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受傷的男人經過?”


    擋在謝謹畫等人前麵是一隊身形剽悍的壯漢,穿著勁裝皮甲,各個身上都透著一股子血腥氣,問話的漢子臉頰上一道刀疤,身形相對瘦削一些,可是眼神中卻滿是陰狠毒辣,他看著人的時候,仿佛是一條毒蛇盯住獵物似的。


    他身後已經有人四處打量查看,其中一個人向著謝謹畫坐著的這輛馬車過來。


    顯然比起別人的答案,這些一看就不是善茬的更加相信自己的親眼所見。


    “各位,如果要找人的話,往那個地方去,車裏的是女眷,不好受到驚擾。”


    十三衛中領頭的孫晨伸手攔在那個要掀馬車簾子的漢子跟前。


    “什麽女眷不女眷的,這麽藏著掖著明顯就是有問題,我們在追蹤賊人,讓開。”


    大漢伸手對著孫晨的肩胛骨抓去,隱隱風聲帶出,這一下若是抓實在了,恐怕人就要廢掉了。


    孫晨肩膀一抖,對方泛著寒芒的指尖從衣服上滑落。


    “兄台過分了。”


    孫晨眉眼發寒。


    “哈,能夠躲過老子一擊,身手不錯,不過你敢躲,看來是活膩歪了,在這片地界兒,我們沙蠍的人別說是想看看一個小娘們的馬車,便是當場把你們所有男人殺了,女人搶走,你也不能夠說個不字!”


    那人惡狠狠的說完了這幾句話:“兄弟們,我懷疑這些人和那家夥是一夥兒的,動手!”


    “男人殺光,女人搶走。”


    本就沒有打算放過一個活口的這隊人的頭領直接下令道。


    眾人麵上現出獰惡之色,下一刻,砰然一聲,有人從馬上墜了下來,一個接一個。


    先倒下的正是接近馬車的人,越是站得近倒的越快,轉瞬間已經倒下了一半的人。


    “走!”


    領頭的男人意識到謝謹畫一行人用了毒藥或者迷藥,還沒有交手便倒下一半,誰知道真的衝過去對方還有多少手段,咬牙喊了一聲走,率先牽馬往著來時的方向奔去。


    顯然這一隊自稱沙蠍的人馬令行禁止,領頭的男人一聲走字,眾人立馬跟著撤退,連已經衝出去的兩三個人也迅速的掉轉了馬頭。


    謝謹畫身邊的人不多,他們最重要的不是對付這些個不認識的人,而是保護謝謹畫,更何況他們能夠將這麽多人留下靠的是出奇不意的迷藥,早早讓人在上風處站好,準備了藥粉,若是要追,就不一定誰生誰死,誰勝誰負了。所以這些人一跑,十三衛也沒有再追的意思。


    “小姐,那些人已經走了,我們下麵要怎麽辦?”


    孫晨開口問道。


    馬車車簾掀開,裏麵是謝謹畫,百合,還有那個受傷的男人。


    “那些人不定什麽時候便會帶更多人迴來,加緊趕路。”


    謝謹畫道了句。


    “地上的這些人呢?”


    孫晨又問。


    “不知這些人是什麽來曆。”


    謝謹畫轉頭望向馬車裏已經緩過氣的男人。


    “在下多謝小姐相救之恩。”


    馬車裏的男人看著馬車外麵倒了一地的人,眼睛便是一亮:“那些人是流竄在邊境一帶的沙匪,裏麵有西元人,大慶人,也有其他部族的人,成分複雜,各個都是好手,一向打家劫舍無所不為,手段殘忍血腥,禍害了兩邊不少百姓,兩邊駐軍都曾經清剿過,可惜都沒有成功,倒是沒有想到,今日在這裏一下子就抓住了這麽多人,幾位好手段。”


    男人滿是讚歎的道。


    “在下圖雷,添為西元邊境駐軍將領,幾位若是想要去西元或者去邊城的話,在下都能夠提供方便。”


    對方後麵便直接道出了來曆,謝謹畫一行人明顯是往邊境去的,手段不凡,他瞬間便決定要拉攏一下。


    謝謹畫看了對方一眼,男人用了藥丸,剛剛還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現在已經看著精神了許多。


    “我確實有事前往西元,閣下若是方便的話,行些方便讓我通關便是。”


    謝謹畫笑了笑,如此道。


    她這麽坦然的說自己要去西元,圖雷麵上的笑也加了些真實:“這塊玉佩小姐帶上,隻要小姐什麽時候想要通關,拿上這塊玉佩便是,至於地上的那些個匪賊,小姐若是信在下,將他們和在下一起送到前麵十裏處便是,那裏有我的人接應,那些匪賊的老巢在下已經摸清楚,小姐不用擔心遇到報複。”


    圖雷一邊說著,一邊很是痛快的解下自己腰間的玉佩,又看了謝謹畫一眼,眼中難掩讚歎,為對方的美貌。


    比謝謹畫美麗的他不是沒有見過,畢竟他身份不同一般,可是在美麗的外表下,氣質特殊,性格沉穩鎮定如謝謹畫者,他卻是少見。


    謝謹畫接過玉佩,那雕刻著五毒的玉佩玉質奇好,觸手生溫,一摸便知道不是凡品。


    想了想,從袖子中摸出了一個小巧的瓷瓶,遞給了圖雷:“這是護心丸,專門護理心脈,防治內傷,你應該用的上。”


    圖雷咧嘴笑:“肯定用的上,多謝了。有沒有治療外傷的金瘡藥?或者是你們剛剛用的迷藥,我身上還有些值錢的東西,可以換的,也可以用人情換,如果小姐相信在下的話。”


    雖然相處時間不多,但是自己現在狀態這麽好,便可看出謝謹畫身上放著的藥物都是不凡的東西。


    圖雷感受著身上一處處的疼痛,厚著臉皮開口。


    “你以為這些藥物是有錢便能夠買到的嗎?”


    孫晨在一邊聽的皺眉。


    謝謹畫卻是覺得對方這麽直接開口求藥坦率的很,起碼心中對這個人的戒備少了許多:“那我就用金瘡藥和迷藥換閣下一個人情了。”


    謝謹畫又拿出了兩個藥瓶,遞給了圖雷。


    “放心,隻要力所能及,在下定然盡力相助。”


    圖雷小心的收起另外兩個藥瓶,笑眯眯的承諾。


    “不過小姐就不怕我說話不算話?”


    “這個世上最不能夠得罪的是醫者,雖然我不是醫者,但是我手上有的是更好的東西讓人生死不能。”


    謝謹畫也笑眯眯的開口。


    圖雷打了個冷顫,他此刻毫不懷疑謝謹畫的話。


    他自己身上的傷自己清楚,不止外傷嚴重,內傷更是不輕,起碼他自己身邊的人就做不到一顆藥丸就將他大半條命立馬救迴來。


    謝謹畫看著前麵一排的士兵,確實是西元士兵,而且看那站姿氣勢,定然是精兵。


    他們迅速的接手那些被迷藥藥倒的沙匪,而圖雷此刻也沒有了嬉皮笑臉,滿麵肅然的指揮著士兵,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一般。


    “小姐,這個人看著不像是一般人。”


    百合剛剛一直沉默,此刻終於出聲,她和謝謹畫還呆在馬車裏,十三衛則是守在馬車周圍,絲毫沒有摻和到另外一邊的意思。


    “他自然不是一般人了。”


    謝謹畫拿出剛剛那塊圖雷交給她的玉佩,手指在玉佩上輕輕的撫過,指尖最後落在了五毒玉佩中間的一點殷紅之上,那是五毒交匯之處,西元貴族確實流行佩戴五毒玉佩,可是這般玉料,且這麽有特色的玉佩,卻不止是一般貴族能有的,她前世聽說過西元國主曾經得一塊千年玉髓,觸手溫潤,養身護神,將其分割成好幾塊玉佩,分給了自己的幾個子嗣,圖雷看著隻有二十出頭,年齡不是皇子,卻可能是哪位皇孫了:”比我想象的還要適合做向導。”


    謝謹畫輕笑開,看的出來確實是開心。


    誰能夠幫著她更加順利的找到秦錚,那麽她就更加看重誰。


    “我們後麵要去襲擊那些沙匪老巢,小姐是要一起跟去看個熱鬧,還是先行分別?待到在下處理了事情之後,再來見小姐?”


    圖雷身子還虛弱,再神奇的藥物也不能夠立馬讓他傷勢全部好起來,此刻就是強撐著,將一些事情交代好,他轉向謝謹畫這邊,客氣詢問。


    謝謹畫顯然是需要他幫忙的。


    對方救他就因為有求之。


    “我便不去跟著添亂了,我們先去邊城,待到日後若是需要,自然會拿著玉佩通關的。”


    謝謹畫沒有要和圖雷一起去剿匪的意思。


    “那也好,我也擔心刀劍無眼,傷到小姐,那我們就暫時分道揚鑣......”


    “主子,沙蠍的人狡猾陰險,最是詭計多端,萬一走漏了風聲怎麽辦。”


    “是呀,我們這次是和靖王府一起合作剿匪,若是因為走漏風聲不能夠先一步剿滅沙匪,恐怕白白被旁的人占了功勞,您可不能夠輸給靖王府的那位。”


    圖雷的兩個手下早早的就注意這邊,看著圖雷對一個漂亮女人態度這麽好,還要放對方離開,立馬急了。


    “烏魯,你胡說什麽,若不是這位小姐相救,我現在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便連那些個被抓住的匪徒都是多仰賴於他們,誰和沙匪勾結也不會是小姐一行人。”


    圖雷轉頭冷著麵色訓斥自己兩個手下。


    便沒有發現,謝謹畫卻在聽到靖王府三個字的時候,眼眸一凝。


    西元二皇子封號可不就是靖字嗎?


    她的手捏緊了。


    秦錚最可能去的地方是西元,而西元,和他關係最密切的,毫無疑問是二皇子,當今的靖王。


    “小姐?”


    百合在一邊看到謝謹畫的細微變化,有些著急不解。


    謝謹畫按住了百合的手,轉向圖雷:“我雖然是不想摻和到麻煩事情中,但是閣下這位手下說的也對,萬一我是敵人的奸細那可就說不清楚了,我便跟著走這麽一遭兒吧。”


    “小姐別聽我這個手下胡亂說話,他什麽都不知道,若是小姐到時候受傷就是我的罪過了......”


    “我自己會保護自己的。”


    謝謹畫眼中帶著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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