還拿很惆悵的眼神看段堯,明顯是對段堯有意思,把我當成情敵了。在他故意把橙汁灑在我身上之後,我忍不住說:“小朋友,我跟段堯沒關係,你喜歡他就去追他,別拿我撒氣。”他看著我身後,忽然臉紅起來:“誰說我喜歡堯哥。”我迴頭一看,段堯果然站在後麵。我故意把那個男生推進段堯懷裏,笑著對他眨了眨眼:“哥哥隻能幫你到這了,自己把握機會。”我沒看段堯的臉色,走到離他們遠一些的地方坐下,沉默地喝完了一杯又一杯酒。在酒精的作用下,我終於鼓起勇氣,給林蔚然發了個信息。“你現在在哪?我們可以見一麵嗎?”發完信息之後,我就一直盯著手機屏幕,盯得眼睛都酸了,林蔚然也沒有迴信。他應該還在生氣吧。特地跑來c市找我,卻發現我和莊墨在一起,舉止親密,甚至擁抱接吻。那時我們才剛剛分手一個月。林蔚然說不定早就恨透我了,這輩子都不想再跟我見麵了。我心煩意亂地閉上眼睛,直到有人坐在我旁邊,把我手裏的酒杯拿走。“不要喝了。”段堯道:“非要喝的話,就在我麵前喝,不要離開我的視線。”“不用你管。”我撲到他身上,想把酒杯搶迴來,掙紮間被他按進了沙發裏。四目相對的時候,他把酒杯放到旁邊的桌子上,低頭吻了下來,陌生的、富有侵略性的氣息籠罩了我。我緊咬牙關,用力推著他的胸膛,但他一隻手就扣住了我的手腕。段堯的朋友在不遠處看著,極有興致地討論了起來:“堯哥跟嫂子平時都這樣的?嫂子好像不怎麽願意啊。”“剛才嫂子還說他跟堯哥沒關係,我看八成是真的。”“堯哥單戀?現在他是在強吻嗎?我們要不要幫一下嫂子啊。”“噓,別說了,小心堯哥聽到了……”他們說的話清晰地傳進我耳朵裏,我心裏更急,拚命仰起頭,躲避他的親吻。段堯把我抱到他的腿上坐著,順勢吻上我的脖頸,在鎖骨處流連許久,留下了一個鮮紅的吻痕。我被他略微用力的吮吸搞得渾身酥軟,連心髒都微微發麻。“段堯!”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十分嚴厲:“你要是再不停下,以後我絕對……”他稍微退開一些距離,昏暗的角落裏,隻有他的耳釘顯得異常耀眼,映在我的眼底,像是天上的繁星。“以後不要在別人麵前喝酒,很危險。”他摸著我的臉,不知道是他的手太涼,還是我的臉太燙,總之他碰到我的時候,我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在你麵前喝酒才危險吧。”我打開他的手,還要說些什麽,忽然聽到手機輕微的振動聲。我立刻推開段堯,慌亂地趴在桌子上去找手機,不知是不是太緊張了,眼前一陣陣發黑,像是要看不清東西一樣。碰倒了幾個酒瓶之後,我才摸到自己的手機,看到上麵顯示著林蔚然的名字。林蔚然給我打電話了。我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推開酒吧的大門,直到冷風吹到我的臉上,酒意才散了一些,眼前也逐漸變得清晰。接通電話的時候,我不停地重複著攥緊手指又鬆開的動作,試圖讓自己冷靜一些。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像以前一樣叫我:“點點。”“是我。”開口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嗓子有些啞:“然然,你最近怎麽樣?現在天氣冷了,你身體還好吧,有沒有再著涼進醫院……”“我很好。”我語無倫次問的一堆問題,被林蔚然打斷,於是我的腦袋變得一片空白,心髒也被揪緊了,微微泛疼。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想起正事,連忙問他:“你現在還在c市嗎?聽說你來找我了,正好我最近有空,不如我們見一麵。”“有什麽話就在電話裏說吧。”林蔚然很疏離地說:“我不在c市,而且我們現在沒必要再見麵了。”我徹底愣住,猶如被一盆冷水澆下,從頭到腳都透著涼氣。但我還是不死心,又叫了他一聲:“然然。”他的語氣更冷淡了:“還有什麽事?”“你是在生氣嗎?因為我和莊墨……”他再次打斷了我的話:“我為什麽要生氣?你和莊墨也好,和別人也好,無論你幹什麽,都已經和我沒關係了。”過了很久,我才說:“好的,我明白了。那我沒什麽事了,再見。”“再見。”他的聲音有一些哽咽,大概是我聽錯了,他說的話這麽絕情,又怎麽會哭呢。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我分手之後念念不忘,憑什麽覺得對方也和我一樣?掛斷電話之後,我往後靠著牆,慢慢滑坐到地上,看著天上隻有一半的月亮,忽然笑了起來,隻是笑得比哭還要難看。路過的人以為我是醉鬼,厭惡地看了我一眼,加快腳步離開。段堯蹲在我麵前,把我的腦袋按進他的懷裏,低聲道:“想哭就哭吧。”我臉上已經做不出任何表情了,木然地被他抱著,然後道:“你騙我。你說林蔚然很早之前就喜歡我,最近還來找過我好幾次,但他給我打電話,居然說我做什麽都和他沒關係。”段堯沒有說話,深深看了我一眼。我已經恢複了力氣,扶著牆站起來,無所謂地說:“算了,本來約他見麵,也隻是想把話說清楚,現在在電話裏就說清楚了,當然更好。”“你現在打算怎麽辦?”段堯問。“迴去好好睡一覺,明天繼續上班。”我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段堯,是不是談戀愛談到最後,都會很傷人。”段堯沒有迴答,而是捧著我的臉,在我唇上吻了吻,這次我沒有拒絕,還配合地閉上了眼睛,任由他輾轉品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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