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油鹽不進,鍾琛就換了一種語氣,像是哄小孩一樣:“就這一次,點點,小點點,做完之後,我保證再也不煩你了。”我打開他放在我腰上的手:“滾,一次都不行。”好不容易從鍾琛懷裏掙脫,我立刻撲到門邊,鍾琛從後麵抱住我,我一邊踩他的腳,一邊把門打開。但我沒想到,門開之後,會有一堆人站在走廊上。莊墨被圍在正中間,他正從走廊經過,見到我和鍾琛,就停下了腳步,他身邊的人也停了下來。“你們在幹什麽?”莊墨難得地皺起了眉頭,大概是因為鍾琛抱著我的姿勢太親昵了。“沒幹什麽。”嘴上這樣說,但我和鍾琛孤男寡男共處一室,出來的時候衣服散亂,任誰都能看出來是怎麽迴事。因為太丟人了,我連耳根都紅得發燙,鍾琛卻一點臉都不要,不僅沒有把我鬆開,還把下巴放在我的肩上。他很自然地打招唿:“莊哥,舞台布置好了嗎?”莊墨沒有說話,眼神漸漸淡下來。正在氣氛越來越僵的時候,鍾琛的經紀人從走廊那邊小跑過來,把鍾琛從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後,立刻叫起來:“我的祖宗,怎麽把衣服弄得這麽皺,快點換下來,不知道品牌方那邊有沒有備用的服裝了……”說完,風風火火地拉著鍾琛去了化妝間,隻留下我尷尬地站在原地。莊墨走到我麵前,脫下外套披在我身上,身前冰涼的衣料,恰從我鼻尖擦過,我再次聞到了他身上清冽的味道。他說:“我以為你是來聽我唱歌的。”莊墨說那句話的時候,手輕輕碰了一下我的肩,我頓時一個激靈,連忙解釋:“我就是為你來的,剛才是鍾琛非要跟我鬧著玩。我跟他什麽都沒發生。”這話連鬼都不信,我甚至聽見莊墨身後的工作人員笑了出來。莊墨迴頭瞥了他一眼,他立刻忍住了笑意。莊墨把我帶到化妝間,卻根本不理我,隻是低頭看手機。我以為他生氣了。確實,他好心邀請我來看他的演唱會,我卻和鍾琛亂搞至少在他眼裏看來是這樣。這件事確實做得很過分。我有心道歉,但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反倒憋出了一股尿意。見門在開著,我就想偷溜出去上個廁所,沒想到剛走到門口,莊墨就開口道:“你去哪?”我不知道他在跟誰說話,見沒人答言,就指了指自己:“你問我嗎?”莊墨靜靜看著我,沒說話。我好聲好氣地說:“我就是去上個廁所,你要一起嗎?”這句話隻是玩笑,畢竟眾所周知,男人是從不結伴上廁所的。但莊墨答應了,他抬起手,示意化妝師停止化妝,然後起身出來。見我還呆愣地站在門口,就淡淡道:“走吧,我陪你。”是我的錯覺嗎?怎麽感覺莊墨好像盯得我很緊,難道是怕我在他的演唱會幹出傷風敗俗的事?莊墨站在洗手台前,低頭玩手機。我站在小便池前,硬著頭皮脫下褲子,但莊墨站在我旁邊,我實在是尿不出來。大概是我醞釀的時間太久了,莊墨的視線從手機上移開,分給了我一點。他清淡的目光在我那裏一瞥,我立刻把褲子穿上,尷尬地說:“好像也沒有那麽急,算了,我們迴去吧。”我從莊墨身邊經過,莊墨卻拉住我的手:“我知道了,我出去。你繼續。”隻是輕輕一握,他微涼的手指很快從我指間抽走,但我的整隻手都滾燙起來,戰栗的悸動感從指尖一路傳到心髒。他這次站在門外等我,我站在原地愣了很久才迴過神,迅速解決了生理問題。這個時候,對著洗手台,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這隻手是莊墨摸過的,按我的打算是要一個月不洗,但我剛剛才上過廁所!最終潔癖戰勝了色心,我隻能遺憾地洗了手。莊墨還在門口等我,見我出來就收起手機,走在前麵,我低頭盯著他那隻骨節分明的手,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就是這隻手彈鋼琴彈吉他,握著筆寫詞,才有了我那麽喜歡的歌曲。我很想碰一下,又有賊心沒賊膽,正在胡思亂想,莊墨的聲音就從前麵傳來:“我以為秦時溫不會讓你來。”我脫口而出:“怎麽可能,我們家是我說了算。”“看來你們感情很好。”“嗯,我先喜歡的他,但那時候他不喜歡我,後來經過一些事才在一起的,誤會也都解開了,算是挺幸運的吧。”提到我和秦時溫的事,我就滔滔不絕起來:“對了,你知道秦時溫多好笑嗎,當初我們見麵,他居然還吃你的醋,難受了好久。”我本意是說這個笑話來緩和氣氛,但莊墨沒有笑,還停住了腳步,迴頭看我。氣氛忽然變得古怪起來。莊墨緩緩道:“你覺得他不該吃我的醋?”他上前半步,拉近了和我的距離,那連建模也建不出的完美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讓人目眩神迷。我舌頭開始打結:“長,長眼睛的都知道我配不上你,我就是你的小粉絲。除了秦時溫,誰會吃這種醋啊。”救命,莊墨再離我這麽近,我就要喘不過氣了。莊墨收迴了視線,重新往前走,在快要到化妝間的時候,他說:“秦時溫是對的。”什麽意思?我正要問莊墨,但化妝間的門已經打開了,我隻能閉口不談。又過了一會兒,演唱會即將開始,觀眾也陸續入場。我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興奮地等著開場,連身後坐的是誰都沒看見。舞台的燈亮了,在一束光裏,莊墨抬起了淡漠的眼睛。尖叫聲幾乎掀破屋頂,所有人都激動地站了起來,還有人拿出手機拍照。我覺得光裏的莊墨很好看,也想拍一張,拚命地高舉手機。忽然從身後伸過一隻手,借著身高的優勢,把我的手機舉得更高,找好角度,然後按下了拍攝鍵。我沒有迴頭,但我已經知道是誰了,嘴角忍不住揚起。“秦時溫,你怎麽偷偷過來了?”秦時溫歎了口氣:“過來幫你追星,一個人拍照怎麽拍得過來呢。”我支使秦時溫幫我拍了很多張照,然後一張張檢查,秦時溫就從後麵抱住我,下巴放在我肩上跟我一起看。照片拍得很好,主要是莊墨一直都在看鏡頭。但我抬起頭,就發現莊墨低著頭撥弄吉他,不再往這邊看了。他開始唱歌,秦時溫想說些什麽,我連忙噓了一聲:“別說話,專心聽。”秦時溫就閉嘴了,笑著在我臉上親了一下。旁邊的女孩子朝我看了好幾眼,然後捂著嘴笑:“你男朋友真好,還陪你來看演唱會。”我平時臉皮挺厚,這會兒也不好意思了。舞台上是我喜歡了很久的偶像,旁邊是完美的戀人。我從未想過我的人生會這樣幸運。但就是心裏空落落的,總覺得像缺了什麽。隻要閑下來,腦海裏就會浮現出一張漂亮的臉,還有上次分別時,他欲說還休的目光。是不是年少時的遺憾,總是難以忘懷。我認真聽著莊墨唱歌,仰望他在舞台上的樣子,舞台有一種魔力,站在上麵的人都會發光。但莊墨本身也是很耀眼的人。鍾琛是在中場的時候出來,我之前沒看過鍾琛的舞台,這次發現他街舞跳得很帥。粉絲不停尖叫,而尖叫聲在鍾琛撩起襯衫,露出腹肌時達到頂峰。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接下來鍾琛有一段rap,他蹲在靠近舞台邊唱,也不顧他表哥在旁邊,就要拉我的手上台。我拚命擺手,但鍾琛還是勾著我的肩膀,硬把我帶了上去,我隻能僵硬地笑著,咬牙說:“你等著吧鍾琛,下去之後看我怎麽收拾你。”鍾琛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很穩地把他的那part唱完了,然後換成莊墨的part。這時他才笑著看我,像青春期男生捉弄完女生後,露出的那種壞笑。我站在舞台上,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在我手足無措的時候,莊墨朝這邊走了過來,一邊唱歌,一邊朝我伸出手,我終於握上了那雙好看得讓人咽口水的手,但這時候哪還有方才狎昵的心思,隻想著落荒而逃。莊墨走到台邊,把我的手交到秦時溫手裏,我終於下了台。“我真是服了。”越想越忍不住,我怒氣衝衝地說:“你還管不管你那個表弟!”秦時溫臉上的笑意消失了,和舞台上的鍾琛對視了一眼,眼神也跟著冷了下來。鍾琛毫不在意,收起話筒下台,鎖骨上的銀粉閃著粼粼的光。一直到演唱會結束,我都沒有聽到莊墨之前為我唱的那首歌,我有些不解,明明那首情歌非常好聽。我甚至可以擔保,隻要那首歌發行,一定會占據各大音樂榜單。難道莊墨是想把那首歌放到更大的舞台?我正在想著,那邊莊墨已經接過話筒,在說完簡單的感謝詞後,他道:“今天我有一個朋友來了現場,他去過很多次我的演唱會,卻在前段時間,我們才第一次正式見麵。”“我很高興認識他,希望以後能一直給他唱歌。”他淡淡的視線和我相觸,這次我們都沒有移開,不知道過了多久,莊墨退場,粉絲們抓住最後的機會大聲表白。我混在人群裏也喊了一句:“老公,我愛你!”秦時溫在我唇上親了一下,堵住我的嘴:“這句話不能說。”退場的時候很混亂,我和秦時溫緊緊牽著手,快要出去的時候,莊墨的助理擠到我旁邊,氣喘籲籲地說:“哥,你怎麽先走了?我們莊哥還等你吃飯呢。”還有這種好事?我喜出望外,正要答應,秦時溫就問:“可以帶家屬嗎?”助理愣了一下,他像是才注意到我和秦時溫交握的雙手,臉上立刻露出了複雜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