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錚緊緊的抱著謝謹畫,像是抱住自己唯一的珍寶,像是抱住自己的生命一般。


    不對,謝謹畫在他心中,比任何珍寶都重,比自己的生命還寶貴。


    氣氛一時間凝滯了。


    謝謹畫知曉前世的秦錚對自己其實是有份心思的,無緣無故的,沒有人會對另外一個人那般好,付出一切的好。


    可是她沒有想過,麵前隻是個少年的秦錚,也會對她動了這份心思。


    少年的眸子中帶著滿滿的堅定與認真,這不是什麽一時衝動,即便年輕,秦錚卻早已經知曉了自己想要什麽,該要什麽。


    他的這份決定,不是一言半語可以打消的。


    可是這一世,謝謹畫無論如何都是不想要再誤了他的。


    她張嘴,便要拒絕。


    謝謹畫的眼神變化盡數看在少年眼中,秦錚握緊了拳頭,心髒一點點的緊縮。


    “秦哥哥,外麵有陌生人來了,帶著兵!”


    那位徐州知府的侄女衝了進來,她本來滿麵驚慌,誰知道卻正好看到謝謹畫和秦錚抱在一起。


    瞬間小姑娘的眼神都不對了:“你們在做什麽!”


    小姑娘衝了上來,對著謝謹畫就要打:“是不是你勾引秦哥哥的!”


    那樣子就像是捉奸上門的一般。


    不需要謝謹畫動手,秦錚已經一把握住了小姑娘的手,輕輕一甩:“出去!”


    秦錚的麵色陰沉,很有些嚇人。


    小姑娘踉蹌後退幾步,差點兒跌倒,抬頭正要接著吵鬧,秦錚已經捏著她的手臂往外麵走。


    “姐姐,你在裏麵呆著,別出去。”


    秦錚丟給謝謹畫一句話,又交代洞中的人護著謝謹畫,必要的時候帶著她從後麵的洞口走。


    被秦錚拉拽著往外走的小姑娘眼睛裏都要冒出火來了。


    謝謹畫也擔心外麵的情形,哪裏還有心思考慮和秦錚的感情問題,往外急走。


    隻是剛剛走了幾步就被兩個朱雀衛攔住了,兩個人很客氣,隻是沒有讓開的意思。


    畢竟是秦錚交代了的,謝謹畫看出這些人對秦錚都很尊重,自然不是因為秦錚那皇帝所封的小小的品級,這些人隻服強者,他們的敬服,都是秦錚一刀一槍拚出來的。


    謝謹畫心底微微的疼。


    “要不然你們其中一個去看看狀況,我不放心。”


    帶著士兵的,有可能是百裏峰的人被救了迴來,也有很大的可能,是秦錚口中那位心懷叵測的寧州知府和徐州都統的兵。


    那兩個人可能也不放心,遲疑了下,一個人守著謝謹畫,而另外一個則是去到了山洞外。


    謝謹畫不時的往外麵看去,即便在她這個位置,什麽都看不到,過了好一會兒,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是百裏峰的聲音。


    謝謹畫麵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那一批圍殺她和百裏峰一行人的本來就隻是仗著人多,實際上能力不算強,沒有了謝謹畫這個後顧之憂,加上十幾個朱雀衛的幫忙,殺出一條血路,從容退走。


    不止如此,百裏峰他們還抓住了個為首的,謝謹畫過去的時候,他們正在審問那為首的,悶悶的慘叫聲從那佝僂著身子的俘虜口中傳出,聽著讓人滲得慌。


    旁邊那個本來對秦錚很有意思的小姑娘已經縮到了山洞角落中,滿麵慘白,身子瑟瑟發抖,根本不敢再看秦錚一眼。


    一看到謝謹畫出來,正在審訊那俘虜的秦錚身子一僵,麵色更冷,手中下意識的就是一緊,然後一直悶哼著的俘虜大聲慘叫了一聲,卻是被碎了手骨。


    百裏峰在一邊看著秦錚審訊那俘虜,注意到秦錚的視線,也看到了謝謹畫。


    “謝小姐,你沒事吧?”


    百裏峰走了過來,正好擋住了謝謹畫的視線:“方才我就一直擔心著,就怕你出個事情。”


    說著話,就要引著謝謹畫往別處去:“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和你談談,關於徐州之變,關於以後的路。”


    這一路行來,他對謝謹畫一直都是謹守規矩,沒有做些說些什麽不應該的,但是神態行動間,誰都能夠看出來他對謝謹畫有意。


    謝謹畫看了百裏峰一眼,她對秦錚審訊人倒是沒有什麽別的心思,這些個手段畫麵她又不是沒有經曆過。


    況且對待敵人若是心軟,那純粹是自己找死。


    隻是很明顯,秦錚不想要她看到這些,那一瞬間變得僵硬陰冷的神色,謝謹畫看的明白。


    所以,謝謹畫順著百裏峰的意思,跟著他往裏麵走去。


    百裏峰和謝謹畫站在一起正是俊男美女,身份也相配。


    何況,百裏峰的人品也不差。


    看著兩個人的背影,秦錚的眸子黯淡了下,沒有多說什麽。


    隻是轉頭望向那個俘虜的時候,眼神冷的可怕。


    ——


    秦錚在審訊人上似乎是天生的手段,那熟練狠辣勁兒,即便是他身邊跟著的那些個朱雀衛看的都有些膽寒,所以也沒有多大的功夫,那俘虜就將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


    對方果然不是什麽匪徒。


    卻也不是一開始想的寧州府知府或者徐州都統的人。


    “那人招了,他名義上是寧州的守兵,實則是西原國奸細,他已經在徐州潛伏了十五年了,他的主子是西原國的大人物,據說那位大人物不止派了他來到徐州當奸細,大慶二十三州府,每一地都有西原國的奸細,隻是具體數目卻不知曉,那人說僅僅徐州一地,便有二百多的奸細,因為徐州是江南門戶,江南是大慶最富庶之地。”


    秦錚頓了頓:“這一次徐州事變,是因為天災瘟疫四起,讓西原國看到了機會,命令那些人製造一場人禍,讓徐州乃至江南天下的百姓都知曉朝廷皇帝的無能狠毒,讓大慶從內部亂起來。”


    聽著秦錚的話,謝謹畫默然了。


    雖然曉得西原是大慶的心腹之患,知曉在未來會有一場傾國之戰,但是謝謹畫沒有想到,比自己知曉的還要早遠的多的多,那麽久之前,西原居然就已經對著大慶伸出了這麽長的手,想到遍布二十三州府潛伏了十幾二十年的奸細,想到京城,謝謹畫心底隻覺得悚然一驚。


    徐州是江南門戶便放了二百多乃至更多的奸細,那京城呢?


    十五年乃至更長的時間,足夠一代人成長起來。


    “西原這些年來一直都和大慶安然,雖然一直都很注重士兵的訓練,但是西原國主年邁,幾位皇子近來一直都在互相攻訐,沒有想到,西原始終對大慶入侵之心不死,更是有這般的謀劃,你問出來那位西原國的主使者是誰嗎?”


    “是那位老皇帝還是老皇帝身下的哪位皇子?”


    百裏峰最先反應過來,詢問秦錚。


    “那奸細說是西原國二皇子主使的。”


    說起西原國二皇子的時候,秦錚的眸子微微眯起,眼中的情緒有些莫名,謝謹畫卻沒有發現,她在想關於那位二皇子的事情。


    對方好像就是未來繼承西原國皇位的人。


    “那位二皇子我聽說過,二十年前,他以少年之齡入大慶京城當質子,西原國國力強盛,本不用送質子來,可是他作為當時西原國皇帝寵愛的兒子,還是被送來了大慶,其實也是西原國宮廷之爭導致的,聽說他在京城一直都表現的很是平庸,也在我大慶娶妻生子,落地生根,直到十二年前......”


    “他和一樁謀逆案扯上了點兒關係,本來陛下是要將他抓住處死的,他卻消失了個無影無蹤,其妻子兒女侍妾一幹府中人等盡數被株連,後來才聽說他自己安然迴國了,而且還因為他的這一趟質子之行,讓那位西原國國主很是愧疚,一直頗為受到那位西原國國主的喜愛看重,隻是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有這般的狼子野心。”


    百裏峰麵色沉重,對那位西原國二皇子毫不掩飾戒備與痛恨。


    秦錚聽著百裏峰的講述,眸子一點點的黯沉,眼中閃爍著刀刃般的寒冷。


    謝謹畫一抬眸便正好對上秦錚異樣的眼神,她一愣:“阿錚?你怎麽了?”


    秦錚眼底的刀鋒一瞬即逝,他擺了擺手:“沒事,我先出去會兒。”


    少年消瘦的身影,不知道為什麽,看著讓人覺得有些孤單寂寞的厲害。


    秦錚有事情。


    那一刻,謝謹畫心中如此認定。


    “徐州寧州現在全都掌握在那寧州知府的手中,他就是西原二皇子的人,那俘虜說,今天日裏有百姓衝擊衙門,被盡數抓住,那寧州知府決定明日將那些人連帶著其所有家人當眾斬首。”


    百裏峰和謝謹畫說起了當務之急的一件事情:“我身邊現在帶著的人不多,那五百精兵還需要幾日才能夠到,朱雀衛那邊也隻有那麽點兒人了,你覺得我們現在要如何辦才好?”


    那些百姓如果真的就那麽被當眾株連斬首的話,就算沒有皇帝的事情,百姓們也會怨恨皇帝,怨恨朝廷,再加上瘟疫天災這種種,隻要有心人再多宣傳宣傳,那麽事情必定就不可迴轉了。


    謝謹畫將自己的眼睛從秦錚的背影上收迴:“周邊州府,你看是否有認識的可信的武將,你讓人去捎信,最好能夠調兵趕來,時間上估計來不及,我明日親自去見那寧州知府,阻止他們殺人。”


    百裏峰聽到謝謹畫的主意,下意識的便皺眉:“這怎麽可以,明日裏你若是自己去了,那定然是兇多吉少,我帶人去便可以......”


    “我隻是一個女子,而且身上帶著陛下的旨意,這般隻要運用得當,既能夠讓那寧州知府的動作慢上一慢,也不會引起他們太多警惕,若是你去的話......”


    謝謹畫勾唇:“我若是那寧州知府,見到了百裏少將軍出現的第一件事情,定然是將其一起拿下,立地斬殺。”


    身為一個女子,有的時候,還是能夠多些便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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