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裏是皮爾特沃夫,這裏的人按章辦事。在她的家鄉,她可能肚子上已經插了一把刀,或者已經在空中等著被下麵城市屋頂的尖刺穿成肉串了。恰恰相反,他們走進一條懸崖邊上的街道,沿著懸崖蜿蜒通向索道纜車,而索道纜車又通向橫穿城市中間繁忙的運河上的埠頭。


    “你要逮捕我嗎?”塔瑪拉問道。“我犯什麽事了?”


    “真的假的?你要裝傻嗎?”警長問:“我們已經搜了你的房間,查到了所有證據,海克斯科技日誌,還有圖紙。”


    “我是學工啊,”塔瑪拉說。“我本來就應該有圖紙的。”


    他們到達了一個鐵鑄的平台,連著幾條通向海邊碼頭的索道。上百條船在運河中排著長隊,停在日之門高大的影子下,東西兩側大洋在這裏連通。有些船隻僅僅是路過,另一些則停在港口卸下來自遠方的貨物,再裝上皮爾特沃夫和祖安的特產。塔瑪拉看到了弗雷爾卓德破冰船、諾克薩斯的三桅軍用船、恕瑞瑪的穀物貨船,還有幾條很可能是來自賊窩比爾吉沃特。


    監護著一切船隻的,是皮爾特沃夫的海軍艦隊:流線型設計、烏木船體、兩側都有船槳和鐵皮包裹的衝錘。有傳言說這些船的動力不隻是靠槳手劃動,而且每一艘都裝備了許多強大的海克斯科技武器。塔瑪拉不知道傳聞的真假,不過重要的是所有人都相信這些傳聞。


    她還沒從戰艦帶來的震撼中緩過來,三名警長的手下就把她押進了升降梯,緊緊地抓住她——根本沒必要弄得這麽疼。


    “或許你真的是,不過我沒見過哪個學工會把如此精細的皮爾特沃夫地圖藏在自己的設計圖裏。我是凱特琳,我走暗道走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我對這座城市的了解勝過大多數人。但我承認,你的繪圖本領高明得要死。即使是蔚,拿著你的圖紙,也能閉著眼睛在皮爾特沃夫隨便轉圈不怕迷路。”


    “我腦子慢,沒跟上,”塔瑪拉說道,凱特琳沒有理會,拉動一根拉杆,斜坡升降梯開始緩緩下降。


    “對啊,你又不是跟屁蟲,更像是開路的對吧?”


    “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警長沒有迴答。塔瑪拉不停地搖頭,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您看,我發誓我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她的聲音開始嘶啞,唿吸因為啜泣變得急促。“求求你,我隻是個討生活的學工。父親留給我的錢很快就要花完了,米達爾達家的技師是我最後的機會。不然我就要把自己賣給祖安的煉金鋪子了。求您了,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的哀求是對牛彈琴,警長和她的手下都沒有理會她聲淚俱下的乞憐。升降梯繼續下降,最後停到了碼頭邊上。聳立在他們麵前的是一艘恕瑞瑪大帆船,吃水線高高在上,裏麵的貨物剛剛卸空。塔瑪拉看到自己的全副身家全都裝在一個裝卸穀物用的金屬推車裏。她的日誌和計劃圖卷都在裏麵,紙張淩亂不堪,數月的辛勤勞動就像垃圾一樣被隨意地堆在一起。她聞到了油的味道,立刻明白了接下來的事情。她突然用力掙脫束縛,雙膝跪地,倒在凱特琳麵前。


    “別!求您了!不要,”她嚶嚶地哭著。“求求你。行行好!”


    凱特琳沒有理睬。她走到推車旁邊,從路過的搬運工手裏拿來一支點著的煙鬥,往推車裏磕了一些燃著的煙葉。浸滿油的紙張砰地一聲燃燒起來,塔瑪拉的書稿和圖卷全都被烈火很快地吞噬了。不到幾分鍾,一切都化為了灰燼。塔瑪拉的心血變成了冒著煙的餘燼。她朝凱特琳的腳邊吐了口唾沫。


    “見鬼去吧,”她厲聲說。“願灰霾就進你家!”


    “演得不錯,”凱特琳說著,把塔瑪拉拉起來站好。“你這口音裝的很像。值得稱讚。有土話、有感情,可惜我聽過這座城市裏的每一種聲音,從上到下,就是沒聽過你這種。你知道嗎?要想以假亂真,還得把你老家的那股黑煙味和惡毒勁兒去一去。”


    “你到底在說什麽?”塔瑪拉辯解道。“我長在皮爾特沃夫上城區,我是金庫邊上玩大的孩子,每天對著黃道地庫抬頭不見低頭見!我發誓我沒有說謊!”


    凱特琳搖了搖頭,她已經厭倦這場遊戲了。


    “還嘴硬,你的口音的確很像,但蓋不過諾克薩斯那種趾高氣揚的腔調。”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指戳著塔瑪拉的胸口。“我知道你是什麽人。沒錯,我聽過篝火邊的故事,關於諾克薩斯的戰爭石匠,專門潛入敵人領土刺探情報。你們擅長的就是畫地圖,尋找最快的行軍路線,為大規模的入侵提前鋪路。”


    塔瑪拉還沒來得及否認,凱特琳的手下就押她走讓了舷梯。他們把她交給了兩名皮膚黝黑的恕瑞瑪刀客。這些冷漠的殺手,半塊銀輪就能讓他們賣掉自己的老母。


    “你別再迴到皮爾特沃夫,”凱特琳說著,將步槍靠在臂彎。“如果我再看到你,我就一槍打穿你的頭。懂了嗎?”


    塔瑪拉沒有迴答。她知道凱特琳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認真的。


    “關在底下,然後扔到卑爾居恩,隨便哪個破爛地方,”凱特琳對船長說道。“或者出海之後走遠了再把她扔下船,你隨意。”


    當他們把她放到甲板上的時候,船已經離港很久了。想要遊迴陸地上已經不可能了,不過塔瑪拉並不打算下水。她看著珠光寶氣的皮爾特沃夫漸漸消失在地平線上,憂傷的是別離,但欣喜的是任務終於完成了。


    她精心準備的計劃和圖紙付之一炬實在可惜,但這樣的風險一直都在,而且她也能完全憑著記憶重新畫出來。她閉上眼睛,開始進行冥想訓練,讓她在腦海裏再次迴到皮爾特沃夫夜晚的街道上,查著步數,在心裏畫出每一個路口、街道和蜿蜒的窄巷。


    她仔細迴憶了自己留下的蛛絲馬跡,思忖著究竟是哪一條線索讓凱特琳抓住了他,但她又一想,這些都無所謂了。這位皮城的警長很聰明,但塔瑪拉始終都有一種感覺揮之不去,她覺得真正發現她的人並不是凱特琳。這個念頭讓塔瑪拉憂心忡忡,因為這意味著皮城裏麵有哪位她不知道的人,老謀深算,足以揪出一名戰爭石匠。


    無論那個人是誰,也無論他們自認為有多了解石匠會,還有一件事他們沒有意識到。


    戰爭石匠從來都是兩人一起行事。有的時候需要犧牲其中一人,好讓另一個在別國的土地上隱藏得更深。


    塔瑪拉自顧自地笑了,她已經開始想象,在q米達爾達家族中心廣場服侍的科萊特能夠為諾克薩斯收集多麽重要的情報。


    她放鬆地躺在空麻袋鋪成的床上,安心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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