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一直把我送到村裏往山上的小路路口,見他還要跟著我,我說道:


    “你迴去吧,等下太晚了。”


    他哦了一聲,然後就要往迴走,我叫住他說道:


    “給你兩百塊錢花。”


    誰知道他迴頭看著我邊走邊天真的笑道:


    “三哥,不用了,我要自己賺錢自己花。”


    我對他比了個大拇指說道:


    “小夥子,有骨氣。”


    然後他就疾跑著往村裏跑去,兩個手放在前麵,一隻手做著扭油門的動作,嘴裏還模仿摩托車加油的聲音。


    我也被他逗樂了,嘴裏喊著,慢點,別摔田裏去了。


    我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快五點了,還有一個多小時天就黑了。


    一年多沒走這條路了,現在已經修成了摩托車也能開上去。


    我走了半個鍾,然後遠遠就看見的走來兩個人,正是我那個大伯娘和大伯。


    大伯挑著兩把柴火,大伯娘則扛著兩把鋤頭,手裏拿著一把柴刀。


    我看到他們一直盯著我看,那表情好像認識又好像不認識我,直到我走到距離他們七八米的時候。


    大伯娘才叫道


    :“阿藍,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走到我跟前的時候,大伯也對我笑道:


    “聽大胖說你賭氣,過年都沒迴家,我以為你在外麵發財了,不迴來了呢。”


    “哈哈,我本來是不想迴來的,但是身份證掉了,我這次迴來補辦身份證的。”


    “都這麽晚了,幹嘛不在我家吃了飯再迴去,你三奶奶可是老念叨你呢。”


    “剛才我見過三奶奶了,我怕太晚了,等下迴來看見路了。”


    然後我舉起手中的臘肉和青菜說道:


    “這是三奶奶給的,還有這些青菜也是。”


    大伯娘看到我提起的東西,眼神一下就變了。


    這個大伯娘本性也不壞,就是以前家裏也有三個孩子要養,生活也不是太好,三奶奶還給錢我們兄妹花,她心裏不高興也是正常的。


    還沒等她說難聽的話。


    我就笑著對她說道:


    “大伯娘,我給了一百塊錢三奶奶了,我知道你做臘肉也辛苦了。”


    大伯娘聽到我說給了錢,也客氣的說道:


    “唉,一塊臘肉而已,要不了一百塊。”


    我沒有跟他們閑聊,打了個招唿便往山上走去。


    這時已經是接近六點鍾,在山上幹活的人也都收工迴家,一路上我看到不少人,有一些我都不認識,他們跟我打招唿,我也一一迴應他們。


    六點半的時候,我就站在一個路口往前麵看去,就看到三間隔著一百多米的房子亮著燈。


    其中在裏麵最邊上的房子是一層三間的平房,另外兩個房子則還是泥土瓦房,最後麵有一塊空地,


    朦朧中看到空地上有一塊大石頭的輪廓。


    那個平房就是白曉藍記憶裏的家了,此時燈亮著,我就放心了,我還擔心白曉澤迴來後他們都跑了呢。


    還有幾個房子在黑夜中就隻能看見輪廓,那些就是飼養家畜的房子,百曉藍小時候就住那裏麵,蚊子多到可以把人抬起來。


    我快步朝平房的方向走去。


    村頭那戶的狗馬上跑出來狂吠,然後其他不明真相的狗也跟著狂吠,都衝了出來。


    然後就是前麵兩家都有人出來喚狗,順便看看是誰這麽晚還上來。


    當看到是我的時候,第一間房子的主人大爺也是很熱情的招唿我吃飯。


    我沒有理他,因為白曉藍的記憶裏,他不是什麽好人,小時候他經常教唆他兩個兒子欺負我們兄妹。


    他就是那種表麵老實,心裏壞得很那種人。


    路過第二家的時候,一個年輕的女孩端著碗站在門口喚著狗,看著已經朦朧一片的小路。


    直到我從黑暗中出現在她家門口,她才驚喜的說道:


    “白曉藍,怎麽是你。”


    我也認出了她,笑著說道:“堂姐,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這個是白曉藍的堂姐,很遠那種,百多年前一個老祖宗那種,她比我年長幾歲,也是初中沒讀完就步入社會了。


    以前聽那個肥婆八卦過,說她在城裏做不正經工作的,原因就是她去打工一年迴來,又是穿絲襪,又是塗口紅化妝的,打扮得花枝招展。


    肥婆就這樣判斷她在城裏做小姐,還不止一次說她穿得騷。


    肥婆那個沒見過世麵的德行,哪裏知道愛美是女人的天性,況且這個堂姐在村裏也是數一數二的美女。


    要不是跟肥婆那兩個兒子一個姓,我看那肥豬都有想法了。


    小時候我還見過他偷偷爬上堂姐家洗澡房的房頂掀開瓦片偷看堂姐洗澡。


    他一邊偷看一邊鬼鬼祟祟東張西望的時候也看見了我,後麵我還被他暴打一頓,威脅我不要亂說,要是他聽到一點風聲就打死我。


    不過在白曉藍的記憶裏,她人還不錯,他剛上初一的時候在縣城碰到過她,她還帶她去吃粉,還給她買了一堆生活用品。


    就連妹妹剛來例假的時候也是她教妹妹用女人用品。


    “迴來一個多月了,廠裏現在淡季得很,估計都要倒閉了,我幹著沒勁就迴來了。”


    然後我就看見她眼睛就從喜轉到憂,把我拉到牆角處小說說道:


    “你還敢迴來啊?我聽大胖說你敢迴來就打死你。”


    她口中說的大胖和我說的肥豬都是一個人,就是我那個大哥。


    她見我沒有說話,然後又說道:


    “要不等下讓我爸陪你迴家吧,看到有外人在,他們估計也不敢打你。”


    我看著她笑道:


    “堂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麽好怕的,不用擔心,我跟他們都和好了。”


    我怕她真的叫他爸陪我迴家,我隻好騙她說道。


    “啊,你們都鬧那麽僵了,怎麽和好的?那一年,我在家吃年夜飯,隔那麽遠我都聽到你大喊著要帶妹妹出去不迴來了,然後你們是不是打架了?


    我想叫我爸和我去看看的,但是被我媽罵了。”


    “第二天也沒看到你,聽你媽說你賭氣當晚走了。”


    “過去的事不想提了,謝謝你啊,有心了。”


    她端著碗,滿不在乎的說:


    “咳,都是鄰居,從小看著你們兄妹長大。”


    她頓了頓,壓低聲音接著說:


    “說句難聽的,你們一家我就看你們兄妹順眼,其他的嗬嗬了。”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感謝堂姐的抬舉了。”


    這時就聽到屋裏一個婦女的聲音叫道:


    “死丫頭,外麵是誰啊,還不快點迴來吃飯。”


    “噢,媽,沒什麽,是阿藍。”


    “我媽叫我了,不跟你說了,她也不是善茬。”堂姐笑著小聲說道。


    我也壓低聲音說道:


    “那你快迴去吃飯吧,我先走了。”


    說完我就走進黑暗中,往前麵那個亮光走去。


    還沒走到門口,遠遠的就跑來一條大黑狗,使勁的搖著尾巴,低著頭發出低吟的聲音,在我腳邊轉來轉去。


    那個興奮勁,好像見到多年沒見的老友一樣。


    “大黑,我等下就煮臘肉給你吃。”


    這條臘肉我本來是想丟掉的,但是走到村口的時候才想起來家裏有一條大黑,還是給他吃吧。


    我也不是惡人,但是我的行事準則就是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在我無名眼裏,這家人還比不上一條狗。


    我走到大門前,房間裏微弱泛黃的燈光從門口照了出來。


    然後我就聽到肥婆尖銳聲音叫道:


    “誰啊,這麽晚了。”


    我站在門口往裏叫道:


    “你小太爺迴來了。”


    然後就聽到肥豬的聲音叫道:


    “誰啊。”


    說話間他就站在了門口往我這邊看,當看到是我的時候,他眼神都變了,叫嚷道:


    “你這小逼崽子,還敢迴來啊。”


    我沒有生氣,而是淡淡的說道:


    “大哥,你可別那麽激動,人那麽胖了,再激動一點等下腦血管爆裂,我可沒錢給你治。”


    他聽到我的話就想抓起門口的鋤頭,然後我就看見白曉澤快步跑來說道:


    “大哥,你忘記我跟你說的話了啊,這小子現在好像不簡單。”


    “什麽好像不簡單,難道他還會飛不成。”


    肥豬可不管這些,沒接受完九年義務教育的他,從小就是脾氣火爆,說完就要去抓鋤頭。


    我見狀絲毫沒有慌張,依然淡淡的說道:“你要是敢拿,我保證你這輩子都隻能躺在床上,不信你就試試。”


    從小軟硬不吃的他,聽到我如此語氣跟他說話,頓時也冷靜下來,不得不重新掂量一下我。


    看我的眼神沒有絲毫慌張,他看著我沒好氣的問道:


    “你還迴來幹嘛?”


    我沒有理會他,而是往裏麵走去,肥豬伸出手攔住了我,說道:


    “我們不歡迎你。”


    我哼笑了一下,說道:


    “這個房子我出錢建的,你要是不給我進去,你自己問他,我敢不敢拆掉。”


    我說完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白曉澤。


    肥豬見白曉澤沒有說話,然後也不攔我了。


    我走進房子裏就看見那個軟懦的父親正坐著喝酒,隻是抬頭看了一下我,沒有說話。


    我也沒有理會他。


    早就知道白曉藍的父親沉默寡言,天塌下來跟他都沒有關係。


    “喲,今天飯菜不錯嘛,有豬頭肉,還有雞肉。”


    “三奶奶給了臘肉,我也做了吧。”


    說完我也不管他們,而是走向灶台,然後便把臘肉炒了。


    不到二十分鍾,我就端上一盤熱騰騰的臘肉。


    幾人以為我是端上桌子,此時都在等著。


    然後我就在他們驚訝的目光中,把一大碗臘肉放在地上,然後喚大黑過來,但是它也隻是聞了一下,很想吃,但是就是沒有下口。


    這時我才想起來,土狗不吃幹淨碗裏的東西,然後就把臘肉都倒在了它專用的碗裏,滿滿的一碗。


    肥婆罵道:“你是不是瘋了?整盤臘肉喂狗?”


    我看都沒看她,而是蹲下來摸著大黑的頭說道:


    “慢慢的吃飽一點,下次我不會迴來了。”


    大黑似乎聽懂了我的話,沒有再繼續吃,而是抬起頭用漆黑的眼睛看著我,我看到它的眼裏似乎有一些憂傷。


    然後它就低吟著,在我的腿邊蹭來蹭去。


    我摸著它的身體說道:


    “好啦,好啦,你吃吧,我走的時候帶上你。”


    大黑聽到我的話,對著我使勁的搖著尾巴,圍著我轉了幾圈才繼續吃那碗臘肉。


    見我不說話,又對這條狗那麽好,肥婆似乎感覺被侮辱到了,氣衝衝的走過來,想踢翻大黑吃飯的碗。


    我站起來,眼睛死死的盯著她看,淡淡的說道:


    “你要是想下半生躺床上,那你就試試。”


    她見到被她欺負了十幾年的我突然變了性子,瞬間也慫了。


    看著我不知道說什麽。


    我掃視了一下屋子裏的人說道:


    “這次我迴來就是想拿戶口本把我和妹妹的戶口遷出去,你們有什麽意見?”


    “想都別想。”肥婆用尖銳的聲音率先說道。


    “對啊,你就不要癡人說夢了,我們都收了農光頭的一半彩禮了,你帶走她,我們怎麽辦?”


    這句話是肥豬說的。


    我看著把目光看向他說道:“我不知道你們跟他怎麽辦,我隻知道我想辦的話,你們誰都攔不住。”


    一旁的白曉澤此時出乎意料的說道:


    “媽,大哥,如果他能幫我們把彩禮退迴去,要不就給他帶走妹妹吧。”


    肥婆惡狠狠的看著他說道:


    “放屁,他不給錢我們,戶口本他都不要想著拿走,戶口本十萬,妹妹的彩禮錢除非他能拿出十倍,不然免談。”


    “我看他在廠裏幹一輩子估計都拿不出來,總之這個事情誰來了都沒用。”


    我沒有跟她繼續扯,兩步走到她麵前,她還沒來得及反應,我便伸出一隻手掐住她的脖子舉了起來。


    她一米五六的身高,一百五六的體重,就被我單手拿捏著,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像一條瀕臨死亡的年豬一樣掙紮著。


    肥豬見狀抄起門口的鋤頭就往我頭上招唿過來,我一轉身,把肥婆擋在麵前,鋤頭的手柄咚的一聲打在她頭上,隻見一道血跡順著她的頭頂就流了下來。


    “我說了,讓你們不要亂來,這下好了。”


    看到眾人呆立當場,肥婆則是睜大雙眼,死死的看著我,然後眼神就慢慢暗淡下來。


    我趁她意識薄弱,打開了自己的道瞳,從她的眼裏快速的翻找著白曉藍的身世。


    經過我跳躍式的翻找,一下就在她的眼裏找到了十多年前的記憶。


    原來白曉藍和妹妹真不是她的親生孩子,而是她的侄子,也就是此時坐在一旁眼光淡漠,手裏夾著旱煙的中年男人他弟的孩子。


    那個夜晚白曉藍帶著剛剛會走路的妹妹來他們家串門,肥婆則是不在家;


    因為她當時一個人摸黑跑到山上挖鬆了一塊本來就已經搖搖欲墜的大石頭。


    就是我剛才在村口看到的那塊大石頭,原來那個位置是有幾間房子的。


    她早就知道了那塊石頭的隱患,但是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隻想著有一天能狂風大作,把石頭吹下來砸死白曉藍一家。


    然後她就會得到白曉藍一家的田地。


    但是一直等了半年多石頭都沒有如她所願掉下來,她終究還是忍不住了,便跑到山上挖鬆了石頭。


    我在心裏暗道,為了幾畝田地,這種事都幹得出來,真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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