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就是終點了。娑呐吧裏傳來操作員沙沙的聲音,尖嘯升降梯隨著一陣鋼鐵的呻吟聲停了下來。門打開,我向外看到一座廢棄的站台,唯一一盞煉金路燈的光在遠處盡頭閃著光。我踏上站台,身後的門迅速關閉,我迴頭看的時候,轎廂已經開始上升了。很快它也成了一隻螢火蟲,向裂口上方飛去。”


    祖安不存在安靜,包括地溝區。我聽到腐蝕的管道嗆出蒸汽,遠處的工廠和拆卸廠傳來低吼……還有黑暗中三個嘀嘀咕咕的說話聲。


    在升降梯豎井裏爬滿的蜘蛛標記也出現在了這群匪幫的身上,不僅噴塗於襤褸的衣物,也刺在麵部和脖頸處,泛紅的皮膚意味著刺青是新的。他們有武器,而且就明晃晃地拿在手裏。一個人有鐵鏈,另一個人有一根長鐵管。我還看到一把汙損的刀反射的啞光,正被攥在最後一個人手裏。


    他們還年輕,所以不認識我。無論這是哪個幫派,他們都是新入幫的崽子,很有可能會為了證明自己而犯傻。


    “走丟了?”其中一人說,是拿著刀的那個人。


    “我覺得並沒有。”我答道,演出無聊的冷靜,同時觀察每個細節。體態架勢、健康狀況、脾氣性格。我幾秒鍾內就能看出他們之中誰領頭、誰跟班。哪個最有可能逃跑、哪個最想見血。


    我準備直接走過去。刀子跳到我麵前,站在煉金路燈泛黃的光下。


    “我覺得你是丟了。”他上下打量我一番。“說說,老姐妹兒,你是來聽‘聲音’的嗎?”


    我邁出半步,確保他們三個都在視線範圍內。“你指的是誰的聲音?”


    刀子抽了一下鼻子。“信徒和朝聖者都是不用告訴的,這裏隻歡迎他們那種人。”


    “轉身迴家去吧,染過太陽的垃圾。”另一個人惡狠狠地說。其他人紛紛發出低吼應和他的話。


    我可能會從他們嘴裏問出點什麽。幫派的名字,“聲音”的來曆,他們怎麽讓整個地溝區都處於恐懼中。但最後還是對他們動手的衝動贏了。


    “小夥子們啊。”我笑著搖搖頭。握緊一隻拳,指節的響聲足以被他們聽見。“這是我的家。”


    他們迅速交換眼神,一起衝過來。我緊盯武器,目光從刀子到鏈子到管子之間跳躍,看看需要把哪個先放倒。緊繃的弦一觸即發,空氣聞起來就像氨水和油脂。


    往裏加點血也無所謂。


    我揮出第一拳,徹底忘了我已經把拳頭留在上麵了。戴久了,你就會習慣海克斯科技阿特拉斯鐵拳給你的力量。當我的指節貼上刀子的頭骨,我感到有什麽東西向側麵鬆動了,就在我手指縫中間。這股疼痛尖銳且突然,讓在遲疑的時候挨了管子一下,從低處掄過來,打中了我的肋骨。


    第三個人繞過來,鏈子抽在我腿上,但我隻管刀子。我一拳讓他趴倒在地。在他下巴上補了一膝蓋,他徹底爬不起來了。


    我拽住鏈子,把人拉過來撞上我的頭槌。他的鼻子被我的額頭撞扁。他捂住自己的鼻子翻到在地。管子的唿嘯聲讓我及時躲開,掄管子的人失去了平衡,我順勢推他撞到了牆上。


    管子迅速站起來,然後呆住了。他看看我,看看刀子,再看看我,再看看鏈子。管子被扔到了地上發出當啷一聲,蓋住了他逃跑的腳步聲。我衝了過去,但剛邁步就停下了,肋間的一陣刺痛壓得我的肺無法唿吸。我放走了他。


    刀子和鏈子不值得我費這麽大力氣。我從腳底撿起刀,把所有武器都扔下了站台,不去理會我的肋骨,開始向地溝區更深處走去。


    他們說受傷的東西逃竄的時候,一定會迴到最熟悉的地方。自己的巢穴或者大雜院,某種安全的避難所,讓你可以確保自己周圍至少有幾堵牆。


    地溝區裏隻有非常稀少的幾個避難所,至少我能去的隻有幾個。我可以選的地方屈指可數,但現在我目光所及都是那個標誌,吞噬一切的蜘蛛。我需要喘口氣,而在這下麵,我現在隻能想到一個地方。


    我迷迷糊糊地不知什麽時候怎麽走到了“希望之屋”。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想起這間孤兒院了,但我心裏依然記著路。你永遠都記得迴家的路,即使是在逃家以後。


    我避開空地,沿著黑影和邊邊角角走,避免遇到更多人。我看到幫派的人成群結隊地走來走去,每個人都有武器,但卻一點都不亂。他們並沒有在下麵打砸破壞。


    為什麽要砸屬於自己的東西呢?


    我的手越來越痛,和我的肋骨一樣,每一次心跳都傳來尖銳的觸痛。我能隔著纏布感覺到腫脹,雖然沒有骨折但隻差一點。我繃得更緊了。


    拐一個彎以後就到了,希望之屋,依然還保留著它黯淡、殘破的堂皇。我離開的時候它就很破舊了,看來我離開後它依然在受罪。光是看到它還屹立未倒我就已經很吃驚了。有那麽一秒鍾,我又變迴了孩子,帶著滿身的傷和撿來或搶來的東西迴家。一看到家我就無法抑製住臉上的微笑。


    孩童在樓門口互相追逐,跑的快的、身體健康的孩子遠遠超過那些失去一肢或者因為三流喉濾裝置而患上氣喘病的孩子。他們看我走來四散跑開。在這麽低的地方,信任可是很難獲得的,這是棄兒們被迫學會的第一課。


    其中一個孩子跑向前門。他快步爬上正門外老舊的樓梯,差點被絆倒啃在地上。他用拳頭用力在門上砸,一直砸到門打開,然後一個年輕女子俯視他,這個年紀不可能是他的母親,但已經足以負責照看他。


    “我告訴你在台階上玩要注意什麽來著?”她責罵著,用拇指擦淨男孩臉蛋上的一塊灰泥。“我是不是說過台階不平,如果你不小心,說不定哪天——”


    “說不定哪天,”我停在台階下麵說道,“你腦袋上就磕出一道縫。”


    她瞪圓了雙眼。我聽到她聲音的那一秒立刻就認出來了,我的雙眼也像被蟄了一樣。我在腦海中拚命把麵前這個女子和我記憶中的那個靦腆小姑娘聯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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