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一聽就愣住了,詫異的問道:“蠱?你小子什麽時候開始學這個了?”


    “唉,形勢比人強,沒辦法啊,而且你也看到了,這個時代可跟我們的時代不同,高手雲集,沒點看門的本事實在是待不下去啊!”


    道士頗為認可的點了點頭,說:“你這話倒是不假,這麽一個破地方,竟然雲集了這麽多高手,真不愧是奇人輩出的時代。!”


    道士顯然還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事情,嘴裏雖然感歎,卻沒有半點迫切感,聽得我直搖頭。


    我拍了拍他,問起了他墜崖之後的經曆。提起這一段,道士頗為自得,說他當日自葬穀盡頭跌落後,被卷入了急流,暈了過去,待他醒來時,已經被人救上岸,就在和天官鎮相鄰的昕陽鎮。


    和我不同,道士有的是走江湖的手段,借著給人算命卜卦的本事,他很快在昕陽鎮站住了腳跟,並且有了不小的名氣。


    當地的士紳財主都將他奉為大師,請他幫忙規劃家宅風水,道士可謂混得風生水起,後來駐紮在昕陽鎮的郭旅長家中死了人,聽聞道士的名氣,便請他去做法,結果交好了郭旅長,便被奉為上賓,成了郭旅長的好友。


    我聽後不由感歎,這可真是同人不同命,我和道士從一個地方來,可兩人的經曆卻是天差地別,道士混得風生水起,而我則好幾次差點掛掉,這找誰說理去?


    說完了他的遭遇,道士又問起我的情況,我也沒有隱瞞,將自己蘇醒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和他說了一遍,道士聽完之後,驚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半晌之後,他才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我的個乖乖,你小子還真是個喪門星,走到哪都有禍事,沒想到跨了一百多年,你這招事的體質還是一點沒變!”


    我一臉苦笑,也不接茬,道士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問我有沒有感覺這事透著古怪?


    我問他指的是什麽事,道士一翻白眼,說:“我靠,還能有什麽事?當然是咱倆莫名其妙穿越這件事啊!”


    聽他提起了這茬,我的表情也變得凝重,點了點頭:“嗯,你說的不錯,其實我早就有所懷疑了,葬山是在神農架內,與天官鎮相隔數百裏,按說就算是因為某種原因讓我們倆穿越了時空,也應該是迴到一百多年前的神農架境內才對,可我們出現的地方卻是這裏。”


    道士接過我的話補充道:“而且聽你剛才所言,三苗先寨恰好位於此地,這一切未免就有些過於巧合了!”


    我點頭表示同意,二人皆沉默了下來,三苗先寨和先苗秘寨皆為洛柔他們這一支古苗定居之地,而根據洛柔所說,三苗先寨即先苗秘寨的前身,百年之前,她們這一支部落為了躲避戰爭遷往了神農架,也就是說,第五道長和圓通大師鎮守的三苗先寨將會在不久之後遷往神農架。


    這麽一來,道士剛才提到的問題就出現了,假如葬穀是一條溝通過去與未來的峽穀,那我們進去的那端就是未來,出來的一端則是過去,而葬穀位於神農架,即使穿過葬穀跨越了時空,我們所抵達的地方也應該是一百年前的神農架才對。


    當然了,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葬山並非現實意義中的山,葬穀也非我們現實意義中的峽穀,葬山和葬穀隻是一個連接了過去未來的時間通道,過去的入口存在於三苗先寨附近,未來的入口則存在於神農架的先苗秘寨之內。


    我將自己的猜測和道士說了,道士也覺得有理,但這一切都是我們的憑空猜測,要想證實這個猜測的真假,除非能找到位於這個時代的葬山和葬穀。


    這個問題過於複雜,但是卻涉及到我們能否迴到一百多年後的世界,是我們必須要麵對的,但我也並不擔心,因為三苗先寨就在眼前,而且三苗先寨正在謀求解除玄巫禁令,獲得自由,我正好可以請求第五道長和圓通大師幫我打聽一下葬山和葬穀的事,所以並不急於一時。


    我和道士閑聊了許久,他問了我許多問題,其中涉及到了亂葬崗以及兩大邪教勢力,包括湯瑪仕陰謀陷害第五道長,然後我才想起煉製毒蠱專門用來對付湯瑪仕的情況。


    聽我講完之後,道士對先目前的局勢有了了解,然後又聽我說明天要去找湯瑪仕算賬,他頓時來了精神,拍著我的肩膀讓我放心,說他這輩子最討厭這些洋和尚,早年差點被一個洋教士坑死,這迴一定幫我出氣。


    這一番深談一直到了深夜,我還要給針蠱持咒,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讓他早點休息,養足了精神,明天好幹活。


    道士答應了一聲,也不客氣,腳也沒洗便躺到了我的床上,我並不在意,自從開始修煉真氣後,我每夜都在入定中度過,即便休息,也是盤膝而眠,有沒有床已經無所謂了。


    待道士睡下後,我開始為瓦罐持蠱瘟咒。


    第二天一大早,道士便將我叫醒,連續兩天沒有休息好,我的精神有些不濟,道士看著我哈欠連天的樣子,一邊搖頭,一邊說道:“無量天尊,記者啊,勤奮修煉固然是好事,但如你這般覺也不睡的打坐入定是要不得滴,正所謂道法自然,於人而言,吃飯為自然之舉,睡覺亦是自然之舉,合乎天人道法,若是過於執著修煉反而忘記了根本,縱然再怎麽努力,走的也是歧路,終有一日會墮入魔道,你千萬要小心啊!”


    道士的一番話宛如一記棒喝,令我豁然驚醒,想起這段時日以來自己徹夜入定修煉,甚至恨不得將所有的時間都拿來修煉真氣,這不就是一種魔障麽?


    我內心明悟,對道士說道:“行啊道士,這次多謝你了,要不是你的話驚醒了我,隻怕我還會繼續錯下去!”


    道士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我,說道:“你小子今天是怎麽迴事?他娘的老子以前救了你那麽多次,從來沒聽你說過一個謝字,今天不過是隨意提點了你一句,你就這般客氣,不對,有古怪,快說,你到底有什麽陰謀?”


    說著,他一臉防備的看著我,甚至還拉開了和我的距離。


    我忍不住笑罵道:“你小子還真猜對了,我還真有陰謀,你等著!”


    說著,我便將裝有針蠱的瓦罐拿了出來,道士一臉狐疑的在邊上看著,也不說話。


    我深吸一口氣,心情忐忑的拿掉了瓦罐的蓋子,往裏麵一看,隻見所有的毒蟲都已經死亡了,瓦罐內透著一股子難以言喻的腥臭味,十分刺鼻。


    道士原想湊過來看熱鬧,可被這股氣息一熏,差點背過氣去,急忙捂住了鼻子退到了一邊,嘴裏還不住的罵道:“臥槽,你小子到底在搞什麽飛機,怎麽這麽臭啊?”


    我沒理他,拉住掛在瓦罐側壁的線頭,一點點將纏著紅線的繡針拉了上來。


    此時的繡針上沾滿了粘液,頗為惡心,我再次持蠱瘟咒,凝聚精神,將自己的念力通過咒語加持在了繡針之上,一邊拆除了繡針上的紅線。


    就在紅線完全剝落的瞬間,繡針之上突然烏光一現,緊接著繡針好似活了過來,朝著道士的脖子咻的一下射了出去,迅疾如電,以道士的身手,竟然沒有反應過來,我心中大驚,急忙按照手劄中記載的控蠱之法,溝通我先前附著在針蠱上的念力,強行停住了針蠱。


    繡針在距離道士咽喉不到半寸的地方停了下來,道士的臉色先白後綠,冷汗都下來了,急忙跳後一步,指著我破口大罵。


    我同樣一頭的汗,完全沒想到煉製成功的針蠱竟然會有這麽大的兇性,剛一脫離紅線束縛,便要嗜人鮮血,而我是針蠱的主人,它便朝道士動手,好在我及時將其控製住了,否則道士還不得把我給活劈了。


    我將針蠱收了起來,滿臉賠笑的跟道士解釋,好不容易才平息了他的怒火。


    雖然被嚇得不輕,但道士也算識貨之人,他頗有些後怕的問我這煉的是什麽蠱?如此兇殘的蠱,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都快趕上某些明令禁止的兇蠱了。


    聽道士這麽一說,我也感覺有些奇怪,這煉製出的針蠱和太爺手劄中記載的有些不同,手劄中說,針蠱煉成後,隻需以蠱瘟咒為其加持自身念力,便可借由這道念力控製針蠱。


    針蠱本身雖屬蟲蠱,卻並非以蟲為母體,用物蠱來形容更為貼切,所以其本身是不具備自己活動的能力的,隻有以念力驅使的時候,才能活動。


    然而我煉製出的針蠱在蠱成之後竟然可以自己活動,最為驚人的是,針蠱本身竟然保留了二十七種毒蟲的兇性,而且那種嗜血的本能更是讓我感覺一陣毛骨悚然,仿佛我煉製的蠱已經不是針蠱,而是一個有自主意識的兇厲怪物。


    想到此處,我不禁懷疑是不是煉蠱的環節出了問題,導致蠱蟲出現了變異。


    道士見我臉色不太好看,便問我怎麽了?我和他之間沒有什麽可隱瞞的,於是便把蠱蟲的異樣和他說了,道士聽完後,搖頭說道:“唉,巫蠱不在道爺的專業範疇內,沒法給你意見,不過你百靈姐還有你奶奶不都是這一道的宗師麽?等我們迴去了,直接問問不就行了!”


    我聽後不由苦笑,心說我們現在連怎麽過來的都不知道,想要迴去,談何容易?


    不過這話太過喪氣,我也就沒說出來。


    道士看了一眼被我抓在手裏的針蠱,問我什麽時候動身?我指了指瓦罐,對他說外麵還有一個,等我挖出來看看再說。


    說著,我來到埋蠱的地方,將瓦罐挖出,打開蓋子一看,隻見罐子裏淨是銅絲蛇的殘肢,看樣子昨夜經過了一番慘烈的廝殺


    優勝劣汰,弱肉強食,這便是煉蠱的基本原則,隻有不斷殺戮,不斷吞噬,激發最原始的兇性,才能成為最後的蠱!


    我用棍子在瓦罐裏翻找了片刻,最後在殘屍堆裏發現了一條變得幾乎透明的銅絲蛇,它正在吞噬其餘同類的殘肢。這條活到最後的銅絲蛇裏的王者已然完全變了樣貌,雖然還是發絲粗細,但卻極難發現,要不是它吞噬同類的動作被覺察,隻怕我還很難找到它。


    我心中激動,手劄中的煉蠱法門所記載的銅絲蛇就是這副模樣,幾近透明,渾身劇毒,偷襲時毫無蹤跡,令人防不勝防。


    與針蠱不同,線蛇蠱是實打實的蟲蠱之身,有著自己的意識,要想掌控它,必須以血飼喂,結下咒印,如此便可做到心神相連。


    說到這以血飼喂蠱蟲的手法,就不得不提我身體的自愈能力,昨日煉針蠱時我咬破的手指經過一夜的時間後,連塊疤痕也沒留下,倒是方便了現在。


    我搖頭苦笑,再次咬破右手食指,滴下鮮血,同時按照手劄中記載的法門通過血液結咒,在那條透明的線蛇蠱吞食了我的血液後,控製的咒印便生效了,我頓時感覺自己的心頭多了一絲感應。


    可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我剛結好咒印,心神與線蛇蠱產生了一絲聯係之際,一股強烈的狂暴意識透過那絲聯係傳到我的心神當中,還沒等我搞清楚究竟是怎麽一迴事,透明的線蛇蠱嗖的一下衝出了瓦罐,消失在了空氣中。


    一旁好奇觀望的道士見狀,頓時臉色一變,立即掏出一張驅疫符貼在自己身上,同時大罵:“臥槽,你個狗日的記者,真想謀殺道爺啊!”


    話音剛落,道士身上的驅疫符便亮起了白亮,化作符灰消散了,很明顯,剛才有東西偷襲他。


    我徹底懵了,沒人比我更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麽,由於心神之間的聯係,我清晰的察覺到了剛才偷襲道士的就是那條線蛇蠱,我急忙給線蛇蠱下了個指令,讓它迴來。


    道士一臉的鐵青,我知道自己闖禍了,急忙給他賠不是,同時將剛才的情況說明。


    道士後,臉色微微一變,說道:“道爺明白了,血,是血,是你小子的血讓蠱蟲發生了異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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